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都给我住手!”

    三叔一声大吼,店里面的几个小年轻,立即停下手脚,都循声往店外看去。

    见到店外只有我三叔和陈小宝两人,而且我三叔走路还一瘸一拐,便都有恃无恐,甚至冷冷发笑。

    为首的一个,身穿一件灰色皮大衣,脚踩一双黑色高邦靴子,头发留得老长,双手叉在胸前,一副傲然无恐的模样站了出来。

    “瘸佬,我劝你别多管闲事!”

    “八角堂做事,也敢插手?”

    三叔听了这话,心中不由一震。

    八角堂,一个熟悉而又遥远的名字。

    勾起了三叔那埋藏在内心深处的记忆。

    想当初林微音被胡芝青抓走,就是被阴差阳错送到了这鱼湾八角堂的堂主刘文超手上,后来三叔来这边找人,刘文超竟然对他起了杀心,命令马仔刘存义将我三叔带到八角堂的湖中心处理掉,好在当时三叔机灵,在八角塘的湖水里面逃过一劫。

    刘存义没能完成任务,被刘文超惩罚,派人砍伤双膝,三叔去广州求助郑天祁,带着谢碉一起回来做局,从刘存义口中套出林微音的具体下落,却因为忽悠了刘存义,让他心怀怨恨,这才有了后来刘存义在广州骨科医院大门口,捅伤林微音的事情发生。

    一想到林微音,三叔浑身就开始颤抖。

    他心中对八角堂这个势力并没有多少好感,若不是当初刘文超这扑街怎么都不愿意交出林微音,三叔他们也不会经历这么多波折,林微音更不会被刘存义捅好几刀。

    而林微音若是不被刘存义捅伤,后面就不会旧伤复发,撒手人寰。

    说到底还是因为八角堂做事太过狠辣,不留余地,才会导致后面的悲惨结果。

    想到这里,三叔就再也控制不住压抑在内心深处的情绪,只见他二话不说,拖着瘸腿走上前,一拳就砸在了那个留着长发,不男不女的小年轻的脸上。

    “碰”的一声闷响。

    那小年轻立即往后一仰,倒退了好几步。

    等他回过神来,右手往鼻子上一摸,摸出一手的鲜血,立即脸色狂变,勃然大怒:

    “叼嘢妹支别!”

    “兄弟们,弄死这瘸子!”

    小年轻身后的五六个兄弟,立即如狼似虎般扑上来。

    陈小宝见状,立即上前,挡在我三叔面前,他好歹也是个练家子,对付这些不足二十岁的嫩头青,五六个还是绰绰有余的。

    只见他直接一脚飞起,就踹飞两个。

    “轰隆”一声,其中一个砸在了店里的桌面上,桌子立即坍塌,打翻一地的油盐酱醋。

    那两人躺在地上,“呜呜”叫痛,像条虫子那样蠕动着。

    流着鼻血的小混混头目,见此情形,立即惊愕瞪大双眼,知道这一次遇到了硬茬,一下子就怕了。

    其余的小混混,也都哆哆嗦嗦,不敢再继续往前冲。

    被他们揍得鼻青脸肿的刘文闹,这时候站了起来,一瘸一拐来到三叔身旁,喘着气说道:

    “阿袁,还好你及时出现,不然我要被他们打死了。”

    三叔就问:“你怎么惹上八角堂的?”

    刘文闹呵呵苦笑一下:“说来话长,要不咱们先离开这里,回去再慢慢说?”

    这时,那留长头发的混混小头目,大喊道:

    “刘文闹,你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你逃不了的!”

    刘文闹脖子一缩,不敢反驳。

    三叔不由皱眉,目光盯着刘文闹,问道:“阿闹,你欠他们多少钱?”

    还没等刘文闹回答,那小混混就说:“不多,也就五十万!”

    刘文闹立即恼羞成怒,反驳道:“胡扯!我就借了你们五万块钱!”

    “这才过去两个月,就要我还五十万,我还你妈的支别那!”

    陈小宝听了这话,说道:“原来是高利贷啊。”

    三叔看向那小混混头目,问:“你叫什么名字?”

    小混混头目抹了一把鼻血,有点害怕,不过还是堂堂正正说道:“你爸我行不改名坐不改姓,道上的人都叫我蛇皮哥!”

    三叔听了这话,有点好笑,话说回来,这人长得还就真有点蛇皮。

    “好,蛇皮是吧!”

    “你们八角堂的堂主,是不是叫刘文超?”

    蛇皮就说:“没错,就是超哥!”

    三叔就说:“你现在回去告诉刘文超,就说我是王元,当初在他眼皮底下,把林微音从马坑山救出来的那个王元!”

    “明天中午我要在八角塘西岸边见他。”

    “阿闹是我的亲戚,你们八角堂和阿闹的恩怨,我管定了!”

    “另外,我要和刘文超,新仇旧恨一起清算!”

    蛇皮听到三叔这话带着铿锵之声,立即心中惊讶。

    这王元究竟是谁?

    竟然敢如此大口气!

    于是恨恨然,指着三叔鼻子,说:“好好好!”

    “你牛!”

    “我这就去通知超哥!”

    “明天中午你要是不来,你就是狗比!”

    “我倒要看看,明天中午你还能不能像现在这么牛!”

    说完这话,蛇皮立即一挥手,“兄弟们,走!”

    然后带着他的那些兄弟,迅速离开发糍店。

    转眼整个发糍店,只留下一片狼藉。

    发糍店的老板是一个六十多岁的老人,见到店里的桌椅被砸烂了不少,早已害怕流泪,却不敢多说什么。

    毕竟他一个老人家,可斗不过年轻人。

    三叔见他这模样,就连忙掏出钱包,拿了三百块出来,说:“老板,不好意思,打烂您的台凳了,这三百块钱赔偿给您。”

    老板收了钱,连忙感谢:“唔该你啊,小伙子!”

    三叔带着刘文闹和陈小宝离开发糍店,去往刘文闹的家里。

    路上,三叔就问:“阿闹,你怎么欠八角堂的钱的?”

    刘文闹面带苦涩,支支吾吾,不好意思开口说。

    三叔就拉下脸:“你要是不坦白,那我可不会帮你。”

    “阿袁,别啊,你一定要帮我,你不帮我我真的会死的,我对你说实话就是。”刘文闹连忙说道:

    “就在两个月前,我去了鱼湾街赌场赌钱,那一天我赢了很多,心中很爽,第二天想继续去再赢一些,结果不曾想,竟然把前一天赢的都输了出去,越想越不服气,还想继续赌,就向八角堂借了一千,想要回本,结果却又输了,然后再借,再输,不曾想一晚上下来,就欠了五万的债。”

    “我借的时候,他们没对我说高利贷!要是当初知道是高利贷,打死我也不会借!”

    刘文闹强行辩解道。

    三叔听了他的诉说,心中不喜。

    完全没想到,刘文闹竟然沾上了赌博这个恶习。

    他就说道:“阿闹,你以后别再赌了,要是再赌,我绝对不会再帮你!”

    刘文闹点头如鸡啄米,说:“一定!”

    “以后我要是再赌,我死全家!”

    三叔呵呵冷笑:“你这是连我二嫂也一起诅咒?”

    “再赌你就自行切掉一个手掌吧。”

    ……

    而此时,另一边。

    蛇皮回到了八角堂老窝,见到了他们的大哥头刘文超。

    此时的刘文超,没了一只脚,道上的人私下给他取了个外号,叫“单脚超”。

    他丢掉的那一只脚,正是当年在马坑山追逐我三叔和林微音,追进野猪林,被野猪夹夹断的。

    虽然当时我三叔发动村民,去山上把他救了出来。

    可是这断脚之痛,他一直牢记在心。

    他心中一直对我三叔有一种放不下、抹不去的仇恨。

    这不,就在半年前,他打听到我三叔竟然在鱼湾镇这边有一个远房亲戚,于是立即派人去暗中摸底调查。

    等摸清楚之后,他就开始对刘文闹布局。

    一开始是让几个猪朋狗友去找刘文闹一起玩,那时候刘文闹刚好在外面辞工回家,无所事事,结果猪朋狗友一上门,他立即就经受不住诱惑,很快就和那些猪朋狗友玩在了一起。

    整天喝酒,赌钱,半夜到街上去到处逛。

    刚开始只是小赌,那些猪朋狗友就故意让刘文闹赢,刘文闹赢的次数多了,也就上瘾了,以为自己是赌神,逢赌必赢,结果越玩越大。

    在他欠下五万高利贷的前一天晚上,他达到了赌钱的人生巅峰,一晚上赢了五千块钱。

    可等到第二天晚上,他就从高处重重地摔了下来,不但将之前赢的所有钱都输了出去,还浑浑噩噩欠下了五万的高利贷。

    这五万高利贷,两个月的时间,就滚成了五十万。

    而这一切,竟然是刘文超在暗中布局报复。

    蛇皮来到刘文超面前,恭恭敬敬汇报情况:

    “超哥,刚才我们去找刘文闹要债,结果碰上了一个硬茬,那含家拎不但打了我们,还嚣张无比,说明天中午要在八角塘西岸和您见面。”

    “哦?是吗?”刘文超吸了一口烟斗,面无表情,问:“他是谁?”

    蛇皮就说:“他说他叫王元,刘文闹是他亲戚,他还说明天新仇旧恨要和超哥您一起清算!”

    刘文超听了这话,脸色立即一怔,随即露出喜色:

    “呵呵,折腾了这么久,这蛇头终于出洞了吗?”

    “好,明天我就要去会一会他!”

    “新仇旧恨,一起算!”

    ……

    欲知后事,请听下回分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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