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凡轻笑:“死性不改,当着这么多大人的面还敢在公堂上威胁证人,当大家都耳聋了吗?”
虽然并未指明,可当大家不配合他了,就算他没那意思也可以这般理解。
更何况他本来就有那意思。
叶成仁奇怪的看林子凡一眼,他终于感觉到了朝廷的态度,难道真的一点都不顾及叶家了吗?
非要给他定罪不可?
叶成仁并不知道,证据和真相早就查清了,为了抓人才特意等待时机。
若是清楚这点,叶成仁恐怕就没了现在的自信。
小清怨恨的看叶夫人一眼:“这衣服是奴婢的。”
“流光织锦虽然稀少,可也有侵染失败的残次品。”
“这种灰白的颜色就是失败品,可它依旧是流光织锦,主子便用来赏赐下人。”
“奴婢跟了夫人十年,干了不少腌臜事儿,初到帝京时,夫人就赏了我这么六尺流光织锦,刚好做一身衣服,平日里也是舍不得穿的。”
白沐挑眉:“那日……你又为何会穿这么特殊的一身?”
小清嘲讽的一笑:“那是因为夫人说,奴婢年纪不小了,给奴婢找个管事嫁了,有个小家可以过日子。”
“那日是第一次见面,奴婢才会穿上这身最好的衣服。”
“傍晚的时候,夫人吩咐奴婢去状元楼杀了刘津,其他都已经安排好,奴婢只需找机会动手就是。”
“因为着急勘察情况和埋伏,这才没有特意去换下来。”
虽然很少穿,但也不是不能穿,既然穿了,没特殊情况不至于还特意脱下来。
对于亲事,她年纪虽然不小了,却也是有憧憬的。
自然会表现出最好的一面。
尤其那管事各方面条件都是极好的,很多人都注意到了,她觉得自己配不上而已。
只是没想到,叶夫人特意安排她和那管事见面,只是看出了她的心思,从头到尾都是一个局。
柳芸认同的点了点头,听小清这一番话,就知道刘杏的处事方式。
把“将欲取之,必先予之”这一招运用得淋漓尽致。
刘杏每次要小清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都会先给好处。
流光织锦如此,让她见喜欢的管事亦如此。
换成刘津,依旧是这一套。
想要刘津考上之后对她感恩戴德,所以可劲的给他最好的,根本不管刘津是不是需要。
比如,非要刘津住去状元楼。
小清的最后一次,刘杏给了她能影响一辈子的,最期待的婚事,转眼就要了她的命。
这一手做得如此漂亮。
终于说出来,小清卸了那口气,就只剩下恨,“因为流光织锦着实珍贵,即便挂抽了丝,奴婢也没舍得处理。”
“没想到,却成了无法抵赖的证据。”
她发现抽丝,却想不起是在什么地方挂了的。
刚换下来,不等她回去查看,刘杏就迫不及待的要了她的命。
或许,都是天意。
刘杏失魂落魄的跌坐在地,十分茫然事情为何会发展成这样?
叶成仁想了想:“小清不过是个丫鬟,如今也是个能反咬主家的丫鬟,她说的话能当成证据?”
“谁证明她的话是真的?”
“自己做错了事,被主家惩罚就报复,奴籍,怎能在公堂之上作证?”
听起来很有道理的样子,白沐似笑非笑:“听说,叶老爷也是举子?”
叶成仁警惕:“怎样?”
白沐啧了一声:“那就奇怪了,莫非叶老爷在参加乡试的时候,关于律法的题都交了白卷?”
“可是,如此偏科,怎能上榜?”
叶成仁皱眉:“一派胡言,怎么可能白卷?”
白沐:“既然如此,叶老爷为何连基本的律法都不懂?”
“证人,那是不需要再自证的。”
“如果每个证人都需要自证,还有完没完?”
正因为如此,才有诬告和伪证这样的说法。
叶成仁噎着,原来在这等着他呢!
白沐轻笑:“谁举报,谁举证,作为被告和嫌疑人,任何说法都得提供证据,而非靠一张嘴说,就能反驳洗白。”
“这种基本的律法操作,难道叶老爷不懂吗?”
叶成仁有种呕血的冲动,强辩说道:“可她是奴籍,是无法作证的……”
白沐直接打断:“小清姑娘并非奴籍,去年,她就削了奴籍,成了良民。”
叶成仁扭头,眼神要吃人似的盯着刘杏。
刘杏瑟瑟发抖,总觉得这次逃不了了。
小清幽幽的说道:“去年,夫人想要我继续替她杀人,就将卖身契还给了奴婢,让奴婢削了奴籍。”
否则,她怎么敢肖想条件那么好的管事?
叶成仁磨了磨牙,第二次后悔娶了这么个自以为是的蠢女人。
第一次后悔,自然是她想用刘津算计朝廷那件事。
他才认识到,这女人的心,可比他想的还要大,偏偏没有可以匹配的本事。
白沐一脸玩味儿:“叶老爷就不想知道,叶夫人让小清姑娘杀了些什么人吗?”
蹭了蹭下巴,“去年,到底有什么重要人物值得叶夫人花这么大的代价让小清动手呢?”
被这么一提醒,叶成仁仿佛想起了什么,咬牙切齿的看着刘杏:“原来是你,怪不得我一直没查到什么线索。”
刘杏有种彻底放下的淡漠,反正已经逃不了了,还在乎那么多干啥?
便嘲讽的一笑,抚了抚鬓前的发,抬起头,维持着最后的自信,“对,是我。”
看向叶成仁:“可那又如何?”
叶成仁震惊:“可虹娘肚子里的孩子已经八个月了,你怎么下得去手?”
刘杏突然大声:“是你先负我的。”
叶成仁:“……”
柳芸吃瓜吃得津津有味,现场其他吃瓜众也没有打扰,隐藏起来的剧情这么精彩啊!
刘杏笑了:“你说过,一生一世一双人,除了我这个妻子,你不会再有别的女人。”
“否则,我如何会不顾刘家所有男儿的前程嫁给你?”
“可是,你做到了吗?”
叶成仁悲痛:“我不会娶她,孩子更是个意外,那次在外应酬,不得不收下,否则,我如何安稳在帝京立足?”
“可孩子是无辜的,我只是打算等虹娘生下孩子,就将她远远的送走。”
“叶家也不在意多养一个孩子,你何必让双手沾满血腥?”
刘杏看着叶成仁笑得悲凉:“果然,男人都是一个样。”
“只会给自己的错误找各种各样的借口,我这双手,也不是去年才沾上血腥的。”
“叶家是不在意多养一个孩子,可你有没有问过我,愿不愿意养一个丈夫和其他女人的孩子?”
叶成仁手抖的指着刘杏:“你,你……你居然如此善妒。”
刘杏嗤笑:“你今天才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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