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诩走了,张飞还是一脸纳闷,嘀咕道:“吕布这厮三番两次反叛,是个不消停的主,这样的人哪能用?”
赵云问过此事后,也皱起眉来。
他们都跟吕布交过手,知道这家伙有多危险。
铁牢中,几十个壮汉披甲而至,给吕布上好铁链后,将他带了出来。
吕布面露疑色,却有些慌张:“贾文和是要杀我吗?”
“不是。”甲士回应,道:“军师发话,说主公即将攻袁绍,带温侯去无极见主公。”
“若温侯愿意低头,则可将功赎过。”
吕布闻言大喜,道:“谢冠军侯开恩!布自知有错,愿效死命以赎罪!”
悬着多日的心,终于是放下了。
奇怪的是,晚饭却没有给他吃。
但能活命了,吕布也就不在乎这一顿饭了。
他被安排和张飞等人同船。
张飞赵云等人,还在和贾诩一块用餐。
放下筷子后,贾诩才问道:“诸位可知孙伯符一事?”
“身沉破釜塘,可惜!”赵云叹道。
“只怕这当中有蹊跷!”张飞为其不忿。
“有没有蹊跷,这次去见了主公便明了。”贾诩一叹,道:“但不得不说,水面是个好地方啊。”
嗯?
众人都是一愣。
“失足落水而死者,不留痕迹。”
“近来多雨,滋水高涨,拍翻了许多船。”
“诸位将军水上赶路,也要小心啊。”
贾诩别有意味的嘱咐道。
赵云停了下来,张飞眼珠子咕噜噜直转。
马岱纳闷:“军师,你不走水路?”
“走啊,我还要处理军中事,你们先行。”贾诩笑道。
几人起身离去时,贾诩再说一句:“今夜风大。”
“俺们会当心的,不劳军师挂念!”张飞哈哈大笑。
滋水之上,船连夜急行。
马岱徐晃睡得正香,突然被推醒。
一睁眼,便见黑暗中一双大眼发光似盯着自己,吓了一跳。
“翼德兄半夜不休息?”马岱问道。
“休息的差不多了,起来吃夜宵。”张飞笑着道。
“吃夜宵?”这下徐晃都纳闷了。
走出船舱,见甲板上空无一人,却摆着一张桌子,几壶好酒。
还真是吃夜宵……
“子龙将军呢?”徐晃问道。
“去请客人了,俺们先坐!”张飞笑呵呵着道。
船底。
夜深了,但吕布还是睡不着。
或是肚子太饿,或是明日就能戴罪立功,心里有些激动。
突然赵云走了进来,吓了他一跳:“我与子龙无仇,为何深夜寻来?”
难道是不想让我活,所以做掉我?
这种可能性,很高啊!
“温侯何出此言。”赵云摇头,道:“日后同为主公效力,过来是请温侯喝上一杯。”
吕布怀疑:“怎会在深夜?”
“军中有规矩,白日哪敢解你枷锁?”赵云摸出一把钥匙。
吕布大喜过望:“子龙兄要解我枷锁!?”
自从被抓,吕布连上厕所都是带着这玩意。
他和贾诩等人都清楚,能力太强,不得不捆着。
现在赵云松开枷锁,那就彻底证明了一个事——自己确实能活。
不但能活,而且即将受到重用!
“我实力超凡,又有女儿在冠军侯那。赵云想起当日拿我之事,怕日后怪罪于他,故有此举?”
吕布想通了,赵云也给他解开了铁锁,心头越发欢喜。
船随夜风晃荡,甲板上三道人影坐着对饮。
听到脚步声,齐齐看了过来。
见了吕布,同时起身、抱拳,笑道:“昔日各为其主、多有得罪,日后同为主公效力,温侯可不要记仇啊!”
果然如此!……吕布大喜,笑着还礼:“几位将军哪里话!”
“酒都凉了,温侯快请吧。”张飞一脸和善笑容。
“来!”
解开铁索,众人穿着单衣长袍做陪,手中更无兵器,吕布不再怀疑,上桌便吃。
下毒?要下毒贾诩早下了,用得着今日么?
满饮一杯之后,吕布扫了一眼桌上,却是纳闷了:“怎不见荤腥?”
张飞立刻接嘴:“温侯有所不知,战线太长,各方兵马又多,辎重跟不上,军中已缺粮多日了!”
原来如此,怪不得连晚饭都没给我……看来冀州内部的人还是相当不配合,冠军侯没办法,才决定起用我吧……吕布心里盘算起来。
“虽是素菜,但有主公所制配方,同样色相俱全,别处可吃不到。”徐晃开口,招呼道:“用菜,喝酒!”
吕布本就饿着肚子,饮酒容易醉。
如果有肉填肚子,那就不打紧了。
奈何心里高兴,又实在饿了,也不管那么多,就着素菜在四人的招呼中狂饮起来。
也不知道喝了多久,直到酒劲上来,肚子里又全是素,身体阵阵无力,坐都坐不住了,吕布才摆手道:“不行了,不行了,不能再喝了。”
“等到了无极,咱们在慢慢喝……”
“好好好!”
张飞几人满面红光的点头,又趁机给吕布灌了两杯下去。
吕布才站起来,就差点趴下了。
几人对视一眼,连忙伸手搀扶:“温侯,我们送你回去休息!”
“有劳……有劳几位将军了。”吕布醉醺醺的笑着。
“不碍事。”
几人扶着吕布,没走几步,吕布突然跑向甲板边上,冲着水中狂吐起来。
张飞快步跟上,关心道:“温侯,舒服些没?”
“水……给我水,我要喝水。”吕布道。
“好,俺这就给你水,让你喝个饱!”
张飞一声冷笑,抓住吕布,往下翻去!
吕布醉了,肚子里发空,力气比平时小了许多。
但吃了这一惊,求生本能使他稍微清醒,立即一手抓住了护栏,两脚卡住下盘:“翼德你……”
赵云快步走来,一把别住了他支撑的手。
徐晃马岱同时赶了过来,架起了他的两只脚。
四人同时发力,将吕布举过头顶,往水中抛去。
砰!
船走到深处,夜里风高浪急,听不到半点动静。
“不!”
“不!”
又醉又饿的吕布,在浪声中发出无力的喊声。
酒精作用下,他的喊声都只能回荡在嘴角,无力的很。
昔日藐视天下的巨力,如今连区区浪花都拨动不开。
力道渐散,身体渐沉,绝望弥漫全身。
浪水疯狂拍来,打在脸上,像是乱流的泪水。
他带着憋屈、悔恨、绝望,沉了下去。
纵横沙场的飞将,覆没于波涛之下,从此彻底消失。
是夜,船只出事,赵云张飞等人皆落水。
幸好后方船只赶来,将几人救起。
“该死的,俺说他怎么不跟咱坐一艘船!”
张飞冻的直哆嗦,心里破口大骂。
次日天明,贾诩才得到消息,哀呼不止,又痛骂滋水:“河神不知事,损我主一大将,让人心痛!”
还没来得及把这个悲伤的消息告诉周野之前,贾诩就开始在水面痛哭流涕的吊唁吕布,并且派人打捞。
除了吕布,张飞心情大好,但疑惑依旧在,他找到贾诩:“军师,主公未说让他活命,也未说杀他,你怎敢下手?”
“你休要胡说八道!”贾诩急了,道:“滋水淹死的他,在场的也是你们,关我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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