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洪重金住在雪国大宾馆的402号房间,白老爷就住在他旁边,403号房。
胡龙带着张跃才和刘秋菊,来到雪国大宾馆,一共开了四间房间,404、405、406、407号房。
胡龙和他的两个比较信任的手下住在404,刘秋菊和张跃才住405,胡龙的另外八个手下,分别住在406和407。
他让张跃才和刘秋菊住同一间房间,是因为不想开太多的房间,难以管理。
他也不怕刘秋菊和张跃才住一起的时候,密谋逃跑。
因为刘秋菊能逃,断了腿的张跃才却逃不了。
他对刘秋菊说,要是她敢逃,他会毫不犹豫地把张跃才另一条腿也砸断。
刘秋菊听了这话,唯有乖乖听命。
就这样,鬼使神差之下,三方势力竟然住进了同一个宾馆,同一层楼,而且都还是隔壁房间。
白老爷的房间,夹在洪重金的房间和胡龙的房间之间。
这样的位置,有利也有弊,利是能够轻易监听洪重金和胡龙的一举一动,弊是在这种地理位置之下,他会更加容易暴露自己的身份。
好在白老爷行事作风很谨慎,出门前都要乔装打扮,洪重金和胡龙到现在都没发现他,而他,却早已发现了洪重金和胡龙。
胡龙和洪重金其实在宾馆里面相遇过一次,可是由于他们之前并没有见过面,所以当胡龙带着手下进入雪国大宾馆的时候,撞见洪重金,两人却只相视一眼,然后便没再理会对方。
白老爷得知胡龙到来,还带了张跃才和刘秋菊,不由大惊。
他完全没想到,自己的徒弟竟然会落入胡龙这老狐狸的手里。
如此一来,他就陷入了更加被动的处境。
如今两个徒弟在胡龙手里,若是身份暴露,他肯定会被胡龙拿捏得死死的。
不过好在,现在他还没暴露自己,还有扭转局面的机会。
而此时,刘秋菊扶着张跃才,进入405号房间,慢慢地扶着他,然后让他坐到床上,然后小心翼翼地裤腿挽上,绷带解开,查看伤势。
结果一看,立即惊讶,只见张跃才的小腿,已经发紫发黑,形势有点严峻。
其实胡龙帮张跃才包扎的时候,就胡乱把腿扳直了而已,然后用木板夹住绑紧,根本就没有做消毒处理。
所以张跃才的腿才会变成现在这模样。
看样子好像是感染了。
不过好在发现的及时,现在赶紧治疗的话,应该还能好转。
于是刘秋菊连忙过去404号房,找到胡龙,说:“跃才的腿可能感染了,得赶紧带他去看医生。”
胡龙瞥了她一眼,丝毫不关心,轻飘飘说了一句:“他还年轻,死不了。”
刘秋菊听了这话,很是气愤:“你信不信我现在和你拼了?”
胡龙却说:“你打不过我。”
“那我就死在你面前!”刘秋菊凛然大喊。
胡龙见刘秋菊满脸坚决,这才做出让步,说:“我会叫人去请医生过来。”然后就叫来一个手下,去请铁打医生过来。
又警告刘秋菊:“你可别再提什么过分的要求,不然我会生气的。”
刘秋菊没再理会他,愤然转身就回房间去。
过了大概一个小时,胡龙的手下请来了一个医生。
不过这医生不是医院里的正规医生,而是药铺子的老中医。
老中医已有耄耋之年,身子却还很健朗,他家又祖传秘方,专治铁打损伤。
现在这祖传秘方,就在他带来的一个药箱子里面。
老中医被胡龙亲自带着来到张跃才的房间,他掀开张跃才的裤腿一看,立即脸黑,呵斥道:
“怎么过了两天才来治疗?”
“断腿了都不知道吗!”
“还有,这绷带和木棍,是哪个混蛋给他绑的?骨头都绑错位了!”
“还好骨头没愈合,要是愈合了,那他就成了瘸子了!”
胡龙呵呵一笑,说:“老先生,我弄的,技术不好,没办法,只能将就着。”
老中医呵斥道:“简直胡闹!”
刘秋菊面露紧张,问:“老先生,您能帮他弄好吗?”
老中医只冷冷道:“赶紧去给我打一盆一热过来!”
刘秋菊赶紧打了一盆热水过来。
老中医从药箱里面拿出秘制药酒,往水里面滴了好几滴,然后用毛巾沾湿,给张跃才的小腿擦拭。
刚一触碰,张跃才就痛得打滚。
他两手死死抓住被单,似要将被单抓破,好不容易,这才坚持下来。
老中医对刘秋菊说道:“给他咬一块布,待会儿要重新接骨,会更痛。”
刘秋菊连忙拿了条毛巾过来,递给张跃才,张跃才额头上满是冷汗,嘴唇苍白,接过毛巾之后,问老中医:
“老先生,我这腿,会不会落下终生残疾?”
老中医就说:“你还年轻,应该不会。”
“不过俗话说,伤筋动骨一百天,你这条腿,没有半年时间肯定好不了,而且好了之后,以后也别再想发力。”
张跃才听了这话,幽怨的眼神,瞥了胡龙一眼。然后狠狠地将毛巾往自己嘴里一塞,用力咬着。似乎咬的不是毛巾,而是胡龙这个含家产。
胡龙面无表情,装作什么都看不见。
老中医这时说:“你们去摁住他双手双脚,免得我接骨的时候他乱动。”
刘秋菊和胡龙立即走过去,一人摁住左手和左腿,一人摁住右手和右腿。
只见老中医接骨的手法极其熟练,一扯,一扳,一摁,咔嚓一声,就将张跃才的骨头弄回了原处。
整个过程不到三秒。
张跃才却忍受不了剧痛,嘴里咬着毛巾,还是“啊”的惨叫了出来。
整个人就像是放在热油锅里的小鱼,反铲铲,差点没直接蹦起来。
刘秋菊死死摁住他的手和脚,实在摁不住,就用身子压在他身上,把他抱紧,连忙安慰道:
“跃才,你会没事的,你会没事的…”
老中医将张跃才的小腿骨接回去之后,然后用特制的木板固定住,再用祖传秘方敷上,用泡过秘制药酒的绷带绑紧。
完事之后,便用热水洗手,说道:
“七天之内不能下地,不能碰水,不能吃辛辣腥膻的食物。”
“另外,别随便去解开他的绷带,七天之后我会再来给他换药。”
刘秋菊连忙点头,说:“多谢你了老先生。”
老中医呵呵一笑,说:“不用谢,这次就诊,十五块钱。”
胡龙拿了二十块出来,递给老中医,老中医给他找零,胡龙却说不用了,还说多谢老先生您这么用心给我侄子治病,这是您应得的。
其实胡龙这是在收买老中医的人心,让老中医认为他不是张跃才和刘秋菊的敌人。
老中医收了钱,果然放松了警惕,一开始他还怀疑胡龙是坏人,现在却没了这个念头。
他随口问了一句:“你们怎么在宾馆里面?不是本地人吧?这种大伤,应该一开始就去医院。”
胡龙就呵呵笑,解释道:“我们是外地人,对这边不熟,而且医院很贵,我们没钱。”
“总之多谢您了,老先生。”
然后便亲自送老中医出门下楼。
整个过程,都没让刘秋菊和张跃才有任何接触老中医的机会。
这胡龙也是老油条,其实刘秋菊早就准备好了纸条,准备向老中医求救,可是如今胡龙这样一搞,她就没法将纸条塞给老中医了。
送走老中医之后,胡龙回到405号房间,对张跃才说道:
“跃才小兄弟,刚才老医生的话你也听到了,七天不能下床,你可要记住了。”
又对刘秋菊说:“这几天你好好照顾他,千万别给我耍什么花招。”
说完这话,便出门去,回到404号房间。
刚回房,一个手下就进来,对他说道:
“胡先生,这宾馆的每个入住了客人的房间,我们都按照您的吩咐去查过了,并没有发现白老鬼。”
胡龙听了这话,不由意外。
他本以为白老鬼就在这宾馆里面躲着,所以他就花了点小钱,从前台服务员那边,买来了整个酒店一百多个房间的入住登记信息,然后让他那十个手下,逐个逐个房间去敲门,看有没有可疑人员。
因为白老爷化了妆,所以胡龙的手下虽然去敲了403号房间,可是却没发现什么疑点。
倒是402号房间的洪重金,因为表现得气势很足,面色阴沉,让胡龙那些手下生疑。
所以那来汇报消息的手下,这时候话音一转,说:
“不过,402号房间有个中年人,长得虽然不像白老鬼,但是却有些可疑。”
胡龙缓缓点头,喃喃说道:“传闻白老鬼的化妆易容之术,是从广州佛手那边学来的,广州佛手那家伙,一手易容功夫几近出神入化,这在道上都是出了名的。”
那手下便问:“那我们要不要去402再试探一下他?”
胡龙却说:“不用了。”
然后又说:“你拿一张纸,写上‘祝贺张跃才和刘秋菊新婚快乐’,然后给前台服务员一点小费,让他把纸张贴在收银台上,告诉他,若是有人问了,就说刘秋菊和张跃才住在407号房。”
那手下点点头,说:“我这就去做。”
这时,胡龙却突然说:“等等!”
那手下疑惑,“胡先生您还有什么吩咐吗?”
胡龙就说:“改一下吧,就说刘秋菊和张跃才住在405号房间。”
那手下一愣,405号房间,不正是现在刘秋菊和张跃才住的房间吗?
“这…胡先生,直接说真话,不太好吧…”
胡龙却嘴角一翘,“白老鬼是个聪明而狡猾的人,对付这种人,咱们就不能按照正常套路。”
“我就算是告诉他真实情况,他恐怕也不会相信。”
那手下听了这话,这才恍然大悟,然后立即去做。
胡龙很聪明,也很狡猾,懂得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可他却怎么都没想到,隔墙有耳。
白老爷在403号房间里面,早就将他所说的每一句话都听进了耳朵里面。
此时,白老爷将杯子制作成的听筒放下,面露沉思。
现在他只有一个人,就算是想做局将张跃才和刘秋菊捞出来,恐怕也不够手脚。
胡龙有十个手下,若是露了底,恐怕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此外,洪重金那边,也在虎视眈眈着。
这该如何是好呢?
白老爷心中暗暗思索着,他就想:
要不要利用洪重金来做这个局?
若是故意透露一些信息给洪重金,让他误以为我白敬玄就住在404号房间,然后让他和胡龙干起来,如此一来,和蚌相争,那我不就有机会可以将张跃才和刘秋菊捞出来?
可最后,白老爷还是否认了这种做法,因为那样太冒险了。
洪重金和胡龙现在虽然还不相识,可若是他们接触多了,那肯定就会知道彼此的身份,到时候他们发现彼此是友军,联起手来对付他,那状况恐怕会更加糟糕。
小心驶得万年船。
向来追求稳妥的白老爷,最后还是决定,再耐心等待几天,看几天后形势会怎样。
若是能等到我三叔和陈小宝,那他有了人手,再来做局,就会顺手很多。
……
此时,雪国大宾馆外面。火车站广场。
我三叔和陈小宝,刚从火车站出来,正往雪国大宾馆方向走去。
他们并不知道胡龙已经来了沈阳,也不知道胡龙早已住进雪国大宾馆,在那边守株待兔。
这一去,也不知道是给胡龙嘴里送肉,还是给白老爷雪中送炭?
……
欲知后事,请听下回分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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