三叔为什么要以佛手爷的身份去接触刘文超?
一是因为三叔对佛手爷这个人知根知底,熟悉的人演起来会比较容易上手,而且不容易出现纰漏。
二是佛手爷曾经是千手门大佬,如今是服装大亨,有这两个背书,身份背景深厚,不是刘文超这种土疙瘩可以轻易得罪的,以佛手爷的身份去接触刘文超,能够把刘文超镇住。
三是他相信佛手爷能在关键时候,给他搭一把手,比如说这个局出现漏洞的时候,打个电话给佛手爷,对他说明情况,他应该就会帮忙捂上。
基于这三个原因,三叔这才选择了他。
可三叔却怎么也不会料到,佛手爷已经背叛了他。
这一个信息盲点,可谓是一个致命漏洞。
三叔和陈小宝在深圳蛇口的渔村住了一晚上,等到第二天,就坐车去往广州,在广州汽车客运站附近找了个住处,然后去附近找了个银行,将之前帮周灿管理天弘服装设计公司转到的钱取了出来,一共取了二十万,装在一个大皮箱里面。
这二十万,就是他要给刘文超下的诱饵。
取了钱之后,三叔并没有立即就回鱼湾镇,他让陈小宝去买了些化妆品,然后将自己化妆成佛手爷的模样,而陈小宝则化装成一个中年大叔,改头换面,让别人难以认出原本模样。
做完这件事之后,三叔还去车站附近,招揽了五个闲散青年,每天给他们五十块钱的工资,让他们做跟班,并且对他们承诺,若是表现得好,还会有钱奖励。
这五个跟班,三叔经过精挑细选,都是一些比较老实本分的人,没有滑头的泥鳅,若是不出意外,应该能够应付以后的场面。
招揽了五个马仔之后,三叔又马不停蹄去二手车市场,买了一辆二手宝马,是那种上不了牌的黑车,所以很便宜,只需要两万块钱,竟然就搞了下来。
重新给车喷了一层新的油漆,让车身变得崭新无比。
做好一切准备功夫,三叔这才带着陈小宝,以及那五个新招揽的马仔,前往鱼湾镇。
三叔在广州的时候,本来还想着要不要去探望一下佛手爷,顺便提前对他说一声,以方便后面对刘文超布局时让他帮忙打配合。
不过最后想想还是算了,他不喜欢欠别人人情,如果去探望佛手爷,肯定又会欠他一个人情。
若是这事儿足够顺利,那不需要劳烦佛手爷,自己也是能够办下来的。
三叔这种不愿意欠别人人情的思维,可谓是救了他一命,若是当时他去拜访了佛手爷,恐怕连广州都出不了,就会立即栽跟斗,被佛手爷抓起来交给吴永和周翔安处理。
有时候命运就是这么神奇,阴差阳错,就能躲过一劫。你甚至至始至终都不会发觉自己经历过危险。
从广州驱车去往鱼湾,中途要经过礼溪村。
为了做得足够逼真,三叔路过礼溪村的时候,停了下来,进去村里,大张旗鼓寻找我三叔,并且声称,谁要是找到“朱玉袁”,提供线索,就立即奖励一万元。
三叔扮演成佛手爷的模样,直接闯入我爸当时新建好的楼房,当时我爸和驮着大肚的我妈正在吃午饭,见到五六个陌生人突然闯进来,都惊讶无比。
三叔见到我爸,心里高兴不已,不过还是继续表演:
“我是来找朱玉袁的?他哪里去了?”
我爸当时惊讶无比,冷冷道:“不知道,他这几年从来没回来过。”
三叔就说:“要是他回来了,记得告诉我,不然你们也会被殃及池鱼。”
说完这话,就立即转身离开,带着人出了村子,开着二手宝马车前往鱼湾。
车上,陈小宝不明所以,疑惑道:“袁哥,您为什么还要来恐吓您二哥二嫂呢?这不是让他们白担心吗?而且您二嫂大着肚子,这样对她可不好。我们对付刘文超,真没必要来这一趟。”
三叔一笑,就说:“你不懂,这叫做戏要做足。”
“我此次以佛手爷的名义去接触刘文超,并不是直接去和他赌,而是以抓朱玉袁的名义去和他接触。”
“既然我是来抓朱玉袁的,那我经过朱玉袁的老家,就没道理不进去看一看,要是我经过礼溪不进去瞄一眼,那可就说不过去了。”
陈小宝依旧疑惑:“袁哥,话说佛手爷不是已经和我们和好了吗?您以佛手爷的身份去对刘文超说来抓您自己,他会相信吗?”
三叔就说:“刘文超绝对不可能在短时间内调查得这么细致,再说了,佛手爷和我们虽然和好了,但是并不代表他不会反水。”
“别忘了这老东西之前在四川那边帮了我们,还主动为阿庆出了二十万的医药费,可后来还不是照样将你和阿庆、秋菊,卖给周翔安?”
“他反水过一次,那就可能会反水第二次。”
“只有永远的利益,没有永远的朋友。”
三叔这话,可谓是一语成谶。
他压根底儿没想到佛手爷会反水,可是无意间的分析,却说到了实处。
陈小宝听了,觉得很有道理。
一切都被我三叔安排好了,他也就放心了。
很快,他们便回到了鱼湾镇。
三叔假扮的佛手爷,直接将车开到八角堂的老窝门前,带着人大摇大摆闯进去。
当时刘文超正在和几个兄弟打麻将,一个老头带着六个人突然闯入,着实把他们吓了一跳。
抬头一细看,只见老头一脸傲然,气场极大,而他身后的六个人,个个都梳着油光滑亮的大背头,身穿笔直黑色西装,脚踩锃光发亮的黑皮鞋,也都拽得不行。
便连忙问道:“你们是谁?”
“来这做什么?”
三叔学着佛手爷的模样,手里拄着一根拐杖,面无表情凛然道:
“鄙人李锦书,以前是广州千手门的首领,如今是西关十八莆服装商行的掌柜子,来这里找你,只为一件事。”
“听闻朱玉袁来过这边,和你接触过,可有此事?”
“原来是广州佛手爷?”刘文超大惊。
麻将桌上的其他三个兄弟,也都面色狂变,佛手爷他们都有所耳闻,那可是一个黑白通吃的大能人。
这样的大人物,可不是他们这些躲在山旮旯,在脚印大小的小潭子里面混江湖的人人物所能比拟的。
佛手爷的大名,可谓是如雷贯耳,只要是混道上的,估计都会有所听闻。
刘文超虽然没怎么去广州,但是对这个人自然也有所听闻。
于是连忙站起来,客气道:“呵呵,原来是佛手爷,失敬失敬,有失远迎!”
“只是,这朱玉袁是谁?”
三叔就凛然道:“此人有很多个名字,比如余元,牛人玉,王元等等。”
“我的耳目最近打听到,他和一个名叫陈小宝的兄弟,最近在这边出现过。”
“我此次前来这里,就是要抓他!”
“王元?陈小宝?”刘文超一愣,这才恍然大悟,莫非佛手爷想要抓的王元,就是他想要对付的那个王元?
三叔这时,将一张自己的照片递了过去。
刘文超一看,果然是同一个人!
于是连忙说道:“原来是这人啊!”
“我见过!”
“只是,佛手爷,您要抓他做什么?”
三叔就说:“我和他有不共戴天之仇!”
“这人狡猾无比,之前坑了我不少钱。”
刘文超这时却说:“只是,佛手爷,您来的不是时候,他已经走了。”
“走了?去哪里了?”三叔目光变得尖锐,死死盯着刘文超。
刘文超说:“我也不知道,我和他也有仇,您看我这左脚。”刘文超往自己那空荡荡的裤腿一指,“这就是被王元那扑街弄的。”
“之前我好不容易逮着他,可是却让他跑了。”
“佛手爷您若是抓住他,还请劳烦告诉我一声,实不相瞒,我也想把他弄死。”
三叔故作惊讶:“哦?”
“真是巧了。”
“没想到这朱玉袁,竟然还和你有仇。”
心中却暗暗骂着,这刘文超,果然也不是吃素的,竟然张口就谎话连篇。
他明明派人跟踪了我三叔,知道我三叔去了深圳那边,可却不说出来,很明显就是在等我三叔把八十万送到他手里。
试想,若是三叔真的被佛手爷抓了,他这八十万,岂不是要冻过水?
所以刘文超不供出我三叔的行踪,其实也是情理之中的。
等拿到那八十万,再把他交给佛手爷也不迟。
“那你有没有他的线索?”三叔冷冷问道。
刘文超摇头,叹气道:“这人很狡猾,我这是一点线索都没有啊。”
三叔立即一挥手,让陈小宝将那个装有二十万块钱的大箱子拿过来,往麻将桌面上一放看,打开。
这明晃晃的一大笔钱,就这么摆在刘文超和他的三个雀友眼前。
四人立即瞪大牛眼,惊讶不已。
正所谓舍不得孩子套不住娃,三叔随手就从箱子里拿出五叠钞票来,往桌面一扔,就好像是扔五捆废纸那样,傲然说:
“这五万你们拿着,若是有朱玉袁的消息,立即联系我!到时候还会重重有赏!”
“多谢佛手爷!”
刘文超连忙收了钱,深深一鞠躬。
这钱财嘛,多多益善,他可不会推辞。
三叔这时却话音一转,冷冷道:
“可若是让我发现你们包庇他,哼,那别怪我下手无情了。”
此话一出,刘文超立即一怔。
三叔这时又说:“你们放心好了,你们还不够资格让我动手,我只要一个电话给清远那边警察局的朋友,你们分分钟就会死翘翘。”
说完这话,三叔冷冷一挥手,带着人转身就走。
可就在这时,刘文超突然大喊:
“佛手爷且慢!”
三叔停下脚步。
刘文超连忙拄着拐杖走了过来,恭恭敬敬说道:
“佛手爷,实不相瞒,其实我现在手头上拿着筹码,那人是王元的远方亲戚,名叫刘文闹,之前王元出现在这边,是想替刘文闹还债,我现在拿捏着刘文闹,给了王元一个月的时间让他去筹钱,估计这一个月之内,他还会再回来这里一次。”
三叔听了这话,微微一笑,再看向刘文超,只见他的额头上,早已渗出了一层薄薄的冷汗。
这大冬天的,刘文超却出汗,很明显是被三叔刚才的气势给吓着了,这才主动把刘文闹供出来。
刘文超这时又说:“佛手爷,如果您想要刘文闹,我现在就让人把他带过来给您。”
佛手爷却冷笑:“这人你自个儿留着吧。”
随即傲然道:“我佛手想要抓一个小小朱玉袁,何须使用拿捏人质这样下作的手段?”
说完这话,转身就离开。
只留下一股傲然之气,让刘文超和他的兄弟们,都震惊无比。
……
三叔这个局,已经展开。
这第一步,刚接触刘文超,就给刘文超留下了深刻印象,而且丝毫没有让他生疑,可谓是非常成功。
刘文超没产生怀疑,其实也是正常的。
谁又会想到,来抓耗子的猫,竟然就是那个大耗子所假扮的?
接下来三叔会如何做?
欲知后事,请听下回分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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