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书首发网站“姚喜!”

    “在!”

    “把龟井兹名留下来的照片发到士兵手里!”

    “是!”

    新的一年到来了,惨烈的战争即将爆发。

    站在二龙山下的章军官兵们,很多人活不到战争结束的那一天。

    但是,周宪章要让每一个士兵知道,他们为什么要打这一仗,为什么要死在这里!

    ……

    běi jing,爆竹声声,万家灯火。

    叶赫那拉那晋端坐在堂屋里,听者外面大街上的爆竹声和孩子们的欢笑声。

    那晋颤颤巍巍站了起来,走到堂屋门口,门外的院子里热闹喧嚣,那是他的儿子和孙子们在庆贺新年,一个刚满三岁的小孙子点燃了一个二踢脚,二踢脚叮当,飞上了天空,院子里一片喝彩声。

    那晋轻轻叹了一口气。

    身边的老仆说道:“老爷,过年了,儿子孙子都来陪您过年,儿孙满堂,这是多大的福气啊。”

    那晋嘴角的白胡子翘了起来:“我的徒儿还在冰天雪地里打仗!”

    两行清泪,顺着那晋的脸颊,流了下来。

    ……

    紫禁城,颐和轩。

    珍妃他他拉氏坐在八角琉璃井边。

    不远处,几个太监宫女点燃了烟花,烟花在雪地上绽放开来,发出五颜六sè的光芒。

    “皇上在哪里?”珍妃喃喃问道。

    “皇上和皇后在一起。”一个宫女小心说道。

    “哦!”珍妃点点头:“过年了,龙凤呈祥。”

    以往,每当她听说皇上和皇后在一起,珍妃的心里总是不那么顺畅。然而,今天晚上,她却觉得很轻松。

    皇上和皇后的关系不好,不过,在除夕,皇上和皇后必须在一起,这不是家事,而是国事。今天晚上,皇帝和皇后同床共寝,代表着一年的五谷丰登。

    珍妃背着皇上做了一件事,现在,她的心思全在那件事上!

    就在刚才,志锐进宫给她请安,志锐告诉她,周宪章所部已经到达了辽东,接收了武器装备,按计划,他们现在应该到达旅顺城外二龙山。

    这个消息让珍妃无比兴奋。

    她的心中,竟然没有了皇上。

    此时此刻,她的心中只有一个人——周宪章!

    珍妃突然出现了一个怪异的想法:决定大清国命运的,不是大清国至高无上的皇帝,而是一个名叫周宪章的男人!

    那个人将要改变大清国的国运,以及和大清国紧紧捆绑在一起的、珍妃的命运!

    “我要上一株香。”珍妃淡淡说道。

    宫女把点好的香烛递到了珍妃的手里。

    珍妃站起身来,面向东北方向,把香烛举过了头顶。

    这株香,是给周宪章的!

    ……

    颐和园,万寿山,佛香阁,一片宁静。

    宫女太监们全都低头跪在自己的岗位上。

    太后老佛爷正在敬佛上香,这是一年当中最重要的香,这个时候,绝不能有丝毫声响。

    甲午年,大清国遭到了一系列惨败,甚至,是1848年以来,前所未有的惨败。

    这个让太后老佛爷殚jing竭虑的甲午年总算过去了。可是,迎来的,却是一个危机四伏的已未年。

    慈禧面向佛像,举起了香烛。

    身后响起了脚步声,慈禧猛地转过身来,身后的太监宫女吓得一阵哆嗦。

    崔玉贵跪在慈禧的身后。

    慈禧脸sè铁青:“你怎么回来了?”

    “秉老佛爷,周宪章不在临津江。”

    “他在哪里?”

    “奴才不知。”

    慈禧一阵哆嗦,手里的香烛落在了地面上。

    “事情一定是坏在李鸿章这个老狐狸身上!”慈禧咬牙骂道:“传叶志超!”

    “喳!”

    ……

    天津,北洋大臣衙门。

    李鸿章端坐太师椅上,张佩纶携夫人菊藕跪在李鸿章的面前,向李鸿章磕头拜年。

    李鸿章jing神萎靡,拉了拉棉衣,招招手:“贤婿请起,菊藕,你也是有身子的人了,快起来。”

    菊藕已经怀孕五个月了,身子有些笨拙。

    夫妻二人站起身来,李鸿章一声轻叹。

    张佩纶躬身说道:“岳父大人还在为国事cāo心啊。”

    李鸿章摇头苦笑:“国事轮不到我cāo心了。”

    菊藕劝道:“父亲,凡事尽人事而听天命,父亲已经做了该做的一切,至于结果,不可强求。”

    李鸿章点点头:“菊藕说的是,我只是不甘心。”

    菊藕笑道:“父亲不甘心的,是不是张之洞啊。”

    李鸿章哈哈大笑:“还是菊藕聪明,什么都瞒不过你。”

    “父亲,”菊藕说道:“那件事让张之洞做了,和您做了,其实不都是一回事吗,都是大清国的臣子啊。”

    “张之洞!”李鸿章说道:“此人有胆略,却又藏的那么深,我不如他!”

    ……

    武汉,长江边,鹦鹉洲。

    张之洞和盛宣怀并肩走在江边的小径上。

    当年在朝廷上,张之洞与张佩纶激扬文字,弹劾百官,俨然是同盟者,然而,只有他们自己内心清楚,他们之间,其实是一种竞争关系。

    两人都懂得“宁为鸡首不为牛尾”的道理,清流派的领袖只能有一个,而不是两个!

    那个时候,为了压倒对方,两人都是语不惊人誓不休。

    时至今ri,当年指点江山的清流二张,都脱离了清流,一个成了洋务派的封疆大吏,而另一个,则是谪居在天津,远离了政治中心。

    然而,张之洞感觉得到,他和张佩纶之间的竞争,似乎并没有划上句号。

    张佩纶成了李鸿章的东床快婿,就凭这一点,说明他并没有放弃竞争。他在用另一种方式,向张之洞发起挑战。

    张之洞停了下来,他的眼前,是浩浩东去的长江,江面上,夜sè中的江面并不平静,悬挂着美国、英国、法国国旗的轮船,在发出阵阵汽笛声。

    “他们为什么要鸣笛?”张之洞问道。

    “这不过年了吗。”盛宣怀说道。

    张之洞掏出怀表,时针刚好指向十二点,武汉城里,响起爆竹声。

    张之洞冷笑:“洋人也跟着起什么哄!”

    盛宣怀摇头:“大人,那些悬挂外国国旗的轮船,绝大部分都是中国人开的。”

    “为什么?”

    “这个,做事方便一些。”

    张之洞苦笑。在大清国的国土上,外国人的国旗反倒更吃香,这是大清国的基本国情,也是大清国的常识。

    “这么说来,那批捐赠品也是用外国轮船运走的?”张之洞问道。

    “是的,悬挂的是美国国旗。”

    “李鸿章在干什么?”张之洞转移了话题。

    “他大概正在为山东发愁。”

    张之洞摇头:“不,我想,他应该是为辽东发愁。”

    “不错,旅顺是北洋水师的锚地,现在到了ri本人手里,这是他的奇耻大辱。”

    张之洞微微点头,冲着盛宣怀微微一笑:“或许,他更为恼火的是,战争结束后,辽东也不可能回到他的手里了。”

    盛宣怀报以一笑:“辽东将是大人的!”

    “我又有何德何能,敢染指辽东,”张之洞大笑:“那都是皇上的!”

    两人相视大笑。

    江面上,一艘悬挂俄国国旗的轮船鸣笛而来。

    “俄国人,也想插手长江吗?”张之洞恨恨说道。

    “他们的胃口一点也不比ri本人小!”盛宣怀叹道:“周宪章应该明白这一点。”

    “他很明白。”张之洞叹道:“我担心的是,ri本人真的对此一无所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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