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柄油纸伞挡住了纷飞的大雪。
盛长歌抬手,用衣袖擦去脸上的水珠,慢慢的回头。
身后举着油纸伞的人,她是熟悉的。
但是绝对没有想到,他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
“盛世子,这把伞给你吧!”孟云卿一身素白衣衫,脸色是憔悴的苍白。
说实话,孟家的人其实长的都是很出色的,即便这个孟云卿,也有一副谦谦君子的好相貌。
盛长歌没有去接那把雨伞,而是有些疑惑的问道:“你怎么在这里,今日不是……”
今日孟长云下葬,身为孟家人,或者说是身为曾经在孟家待了很多年的人,此时没有跟着去,着实有点不太合适。
孟云卿苦笑了一下:“重孝在身,唯恐冲撞了小将军,就不去了!何况今日……”
盛长歌顿悟,柳氏被一箭穿喉,孟云卿自然是重孝在身。
何况今日,孟云星是要斩首的吧!
特意挑了这样的一个日子斩首孟云星,关注度几乎没有,何况大理寺,督察院和京兆府根本就没有人公告过此事。
借着更加盛大的事情,就这样掩盖了真相。
慕刚是好算计!
“我也就能在这里送一送了!”孟云卿神色格外的落寞。
盛长歌没有说话,远处的山道上已经开始下来人,她就那么静静的看着,静静的听着。
“云儿妹妹是很好的女孩子,只是造化弄人,我甚至不知道,权势贪欲会将人变的面目全非。”
“明明,他们想要的东西,将来有一天我也会努力挣给他们,为何还要如此啊!”孟云卿的声音有点哽咽。
盛长歌有点莫名其妙的看着孟云卿,他们不熟,顶多算是有过照面。
在国子监,盛长歌是被这些自诩读书人的学子排斥在外的人,而孟云卿一直是清流一派的。
“人总有走错了路的时候。”盛长歌干巴巴的来了一句,若是可以,她真的很想亲手杀了慕北翼和孟云星。
但是,她现在不能。
想一想孟云卿的一家子,她对孟云卿的的确确没有办法有好感。
“祖母也很好,一向是特别疼爱我的!”孟云卿用袖子抹了一把脸,把伞塞给盛长歌,“世子重伤未愈,还是注意一下的好!”
孟云卿说完,踉跄着下了城楼。
城楼下自有小厮上来搀扶,两人很快就消失在京城的茫茫飞雪中。
盛长歌盯着手里的雨伞,唇角微微勾起:“京城里,奇怪的人,似乎越来越多。”
或许,和孟云卿,真的只是偶遇!
风裹挟着雪花,寒意阵阵。
盛长歌撑着伞几乎站立不住,她离城墙边很远,没有办法,有了阴影了,总是感觉有人会再次的把她从这里射下去!
摔得稀巴烂的感觉绝对不会好!
是以,盛长歌撑着伞,缓缓的下了城墙,钻进路边停靠着的马车,抱着暖炉大大的打了一个呵欠:“问问孟云星母亲何时出丧,送一份奠仪去。”
算是还了借伞之恩。
“世子爷,后面是景世子的马车!”司棋赶着车低声说道,因为盛长歌警告过他们,无论什么时候看到景廷,第一时间通知她。
马车里静默了一下,盛长歌看着蠢蠢欲动的手,忍住去掀开帘子的欲望:“回府吧!”
一边说着,一边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
司棋一个激灵,马车瞬间就加快了速度。
“咦,盛世子见到咱们的马车,跑这么快做什么?”听风赶着马车嘀咕道。
难道不应该是停了马车扑上来,或者是用马车拦路,逼着自家世子见一见吗?
景廷淡淡说道:“话真多!”
听风瞬间不敢说话,莫名有点想念盛长歌笑眯眯的厚脸皮的模样。
京城勾心斗角这么复杂,那一张毫不掩饰自己目的的笑脸,反而是最奇葩的存在。
“太子的长随呢?”景廷低低问道。
“城门口出事之后,就再也没有人见过他,一直在找,没有什么消息!”
景廷的眉微微挑起,凤隐怎么来到晋阳的,怎么到孟长云的身上的,这都是谜团,看着问题是解决了,但是什么都没有解决。
天牢里看着太子的反应,似乎慕北翼也是被人坑进去的。
后面的那个人,是谁呢?
太子废了,京城的一池水乱了,京城的平和局面已经被打破,接下来才是真正的刀光剑影。
这是孟长云的所为?
孟云星对凤隐是一问三不知,那么孟云星的院子里那凤隐是哪里来的?
事情已经盖棺定论了,但是景廷深深的感觉,这才是刚刚开始。
同样的话,盛长歌也在问:“太子的长随找到了没有?”
司棋摇头,没有消息,就像是在城门口人间蒸发了。
“如果,你们都会易容,那么太子长随呢?”盛长歌裹着棉被,打着喷嚏问道。
司棋和司墨眼睛瞬间一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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