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徐家的年夜饭,办的格外热闹。
因为是回了扬州之后,过的第一个团圆年,所以徐达和张大夫干脆请了所有亲戚来家里头吃饭。
连原本应该在婆家吃年夜饭的张家三娣都来了,招娣不说了,她家小姑子已经嫁给了徐家,而她公爹又是徐老汉的老厮。
平日里徐家老宅的很多日常的事儿,也都是燕子娘帮着李氏周氏一起操持的,所以这回老王家顺带着也都被邀请来了扬州过年。
倒是来娣盼娣,这还是成亲后,第一次来徐家,张家的两个姑爷,跨门槛的时候,紧张的差点儿被门槛绊倒。
引来张家外公的一阵怒斥,说这两人上不得台面。
不过好在还有文外婆在,她先问了张家外公,还记不记得自家到底是什么出身!
又看俩孙女婿第一次来伯爵府紧张的很,便让张家旺和大牛带着他们些,还说自家姑母家里头,虽然位高权重,但是姑母姑父却是极友善的,让他们不要紧张。
来娣盼娣的俩相公,这才哆嗦着腿,说自己平静极了,跟在张家人后头,进了大客堂间。
客堂间里头,老徐家的人,早就到齐了,包括康表哥全家,今年也都来了。
孩子们聚在一起,总有说不完的话,客堂间里头热闹的简直像冷水滴进了热油锅,话头子噼里啪啦的往外冒。
不过老的们还是嫌弃不热闹,两个老太太凑一块儿,就在那儿忧心人类繁衍的事儿。
蔡氏小声凑在文外婆耳根说:“你家大孙女儿,听说有音讯了?”
“嘘!”文外婆朝用手指比划了下嘴唇,“还没到三个月,我让他们谁都先别说,自己小心这些就行了。兰儿也给把了脉,说是胎儿康健的很,日常行动没啥问题,别干重货拿重物就行了。”
“阿弥陀佛,老天开眼,这孩子要的不容易啊,不过也算苦尽甘来了,老王头这家亲家,我介绍的不错吧?”蔡氏是打心底的替招娣感到高兴。
文外婆笑答,“老姐姐说的亲事,哪有不好的!以后我家那不争气的孙子,还得请老姐姐帮忙相看女娃呢!”
“呵呵呵呵,好说好说。”这回答不可谓不敷衍了。
要不是看在老姐妹的脸面上,蔡奶奶都懒得敷衍,肯定就当场把这事儿给拒绝了。
张家旺人倒是还行,就是张家那两口子,啧,怎么说呢?总归差点儿意思。
于是蔡奶奶立刻转移话题,问来娣盼娣这回怎么会也跟着来了?他们成亲也有些日子了,还不准备要孩子吗?
说完,还叹口气,说是现在这些孩子啊,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爱生娃娃。
文外婆解释说:“来娣盼娣,是准备赚点钱,再要孩子。不然到时候,有了孩子没法好好养,孩子再吃她们姐俩当年吃的苦,说是不值当。
这回来,四个人就是想来问问他们姑父,明年斓云记就要大变了,这纺织机不知道能不能提前先预定下。”
听文外婆说完,蔡氏朝徐达他们那头瞧了一眼,“嚯,你那孙女婿好像有点热啊,这大冬天的,头顶居然在冒烟。”
文外婆憋不住笑,“哈哈哈,这孩子来之前,说是三天没怎么睡着觉,春丫说的那叫啥来着.......对对对,心理素质不太行。”
其实要说紧张吧,这也怪不得盼娣她男人。
盼娣男人名叫乔根生,本就是扬州乡下出身,家里头有张岁数比他娘还大的织布机,据说是外婆给他娘的陪嫁。
当初斓云记缺工人,男女皆招,乔家老母亲就动了心思,想教了儿子织布,然后让儿子去斓云记应聘去。
老乔头家里有五个儿子,三亩地,扬州城外土地又贵的很,想再多买一亩地都难。所以几个儿子平日里除了种地,都得打零工,不然三亩地根本养不起这么多人。
不过学织布这事儿,也就乔根生这个小儿子最听话,愿意学。别的几个大哥,都说这事儿娘们儿唧唧的,宁愿去工地扛木桩,夯地基,也不愿意学织布。
于是乔家老母亲,三天功夫,教会了乔根生织布,当然,那织布机因为年岁过高,男人力气多少也控制不好,也就这么寿终正寝了。
然后乔根生就在斓云记的厂子里,被管事的婶子介绍给了盼娣。
起初第一眼见到盼娣的时候,乔根生就觉得这姑娘挺好,女的,活的,多好,完全符合他对媳妇的想象。
没办法啊,他家都穷成那样了,他找媳妇的条件也就只能放宽一点点了。
不过随着接触次数的增多,乔根生渐渐真的觉得盼娣这姑娘,再好没有了。
她话虽不多,但是干活利索,与人为善,家里头也是,农户出身,然后来到扬州讨生活的。
听她说从小吃过的那些苦,乔根生就觉得,这盼娣家可能比自己家还困难些,两家听着就挺相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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