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门外进来两个西装挺拔的男人,一老一少。
老的五十岁出头,头发带着一丝灰白,脸上有皱纹,但却依旧苍劲有活力,没有一丝老气横秋之意。虎背熊腰,龙行虎步,尽显巨大气场。
少的跟在身后,长得英俊帅气,一头黝黑头发,梳成中分,戴着个金丝眼镜,斯斯文文,白白净净。笑起来很灿烂,却也隐藏着一丝痞气。
这一老一少,赫然是李家父子,李国铭和李建闻。
李建闻手里拿着好几盒礼物。
二人刚进到林家豪宅的大厅,李国铭就笑着打招呼道:
“林兄,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近来可无恙!”
林同书连忙站起来,然后笑脸相迎。
毕竟李国铭是建业船厂的总经理,其财力和权力,都和林同书不相上下,来者是客,就要以礼相待。
“李经理,什么风把您吹到寒舍来了?”
“欢迎欢迎!”
李国铭笑呵呵道:“当然是这初春的暖风!听闻令爱刚从上海回来,我这不是和建闻一起来拜访一下吗?”
然后回头对李建闻说道:“建闻,还不快向林叔叔和李阿姨问好?”
李建闻立即问好道:“叔叔好,阿姨好!”
“这是我给二老买的见面礼,小小意思,不成敬意!”
随即递给李爱英一个镶金玉镯,精美无比;送给林同叔一套极品紫砂茶具,价值不菲。
和三叔送的礼物一样,都是投其所好,因为李爱英平时也很喜欢玉制品,林同书则对喝茶很感兴趣。
不过,李建闻这两件礼物,却要比三叔的高好几个档次。
这玉镯是新疆和田玉所打造,而且镶了千足金,雕工精细,可谓有市无价。
而送给林同书的紫砂茶具,同样更大,竟然是古董茶具,清朝钱隆年间的产品,而且做工精妙无比,紫砂壶之上,纹有“龙凤衔日”的图案,乃是神工巧匠之作!
林同书见了这一套紫砂茶具,不由惊叹。
问李建闻:“贤侄,你这茶具是从哪里弄来的?”
李建闻呵呵一笑,轻描淡写道:“林叔叔,这是我从北京一个朋友的手里买到的,我知道您对茶道有所研究,肯定会喜欢这套茶具,就以五万块钱的价格买了下来。”
五万块钱,在1985年初,已经算是不少了,至少相当于现在的四五十万!
林同书不由惊讶,忙说:“这礼物太贵重了吧!”
又半开玩笑地说道:“呵呵,搞得你像是在贿赂我一样!”
李国铭连忙来打圆场,催促林同书收下,笑着说道:
“都是一家人,礼尚往来而已,哪有那么严重,怎么就算贿赂了呢?林总,你可别不收下,不然那就是不给我面子!”
李国铭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林同书唯有收下。
李建闻又来到林微音面前,眼神里含情脉脉,极尽温柔,说道:
“微音,好久不见…”
“这是我送给你的礼物。”
李建闻拿出一个精美的小礼物盒来,递给林微音。
林微音冷冷看了一眼,沉默着,不说话。
因为她也不知道该收还是不该收。
收的话,肯定违背了她的本心,让李建闻得逞。
可若是不收的话,那就太不给李国铭这个长辈面子了,显得没教养。
就连林同书,此时也顾不得我三叔的感受了,把我三叔晾在一边,连忙敦促林微音,说道:
“微音,还不快谢谢建闻?”
“人家建闻给你精心准备的礼物,你可别拂了人家的一番好意!”
林微音看了一眼林同书,突然发现她这个爸爸,对待外人太过柔和了,特别是对待那些有权有势的外人,他那和光同尘的处事原则,让他不想得罪任何有钱有势的人。
结果现在反倒要来牺牲她这个女儿的利益!
这何尝又不是一种自私!
林微音心中突然生出一股恨意,然后冷冷道:
“那行,那就多谢李少爷了!”
“玉袁,替我收下这礼物吧。”
三叔一愣,“哦…”然后连忙走了过去,把李建闻手里的那个精美礼物盒拿了过来。
也正是在这时候,一直都未正眼看过我三叔一眼的李国铭和李建闻,才将目光都聚集在我三叔身上。
“这位是…”李国铭疑惑。
林同书正想开口介绍,不料这时候林微音已经抢着说:
“他是我男朋友,名叫朱玉袁,我们在一起一年了,今年打算在上海那边结婚落户。”
林微音简直就是不说话则已,一说话就把话说得死死的,不留一丝后路!
她这话一出,所有人都惊愕了。
李建闻惊讶意外,李国铭惊讶意外,就连林同书、李爱英夫妇,也瞠目结舌!
何止是他们,其实此时,就连我三叔,也暗暗惊讶。
他知道林微音只不过是那他来做挡箭牌,只是这挡箭牌,如今挡得如此彻底,将所有仇恨都引到他身上,这也未免太狠了吧!
果不其然,这时候,李国铭和李建闻,都目光如刀一般,看向我三叔。
李建闻醋意大发,呵呵冷笑一声:
“呵呵,原来是朱先生啊,请问朱先生您是上海本地人吗?又或者只是上海瘪三?”
就在几天前,林同书打电话通知李家父子二人今天过来打压三叔,那时候他就已经将大部分我三叔的“真实信息”告诉给了他们。
所以这时候,李建闻才会问出这样伤人的问题,因为他知道我三叔在上海只不过是一个打工仔,半工半读,过着下层社会贫穷工人的艰苦生活。
李建闻本想先重创我三叔的自尊心,然后再炫耀他的优越感,让我三叔知道,无论是权力,还是财力,又或者其他方面,我三叔都比不上他,好让三叔知难而退。
然而,他这想法对其他人或许见效,可对我三叔,却一点效果都没有。
因为三叔根本就不是上海人,他只不过是林微音找来的一个演员罢了。
所有的身份,都是无中生有的,李建闻又怎么可能伤害得了我三叔的自尊心?
就见到我三叔呵呵一笑,不卑不亢,礼貌回道:
“李少爷,我不是上海本地人,也不是上海瘪三,我只不过是一个从农村去到上海打拼的年轻人。”
“我会用我一双手给自己打拼一片天地,而不是像上海瘪三那样,有着很好的资源和条件,却不学无术,游手好闲,整天只会去沾花惹草,甚至还做些违法的事情!”
“就比如前不久我在上海就见到一个富二代,竟然组织黑势力,把人家一个良家少女给玷污了,最后你们猜这么着?原来那良家少女是江苏那边一个权贵的女儿,那权贵一怒之下,就派人把他的祖宗给割了下来。”
李建闻听了这话,满是愕然。
因为我三叔这些话,含沙射影,很明显就是在暗讽他!
因为他就经常去做搞人家良家少女的事情!
李国铭脸色不太好看,心中暗骂,这小子说的什么玩意!
正想开口骂我三叔,这时,林微音却又先开腔了,她一把将三叔拉到她身旁,紧紧抓住他的手,笑着对李国铭说道:
“李伯伯,我这男朋友虽然出身不好,但是却很奋进。我欣赏的男人,是有理想、有目标、有志向,而且会为自己的目标而努力奋斗的男人,而不是一些游手好闲,仗势欺人的男人。”
“想必李伯伯您肯定也会比较喜欢有理想,而且愿意奋斗和努力的年轻人吧?”
李国铭刚想骂我三叔的话,又被林微音堵在了嘴里,说不出来。
他呵呵一笑,说道:“有理想固然是好,但是也得认清实际!”
“癞蛤蟆想吃天鹅肉,那可就会让人笑掉大牙的。”
说话间,冷冷瞥了我三叔一眼。
林微音说道:“李伯伯您说得在理,做人做事得脚踏实地,不过,癞蛤蟆想吃天鹅肉,那也算是一种志气。可若是一只鹰隼,本可以凭借自身拥有的资源而青云直上,但却不思进取,只顾着一头扎入淤泥里面,那恐怕这只鹰隼连想吃天鹅肉的癞蛤蟆都不如。”
李国铭听了这话,面色变得更加难看。
若是这话是我三叔说的,他肯定会立即骂回去,只可惜这不是我三叔说的,而是林微音说的。李国铭碍于林同书的面子,哪里敢直接发飙。
再说了,人家林微音说的也没错。
他那个儿子,确实有点不争气,甚至可以说自甘堕落!
三叔听了林微音这些话,心中暗暗惊讶。
没想到这林微音,外表柔弱,举止温柔,可说起话来,却字字带刺,句句如刀,早已把李国铭和李建闻父子的脸面都刺得千疮百孔。
李国铭又碍于林同书的颜面,不敢直接回怼,只能转移话题,和林同书谈起了茶道。
李爱英则忙着去做午饭,离开了大厅。
林微音则和我三叔在一起,手拉手,肩并肩坐在沙发角落,有说有笑,举止亲昵。
结果李建闻被晾在了一旁。
他想找林微音聊天也不是,想和林同书讨论茶道也不是,因为他根本不懂得茶道,只懂得喝酒。
此时的李建闻,尴尬不已,面色难看。
李国铭自然知道他这个儿子今天受了窝囊气,便早早找了个借口,连午饭都不吃了,就带着儿子匆匆离开。
送走李家父子之后,林同书一声叹息,愁眉苦脸,对林微音说:
“哎,女儿,刚才你怎么能这样对李国铭和李建闻说话?太没礼貌了!”
“而且李国铭这人,可不是好惹的,看来回头我得打个电话去道歉!”
林微音却说:“爸,道什么歉?我说的都是实话!”
林同书一瞪眼,“这个世界上活得最短命的,就是说实话的人!”
“我知道你喜欢玉袁,但是你也不用贬低李建闻来捧高他,贬低别人来抬高一个人,那是最低劣,最恶俗,而且还是最招仇恨的手法!”
“李国铭和李建闻,这两人表面上都斯斯文文、礼礼貌貌的,可是心胸却不是很广阔。”
“我就怕他们记仇,到时候可就够我们林家喝上一大壶的了!”
林同书的目光果然很精准,李国铭李建闻父子出了林家豪宅大门,上了小轿车之后,就都满脸愤愤然。
李国铭甚至打骂:
“这林同书什么玩意儿啊!”
“叫我们来压那个农村小子,结果整个过程却不管不顾,任凭他那刁蛮女儿撒野,简直太不给我李国铭面子了!”
李建闻则说道:“爸,这林家太不识抬举了,咱们得给他们一点颜色看看,不然当我们李家是傻狍子那样,觉得我们好欺负!”
“还有那个朱玉袁,也不能放过他!”
李国铭面色阴沉下来,冷冷道:
“这个我自有打算,今天在林家丢的面子,我自然会想办法找回来!你这畜生别再给老子添乱了!”
“人家林微音看不上你,还不是因为你没点长进!”
李建闻听了这话,唯有低着头,连忙说“是”,不会再添乱。
……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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