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一九八○年除夕之后,肖兰有几次拿出东西给肖海,让他拿回家去,可是肖海说什么也不拿回去。肖海总是说,你们吃吧,你们用吧,我家里有。

    次数多了,肖兰就有了怀疑,她觉出了味道不对劲,她就问肖海:“哥,我几次给你东西,你怎么不拿回去?”肖海迟迟疑疑地说:“不用,你们吃吧,我家里也有。”

    肖兰知道,肖海不是一个会撒谎的人,他可没有齐霸歪能撒谎那两下子,看看肖海的神情也不对,她更觉得蹊跷。肖兰就说:“哥,你说的不对,你是在说谎,可你撒不了谎,你就实话实说吧,总瞒着也不是个事儿,问题不能解决呀。”肖海见肖兰这么说,也明白自己不会撒谎,他想了一下,终于说出了事实的真相。

    肖兰听了,倒抽了一口冷气,原来是这样,那齐霸歪也太不像话了,哪里有这样的人?歪蒯邪拉,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真是令人发指!肖兰想了想,决定了今后怎么和齐霸歪来往。

    肖兰坚定地说:“哥,既然她这样歪蒯邪拉,好事也让她整出坏结果,我就不和她来往了,我也不去你家了,忠孝和志强也都不去,我们就鸡犬相闻,老死不相来往,免得她整事。”肖海点头表示同意。到了这一九八六年,肖兰已经七年没去哥哥家里,两家真的不来往了。

    肖海家里发生的这一切,肖兰都不知情。

    半个月后,肖海的邻居在街里碰见肖兰才告诉了他们吵架的事。但他并没有说是什么事,只知道吵了好几天,齐家的人也去了好几个。肖兰听了心里十分惦念和担心。肖兰和齐霸歪不来往还没法去。肖兰就去肖辉家,让大嫂刘秀青去看看肖海怎么样了并叫他上家来一趟。刘秀青满口答应。

    大嫂刘秀青回来后就和肖兰说:“我去你二哥家了。只有你二哥在家。齐若华上班了。你二哥的状态很不好。我就问他是不是吵架了,他就觉得很奇怪我怎么知道了,我说是肖兰听邻居说的,很不放心,让我来看看你并叫你去一趟。我当时就问你二哥咋回事,他起先不说,后来我说我也不是外人,你二哥才说是因为他和柳辰珠的事。

    我说这个我早就听齐若华说了。齐若华也早就和外人说了。外人都知道。

    你二哥说齐若华说的不和外人说,她就是说谎。让外人以为是你二哥不好和小姨子如何如何,这样一来,家里吵架了不是因为齐若华,都是因为你二哥不正,都同情齐若华了。这种事最能把人整垮,你还不能和人解释,越说越说不清楚。

    白瞎你二哥这个人了,我可知道,他可是大好人哪,好到顶点了,我也知道,那齐若华是个大坏人,也坏到顶点了。他们俩一好一坏,都到了顶点了,还能不发生矛盾?还能不吵架?那齐若华是出了名的齐霸歪,可现在谁说她又霸道又歪擓邪拉?

    都以为是你二哥的错,我也知道,你二哥不是那种人,可咋就出这事儿呢?你二哥说那天他喝得太多了,咋回事儿他自己都不清楚。可是毕竟是有这事儿呀,说他小姨子的孩子是他的,好象是小姨子的丈夫有毛病不能生育,孩子长得还象你二哥。这就没办法了。”

    肖兰听大嫂说到这里,心里很是纠结和难过。关于哥哥和柳辰珠的事儿,肖兰对此并不知道,她感到很惊讶。至于刘志斌知道不知道,肖兰不清楚。刘志斌,对这件事,不是不知道的。起先,有一次,齐霸歪和肖海打完架后,曾经和刘志斌说了一句:“你儿子和柳辰珠搞破鞋,都要生崽子了。”别的,齐霸歪也没有说什么,刘志斌也没太在意,她以为是齐霸歪在胡说八道。

    齐霸歪说这话的时候,肯定在柳辰珠怀孕期间。等到柳辰珠生孩子的时候,也没人告诉刘志斌,那时,刘志斌也没有和柳辰珠有什么来往,但在齐霸歪家里看见过柳辰珠,彼此也没有说过几句话。

    等到柳辰珠的孩子满月的时候,那柳辰珠竟然把孩子抱到了肖家,刘志斌一见这孩子,也觉得恍恍惚惚地像洪越,刘志斌心里一惊,她就仔仔细细地看了又看,觉得真的像洪越,也就是说,像自己的儿子,刘志斌突然地想起了齐霸歪那一句话,心里好似刀割似的。

    不管怎么地,这表面上,是儿媳妇的表妹,抱孩子第一次来,刘志斌给了孩子点儿钱,那柳辰珠推让了一番才收下。这孩子,肖家的人,只有刘志斌一人见到,当时,其他的人都不在家里。刘志斌想了好几天,这个孩子的长相,总是在她的脑海里出现。

    有一天,肖海来了,刘志斌见家里没有其他的人,就问了肖海,肖海心里很惊讶母亲的观察,但他没有承认,刘志斌见儿子不承认,也无法再说什么,但她的心里始终也放不下这件事。她没有对家里的任何人说,只是默默地埋藏在心底。

    那刘秀青继续说:“这回说是打得挺厉害,你二哥说的也不太详细,说是齐家来了好几个人,还要上公安局、法院什么的,后来没都去,你二哥自己去的,是齐若华逼着去的。但我在来你家的路上碰到齐若华了,她说是你二哥自己非得要去,她劝你二哥别去。

    你二哥稀里糊涂地上了公安局自己喊叫说‘我叫肖海,我搞破鞋了,我老婆他们要收拾我’,局里的人一看是认识的就没说别的让你二哥回去了。回来以后,齐若华就叫你二哥今后老老实实的听话,不许和柳辰珠再有什么来往。齐家的人也是异口同声的,你二哥下了保证才拉倒。

    齐若华就上班了,你二哥也上不了班,精神不好,身体也不行,他就在家养养。他也养不好,啥人能经得起这么折腾精神不好,身体也不行,他就在家养养。你二哥说,他自己在家,思前想后也弄不明白究竟是咋回事,但他觉得太砢磣也太窝囊了,也太给自己的家里人丢脸了,让家里人抬不起头来,就不想活了,寻思怎么个死法,是上吊,喝药,还是摸保险盒?

    我就劝他说,‘肖海呀,你可不能想不开呀,你死了就白死了不说,人家还得说你有那事死了,更不好看,还白搭一条命。太不值啊。你死了家里的人该多难过呀他们可咋活呀。’哎哎,肖兰,当时我的心就象被人揪住了似的难受,哎呀呀,真是的,这齐若华也太狠了,把你二哥整得这么惨。

    世上有这种事儿的人多了,也没见这么整,这么惨。你二哥对齐若华多好哇,那真是顶在头上怕掉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结果呢,她竟往死里整,太狼了,太毒了!”大嫂说完,一个劲儿地摇头叹息。

    肖兰听了大嫂的话,真是五内俱焚,肝肠寸断,泪如雨下,泣不成声。说实在的,自从哥哥娶了这个女人之后,家里的人就悬着一颗心。齐霸歪心狠手辣虚伪狡诈,哥哥老实厚道心地善良。尽管哥哥对齐霸歪好到了顶在头上怕掉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极致程度,也难以换来齐霸歪的半点儿良心和回报,就是摊上了这样的女人,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无论齐霸歪对哥哥怎么不好,哥哥一点儿都不和家里人透露任何蛛丝蚂迹,他怕家人为他担心和难过。但是家里人也不是一点儿都不知道,家里人亲眼见到过一些,更多的听到过一些。听到的就问哥哥,他矢口否认,但他是个不会说谎的人,尽管他不承认,家里人也能从他的神态表情中透析出来。

    所以家里人为他担心那就是自然而然地了。特别是母亲在世的时候,更是掂念得不得了。家里人担心齐霸歪和哥哥是不是打仗了,哥哥挨没挨打,睡没睡觉,吃没吃饭,上班干活时是不是精神不集中,上电线杆子上有没有摔下来……担心的也多想的也非常细,甚至有些都是不必要的和幼稚可笑的,但却体现了我们家里的人与人之间存在着比天高比海深的亲情,非是一般家庭所能比得了的。只要是他们的婚姻存在一天,家里人就担心一天,年年月月,月月年年,日日夜夜,夜夜日日。

    他们的婚姻一直维持了三十一年,从一九六八年一月一日到一九九九年七月三十一日。这三十一年,在历史的长河中是眨眼间的一瞬,可它在人生的历程中却是黑夜般的漫长。想一想哥哥是怎么熬过来的我们家里的人又是怎么熬过来的,真有点儿痛定思痛,痛心不已的味道。

    后来,家里的人陆陆续续地都走出去了,父母过世,只剩下我和哥哥老守阵地。我一个人在家乡的土地上耳闻目睹哥哥的长幕悲剧,我是日日夜夜地为哥哥担惊受怕,不得安宁,一直到它的沉重的幕布落了下来,我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悬着的心终于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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