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叔从通风口回到车厢,却没直接回自己的座位,而是来到了中年男子和年轻女子的对面座位,然后坐了下来。
脸上微微带着诡异的笑。
中年男子和年轻女人见状,都不由一愣。
他们完全没想到,眼前这条鱼,被他们骗了钱,还威胁恐吓,竟然一点都不怕。
年轻女人眉头微微一蹙,这小子,恐怕不简单。
只可惜他们的线人,只告诉他们大鱼有多肥,却没告诉他们这条大鱼是什么来历。
其实他们这个作案团伙分工合作很明确,首先是让线人在火车站游荡,寻找目标大鱼。
这些线人眼睛很尖,他们最喜欢呆的地方就是售票窗口附近,在这边他们能轻易筛选到大鱼。
因为只要来买火车票,大家都得掏出钱包来。
除此之外,他们还会神不知鬼不觉地将大鱼的火车票看清楚,从哪里到哪里的火车票,多少点出发,座位号是哪里,等等信息,统统记录下来,然后传达给“杀鱼者”。
他们作案,不叫“钓鱼”,而叫“杀鱼”。
因为他们并不仅仅行骗这一招,坑蒙拐骗偷,甚至是威胁恐吓,等等,无所不用其极,总之,就是要把盯上的大鱼刮一层油水下来。
三叔便是被这团伙用挖坑诈骗和威胁恐吓,两招结合,给坑了进去。
不过,现在他并不怕眼前这对“父女”,因为他知道,他们自认为已经拿光了他的钱,自然不可能再对他下手。
所以现在,他坐到了两位“杀鱼者”的对面座位,脸上露着意味深长的笑容。
年轻女人和中年男子都警惕起来。
年轻女人冷冷道:
“滚回你的位置去!”
三叔却呵呵一笑:“这位置你们买了票?”
“没买吧?”
“既然不是你们的位置,而且现在又空着,那我为什么不能来坐坐?”
年轻女人面露怒色:“信不信我一挥手,就把你脖子割断!”
三叔心中还就真有点害怕,刚才被她一挥手,就划破了脖子上的皮,不过他不想轻易放过这两个死骗子,于是便硬着头皮说道:
“你恐吓谁呢,有种你就直接把我脑袋切下来。”
“这里是火车上,美女,我更加希望你冲动一些,别像这个丑逼大叔那样沉稳,如此一来,我就更加有机会,将你们弄死。”
此话一出,年轻女人面色变得更加难看。
中年男子不由一愣,随即那张憨厚老实的脸,微微笑了起来。
“小伙子,有前途。”
“看来是我们看走了眼,选错了鱼。”
“你就直说吧,你是哪条道上的?”
三叔嘴角一翘,看来姜还是老的辣,这中年男子一下子就反应过来,是遇到了同行。
不像是那年轻女人,只知道蹬鼻子上脸,冷若冰霜,却欠缺考虑。
“好说,偏门神人白敬玄,是我师父。”
此话一出,中年男子立即一怔,面露意外之色。
年轻女人却柳眉微蹙,疑惑不已,低声道:“白敬玄是谁?”
中年男子回道:“一个比我厉害一百倍的老头。”
又呵呵一笑,“呵呵,没想到他竟然还活着,现在至少七八十岁了吧。”
三叔微微笑:“师父他老人家七十多了,不过身体还很健朗。”
中年男子这时却是不屑冷笑:
“没想到白敬玄号称‘偏门神人’,英明一世,最后却老糊涂了,收了你这个这么差的徒弟。”
“要是我收到像你这样蠢的徒弟,恐怕要被气死。”
三叔听了这羞辱的话,却不怒反笑,说道:
“我是蠢了点,不过也不见得你们多聪明。”
然后看向年轻女人,意味深长一笑:“刚才你拿我的钱,我记下了大部分的钱的编码,若是现在我一喊,你们觉得,条子过来了,结果会怎样?”
中年男子一愣,面色变得沉重。
年轻女人却不相信,冷笑道:
“你这一千多块钱,也就是一百多张十元的,你都记下了?”
“鬼才会相信你的鬼话。”
三叔看向中年男子,呵呵笑:“大叔,你说我蠢,可你这个徒弟比我更蠢啊,你怎么还不被气死?”
中年男子脸色一黑,一时间竟无言以对。
三叔却意味深长地笑了出来,对年轻女人说道:
“我自然不可能记住全部钱的编码,但是我只需要记住二十张,甚至是十张,五张,就可以了。”
“到时候条子来了,我说这些钱是我的,其中有几张的编码我还记得,分别是什么什么,如此一说,你觉得他们是信我还是信你们?”
年轻女人面无表情,冷冷道:“那你倒是说说你记住了哪几张的编码?”
三叔直接脱口而出“傻嗨,我干嘛要告诉你,好让你将那些钱抽出来还给我?”
中年男子面色变得越来越难看,他沉声说道:
“你若是敢叫来条子,那大家都会一锅熟。”
三叔却满脸无所谓,笑笑,“我无所谓,熟就熟吧,反正烂命一条。”
“再说了,我一个人换你们两个人,值了。”
“不,你们应该不止两个人在这车上,你们肯定还有其他团伙成员,所以,我不仅仅是换你们两个人,而是换你们一个团伙。”
“真太特么值了!”
中年男子脸色铁黑:“你到底想怎样?”
三叔满脸有恃无恐,冷笑连连,“若是你们只拿了我钱包里面那一百多块钱,我也不会和你们撕破脸,毕竟大家是同行嘛,都知道搵食艰难,我那一百多块钱就当喂了狗就好。”
“可你们特么却要将我吃干抹净,那我可就不乐意了,狗急了会跳墙,兔子急了会咬人,我现在就想和你们一锅熟。”
然后看向年轻女人:“美女,咱们一起手拉着手进监狱,其实也是满浪漫的,不是吗?”
年轻女人气得嘴唇都颤抖了起来。
中年男子则又沉声说道:
“你,到底想怎样!”
三叔表面上虽然有恃无恐,很狂拽的模样,可实际上心里慌得一批。
不过,这种时候,要想怼他们,你就不能怂,你只能表现得比他们更自信,更加狠,更加无所谓。
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模样,大不了大家一起死,谁怕谁?
正所谓穿鞋的怕光脚的,能打的怕下手狠的,下手狠的怕不要命的,不要命的怕疯狗。
他现在就要扮演一条不穿鞋子的疯狗,看谁不爽就咬谁,来呀,大家一起造作啊!
果然,这种泼出去的狠劲,还是让中年男子有所忌惮了。
毕竟他的团伙大部分成员都在这火车上,他完全没必要为了一条疯狗,把整个团队都搭进去。
这样很不值得。
当他说出那句“你到底想怎样”的时候,就已经代表着他认怂了。
更别说他还说了两次。
三叔嘴角一翘,卷出一把镰刀一般的微笑。
没有立即回答中年男子的问题,而是对年轻女人问道:
“美女,你叫什么名字?”
“这么漂亮,就出来走江湖捞偏门,实在可惜了。”
“要不陪我回家生娃?”
年轻女人气得咬牙切齿,正想要动手,坐在她旁边的中年男子,却一把摁住了她的手,然后回答道:
“她叫风雪。”
“风花雪月的风雪。”
三叔一笑,“好名字,不过没‘风骚’这么好。”
风雪满脸愤恨,恨不得直接将三叔扔出火车车窗外。
中年男子却死死摁住她,以免她做什么傻事。
他眼神如刀,带着寒芒,盯着三叔:
“呵呵,你该不会真的看上我女儿了吧?”
三叔点头,说:“没错。”
中年男子一笑,“果然不愧是白老鬼的徒弟,说起鬼话来都这么不假思索。”
三叔反问:“你不也在说鬼话?她若真是你女儿,我不但不要你们将坑我的钱还回给我,还倒贴五百块钱给你们。”
中年男子一笑,“那你现在可以给钱了。”
三叔却也笑了,“谁会相信你的鬼话?”
然后收起笑容,满脸严肃道:“好了,不和你们胡扯了,快到邹城了,到邹城我就下车。”
“我就提出我的条件吧。”
“我要你们将我的钱都还回给我。”
中年男子眼色阴沉,问:“就这么简单?”
三叔说:“当然不可能就这么简单!”
“还要补偿我两千块钱精神损失费!”
“以及风骚的一个吻!”
“不好意思,是风雪!”
风雪实在忍无可忍,真的快要爆炸了。
中年男子却低声呵斥:“别乱来!”
随即对三叔一笑,“呵呵,年轻人,你倒是挺风流潇洒的,这种时候还有心情调戏我女儿。”
“行吧,这次算是我们栽了,我答应你的条件。”
随即对风雪说:“女儿,将钱给他。”
风雪一愣,面露愕然,“爸,真的给他?”
中年男子面色严肃,点点头。
风雪很不情愿,不过最后还是将三叔的钱包拿了出来,还回给三叔,还将之前通过威胁恐吓从三叔口袋和衣袖里头拿到的钱也拿了出来。
三叔收好钱之后,说:“另外两千呢?”
风雪不乐意了,“小子,我们能将钱给回你,就已经万幸了,你还想狮子开大口?”
中年男子却说:“给他!”
风雪唯有给钱,拿了两千块钱出来。
三叔收了钱,然后痞笑起来,将手放在嘴唇上,对风雪来了个飞吻的姿势,笑道:
“风雪姑娘,下次有缘再见哈!”
此时,刚好火车到邹城站,这是一个小站点,火车只在这里停留三分钟。
三叔拿了钱之后,迅速离开,下了火车。
中年大叔立即一挥手,叫来两个马仔,说道:“你们去跟着他!”
然后将其他团伙成员都叫过来,从另一边的火车门下车,准备等三叔出了火车站,然后再下手。
妈的,这次一定要弄死白老鬼这个死徒弟!
竟然连我文三爷也敢坑?!
……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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