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多久之后,孟阳醒来,起了身活动活动身体,感觉无碍。看到床边有个摇铃,孟阳便拿起摇了摇,马上便有人进入屋内,拿着热毛巾和茶水等物,孟阳表示想见赵佥事,来人放下东西后便行礼退下。
不多时,赵佥事走进门,笑道:“炎国三十六郡,三百多个县,要说疗伤的手段,我老赵说我排前三的话,敢和我叫号的人可真不多。”
孟阳苦笑,这话上哪去证实啊?
赵佥事也不以为意,仿佛知道孟阳的想法,说道:“孟老弟要是不信,可以下床试试身手,这一觉已经是三天过去,老弟身体保证恢复如初。”
孟阳心头一动,看赵佥事言之灼灼,必有依仗,自己大病初愈,真有此奇效?不由得开口说道:“赵老哥,兄弟虽年少,可也不必开得此玩笑。”
赵佥事抬起头说道:“这还真不是老赵大言不惭,三十六郡卫署各有独到之处,到我老赵这里,治伤绝对排名在前,就是在总部卫署,咱们也是能够排上号的。”
孟阳此时正在感悟自身的状态,发现确实已无大碍,不由得点点头。
赵佥事看到孟阳的反应,也是颇为得意,说道:“你小子也不用谢我,之前咱们说好了,要比划比划,我看你也治的差不多了,要不择日不如撞日?”
孟阳暗骂一句老不修,我这伤刚好,你这不是趁人之危吗?
赵佥事仿佛没看见孟阳的脸色一般,还在那说道:“兄弟你也别担心,我老赵虽然不比那些常年在外出任务的同僚一般久经战阵,但好歹也是个七品武者,孟老弟有伤在身,我这也是帮老弟治好了,才有这一说,要不趁人之危的事我可不做,胜之不武啊。”
孟阳心中如何骂赵佥事暂且不说,赵佥事明显是要会会他,眼前这一关是早晚都要过。
孟阳感受了一下自身的状态,身体确实如赵佥事所说恢复了许多,虽然还有些伤痛,但是真要打起来也无大碍,到时候吃亏的可未必是自己,便点了点头说道:“无妨,赵老哥,咱们练练,我就用连希奇对付我的手段向你出手,咱们点到为止,请赵老哥点评一下。”
赵佥事眉毛一挑,此刻并不太高兴,虽然他在这胡搅蛮缠,但是孟阳就这么接下,他感到孟阳也是没把自己的实力当回事。这小子在武道上有些狂妄,原本他就只是想试试孟阳真实的战力,孟阳这一激将,反倒激起赵佥事好胜之心,也不依不饶起来。
孟阳让人取来方天画戟,二人来到一家武馆,走进之后,孟阳发现这武馆也是别有洞天,安源县卫这基地的妙处,此时逐渐显现出来。孟阳之前来只简单穿过街道,并未细究两侧商铺的内部构造,进入这个武馆,才发现里面非常的宽阔,大到中间三个擂台,有不少人在这里练习搏击之术。见到赵佥事和一位陌生人过来,里面训练之人纷纷向二人施礼,二人还礼,孟阳在赵佥事的带领下,来到武馆里面的一个房间,这房间里最中间也有一个擂台。
只见赵佥事双脚一蹬,窜上了擂台,单手比了个请,二人有言在先,孟阳也不矫情,同样一跃,上了擂台,相比赵佥事,孟阳的身形更轻,如落叶般飘到擂台上,屋中有识货的人,不由暗叹,这个少年人身手不凡,好一个英雄出少年。
赵佥事眼角也是一缩,这身法举重若轻,看起来这孟老弟轻功了得,他哪知道孟阳只是凭身体天赋,连轻功的边儿还没摸到。
赵佥事朝四周扫了一眼,又看了看气定神闲的孟阳,问道:“老弟,这些儿郎,是让他们回避,还是让他们观战?”
孟阳也是个通透之人,知道这是老赵又有点不托底了,便说道:“不便示人,还是请他们回避吧。”
赵佥事心中暗道孟阳懂事,挥了挥手,让众人退却,关上门,房间里面只留他们二人。
孟阳将方天画戟上的布撤下:“赵老哥,小弟手中这把兵器,是连希奇与小弟交手时所用,请兄长看清了。”
赵佥事一看方天画戟,不由一愣,心中纳闷,连希奇用的不是长枪吗?
其实这连希奇也是倒霉,这把方天画戟来历不凡,是他用了大价钱刚刚淘换到手,付出甚多,就连自己之前的长枪都搭上了,才换来这把兵刃和对应的功法。因为时间太短,县卫还没得到相关情报,连希奇原本打算凭借此物打出一片封地,没想到最后还是便宜了孟阳。
赵佥事感觉这个兵器能被孟阳带在身边,此次比试特地使用,应该是件宝物,不可小觑。
他让孟阳稍等,出门唤人取来他的兵器,是一把偃月大刀。回到擂台,手持大刀摆了个起手式,示意比试可以开始。这把大刀的刀刃有金色的花纹附在其上,明晃晃多人双目,刀头有回钩,钩尖和刀头之间有着多个锯齿,刀盘及上面的金龙吞口都是金色,尾戳则是四楞尖锥,威风凛凛,一看便知是一把宝兵器。
孟阳一抱拳:“赵老哥,兵器无眼,小弟虽有伤在身,但是搏击之时绝不留手,老哥小心了!”
赵佥事听罢一愣,他刚想说这话,没想到孟阳抢在前面把这话说了。不应该是他说孟阳有伤在身,点到为止吗?自己这个小老弟,却真是狂的可以。
赵佥事现在有心杀杀孟阳的威风,刚想说点什么,却见孟阳左前右后,双手抓紧方天画戟,身形一动,已然奔了过来。
赵佥事不敢怠慢,撤身向后,双手持刀,先手已经让孟阳占了。
孟阳一鼓作气,狂奔几步拉近距离,一如当初连希奇对他的招式,一戟刺向赵佥事前胸。这赵佥事见孟阳出招,也不犹豫,一式电光火石,后发先至,大刀兜头向孟阳劈来。此时七品武者威力骤现,大刀金光闪烁,明显是内力随大刀外放,是直奔着削断方天画戟而来。
孟阳沉着冷静,见招拆招,只见他戟头朝上,正是当日连希奇所用招式,现学现用,他用画戟的月牙和枪尖别住大刀的刀杆,双手用力,借着赵佥事的宝刀,孟阳也是要试试自己的方天画戟材质究竟达到了什么品质。
金铁之声交鸣,火花迸射,不出孟阳所料,这方天画戟不是凡品,成功抵御住了赵佥事夹杂内力的一砍。
别住赵佥事大刀之后,孟阳心头一喜,随即左手紧握戟杆,右手一拧,方天画戟随孟阳双手分开,右手持着戟头别着大刀向右,左手戟杆瞬间已经停在赵佥事胸前,尖部距离赵佥事的衣物就一丝距离,孟阳虚点了一下,用力精妙,破开了赵佥事的衣服,却没伤到他的皮肉。
赵佥事万没想到自己一招便败,愣在了场中。他的功法和内力都已用出,满打算削断孟阳的并且,但是没想到这方天画戟材质非常,他没占到便宜,攻势反倒被孟阳化解。至于说想利用招式和经验来压着孟阳打,孟阳干脆都没给他这个机会。
回过神来,赵佥事看了看顶在胸前的戟杆,便知道孟阳的伤是怎么来的了。他也是一招不敌,便知当时孟阳能够保住性命,没有一点侥幸,拿肉身换对方性命,足见孟阳的魄力和惊人的反应速度,他老赵就没反应过来,人家则是故意受伤顺势击杀对手,这么一比,自己输的不冤。
“好小子,难怪开始要给我看兵器,连我都栽了,你这个程度的受伤,反倒证明你的实力。”赵佥事拿得起放得下,干脆的认输,收回了自己的质疑。
“赵老哥,这一招使得是出其不意,当时我也如你一般先看到这件兵器,但是没有想到内有玄机,让您先看一眼,便和我当时所处情况一致,不占老哥你的便宜。方天画戟的秘密知道的人越少,你我二人知即可,这也是为什么我不让大家观战,方便以后兄弟对敌时效果更好。”孟阳收了方天画戟,重新用布包好。
“知道了,难怪你小子不怕对战激烈会崩开伤口,原来就这么一招便足够了,刚才我还有些担心,我这是犯了先入为主的错误了,低估了你的实力,早就应该发现你这有恃无恐的态度,然后提高警惕。”
两人下了擂台,出了门,发现外面围着不少人,听说赵佥事和人交手,武馆的人都来凑热闹,围在这里等待结果。
看到二人出来,众人一愣,没想到这么快,随即无数眼光在他二人身上扫视,看二人的状态,猜测谁输谁赢。
赵佥事看到众人这般作态,也不让路,怕孟阳笑话他的人没规矩,骂道:“也不知道给客人让路,我看你们是皮子痒痒了是不是!”
众人急忙退后,但是有些胆大的还是偷偷地看向二人。
赵佥事倒是磊落:“看什么看,老子输了!在这看老子笑话,你们也别想好过,今天的训练加倍,练不完的晚上没饭吃!”
众人没想到输的是赵佥事,一阵哗然。
赵佥事感觉脸上无光,拽着孟阳往外走,把众人甩在一边。
待二人走出,才有人想起赵佥事刚才的命令,一阵哀叹之声,纷纷回去训练,互相埋怨着,脚下和手中却不敢停止,练不完今晚真没饭吃,这赵阎王可不是好惹的,说到做到。
赵佥事送孟阳回到基地第一个房间,从坐在第一张桌的人手里接过一个木匣,交到孟阳的手中,说道:“知道兄弟有一把宝剑,剑鞘遗失,为兄这里有上好的镔铁,命人在这几天打好了这把剑鞘,赠与老弟。为兄知道比武这事我这是强人所难,做的有点儿不地道,所以早早备好了这份礼物,向兄弟赔礼了,望兄弟切勿对老哥有什么想法。”
孟阳接过木匣之后,心头有些触动,这个剑鞘制作需要时日,仓促之间肯定做不出来,可见赵佥事是在得到剿灭山寨的线报之后,就安排人开始打造剑鞘的,赵佥事人比自己想的还要好一些,便放下了心中的芥蒂,不再计较,拱手称谢。
赵佥事看得出孟阳是诚心实意的道谢,笑着说道:“你小子也不是个好东西,看我要难为你,便在擂台上报复我,是不是?”
孟阳被说破心思,也不尴尬,大方说道:“这个确实有,其实来之前小弟便有所准备,老哥或许要试试小弟的身手,便带着方天画戟过来。还有个心思便是,这交手未必是什么坏事,让老哥了解一下我的身手,以后也好为兄弟考量。赵老哥,小弟也不是那糊涂之人,您这份心意小弟还是懂的,以后有用得到小弟的地方,尽管开口。”
“果然坦诚的让人难以接受啊,你这小子真不会说话!不过也有一点好,事情看得明白,也不和我见外,咱们兄弟之间以后多来往,没事便来看哥哥。”
赵佥事看孟阳明了他心中所想,有些欣慰,拍了拍孟阳的肩膀。
这次比武,也是不打不相识,孟阳能在交手中制住他,虽然有些取巧,但也是一招制敌,能够做到这一步的,绝对有七品武者的实力,赵佥事现在相信了探子呈报上来的线报中所说,孟阳只靠三人便灭了山寨的事。
这样看来,或许那日端木澜等人与血鸦卫一战中,孟阳真的参与了,而且所起的作用要比他之前的推测中还要多一些。
赵佥事说道:“老弟你再帮哥哥一个忙,将解救妇孺的过程细细说来,老哥这边按这个做个邸报,事情是老弟做的,但是这个功劳县卫也是要成文,才能作数。”
孟阳点点头,赵佥事一抬手,早有人铺开纸笔待命,随着孟阳口述,笔走龙蛇,很快将邸报做好,赵佥事签字画押,取出鹰喙佩印在上面,完成了手续。
“老哥,这个邸报,京城如何能够收到?”孟阳好奇问道。
“原件在咱们这里存档,内容则通过阵师设置的通讯阵法传递到京城,一炷香的时间,便放到大人们的桌前了。此外,为兄名弘毅,在安源县境内,有什么事便提为兄的名讳,自然不会有麻烦。”赵佥事说道。
孟阳记住了赵佥事的名字,双手施礼告别。
来到仓库,戚玉真见孟阳回来,询问孟阳的伤势处理如何,孟阳表示没有后顾之忧了。
戚玉真将高俊树和廉飞宇叫来,四人重新坐在一起,戚玉真取出一本账册递给孟阳,孟阳快速浏览,片刻之后递回给戚玉真道:“咱们的规矩你们三位尽快拟出来给我,我要好好琢磨琢磨。目前戚先生继续管理咱们这个临时的住所,既然物资、人员、银钱已经一一清点记录清楚了,一切吃穿用度领用,只需问过戚先生便可。”
戚玉真开始对本次攻打虎牙山的收获向孟阳进行汇报,“本次我们斩杀三百一十名山贼,剿灭山寨一座,我方没有伤亡。解救奴隶三百六十七名,其中效忠于公子的百名,选择为公子效力的三十七名,炎国本土选择离开的八十五名,他国人不选择为我们效力的九十四名,此外还有五十一名被拐来的孩童。缴获金银折合白银一千五百零六两,缴获粮食六百石,按现价折合一百二十两白银,各色兵器四百二十套,其中盾兵使用的盾牌和环首刀九十套,枪兵用的钩镰枪八十杆,刀斧手用大斧六十五把,弓箭一百二十把,骑兵用环首刀和长枪六十五套,此外盔甲四百套,可惜没有重甲,全是轻甲。马匹六十五匹,战马五十匹,田马十五匹。缴获各类家具八百一十件,衣物千套,行李五百余套。”
孟阳听罢点点头,虽然之前对于虎牙山一行的收获,根据赵弘毅给的情报,孟阳也有过预估,但还是低估了虎牙山的富裕程度,戚玉真的计策,这财富果然是来得快速,而且直接粗暴,一仗下去,钱粮、人、兵器全有了,孟阳从未拥有过如此多的资源,感觉也是有点儿上头,这心态上需要缓和一下,孟阳此刻觉得,自己就如那一个长期饥饿之人,突然大吃了一顿,有点撑。
孟阳没说话,三人等了一会儿,看孟阳陷入沉思,也不说话,慢慢饮着茶等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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