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春丫让关慕青不要急,建同乡会的事儿,等他考完了再说也不要紧,可关慕青第二日便已经找好了人。
找的人是工部的温侍郎,他家儿子有个买卖,就是专帮富贵人家修建屋舍的。
这事儿在京中也不算是新鲜事儿,皇上哪怕知道,也就睁一眼闭一眼,反正朝中大臣,十个里九个半在外头多少有点儿私产买卖,不然靠一年几百两的年俸,哪儿养的起那么一大家子人?
真要没了那些买卖,皇帝可不还得给人加薪?皇帝那是绝对不会干的。
近些日子,因皇帝把那鸡血石的事儿,都交给了太子打理,太子又把这事儿交给了朵云轩,所以关慕青与工部接触也比较多,与侍郎温大人更是熟稔,关慕青出了太子府,就去工部衙门找了温大人说了这事儿。
温大人动作也很快,毕竟他也知道关慕青与太子关系密切。当天下午就让自家儿子去把那块非常“吉祥”的土地给测量好了,说好了,三天功夫,便能出了图纸,算好建材用料。
得了准确消息的关慕青,借着跟春丫说这事儿的名头,顺便去忠勇伯府蹭了顿饭。
春丫一听关慕青半日功夫就把事儿搞定了,也很高兴,拉着关慕青要给他试试马上就要完工的羊毛马甲。
是的,没错,就是马甲。
因为再让春丫弄俩袖子出来,恐怕关慕青就来不及穿着去参加会试了。
“欸......嗯......好像,小了那么一点点哈。”春丫看着关慕青套在黛色长衫外头的羊毛衫,越看越觉得别扭。
关慕青却说:“这是穿在外头才显得小,穿在内里应该是正好的。”
刚巧回家的张兰才跨进大花厅的门口,就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指着春丫道:“跟你说小了你偏不信?!小关啊,赶紧脱了,让春丫再给你改改!”
这玩意儿张大夫都不好意思说,穿着像个胸罩似的,简直没法看!
“再改就得明年穿啦!!”春丫却有些不愿意了,为了这破马甲,拆了打,打了拆,可费了她不少功夫呢!
她耍赖道:“紧点儿保暖!最多再给他肩膀拆了织长一点儿,全拆我可不干啊!”
“兰姨,就这样吧,我觉得这样就挺好。”关慕青主要是觉得再让拆了重新来,春丫大概率会直接罢工,他虽也知道这毛衣短了些,可短了总比没了强吧?
此时正是下工的时间,徐达和儿子也一起回来了,进得花厅徐达就哦吼了一声,“小关这穿的啥啊?护胸啊?”
徐鑫绕着关慕青走了一圈,摸着下巴道:“关大哥,你老实说,这毛衣是不是偷了姐姐的大橘子的衣裳?”
为啥说是大橘子的呢,因为徐鑫觉得大金可能都穿不下这玩意儿。
两人揶揄完关慕青,便自顾自的在一旁傻乐,惹的春丫追着这俩要他们闭嘴,笑什么笑,有本事笑人,你们倒是也织一件试试呢?!
关慕青拉住了春丫的袖子,直说,别气别气,我觉得挺好,不改了,我就这么穿!
“行了!!”张大夫真是受不了这些人的聒噪劲儿,“小关,赶紧把毛衣脱下来!让春丫改了再穿!你们两个给我滚去洗手,丹燕!传饭!”
在张大夫的河东狮吼中,花厅终于摆上了饭,老孩子,小孩子们围坐一团,边吃边聊。
关慕青一五一十的把昨日跟春丫商量好的办沛丰会馆的事儿给说了,还把今天找好工匠的事儿也跟张兰交代清楚了。
“这么说,太子也要办扫盲班?那这是好事儿啊!给老乡们搞个落脚的地方,春丫那坑爹的庄子里的东西也有地方寄卖,不错不错,挺好。”张兰才听了关慕青的话,用公筷给他夹了个鸡腿,“吃!!你这孩子读书都读瘦了,赶紧多吃点儿。”
“咱们那屋子造造得多少钱啊?太子给不给场租费啊?”
老徐家就是,女人负责大方,男人负责抠搜。
夫妻之间,也是配合的非常默契了。
“.......”关慕青倒是没问过太子这个问题,不过他转念一想,也是,亏谁不能亏老丈人家,这两层楼的房子造下来,估计也得大几百两,好歹得挽回点儿成本,于是他说:“办义学的钱,都是从朵云轩走账的,到时候咱们问朵云轩收钱便是了。”
“啊呀,要什么钱啊!”春丫瞪了徐达一眼,“傻不傻啊爹,到时候让太子府的管事来多买几次咱们牧春庄的什么酱菜泡菜粉条子,不是啥都有了吗?”
“就是,也不缺那仨瓜俩枣的。关啊,这事儿你也别急,你如今是迎考最重要,咱们家那什么同乡会,早点儿晚点儿无所谓,你得先把自己的事儿办妥。这考学,可是一辈子的事儿,马虎不得啊!”张兰也是怕到时候关慕青因为帮他们,影响了他的学习。
关慕青点头称好,只说这事儿已经拜托了温家了,他自己是不费力的。
几人这才又说起别的事儿来。
而吃到一半,张大夫才突然发现,徐达没把吕道长带回来。
徐达不以为意道:“吕道长工作热情高涨,去了就要求住神兵营了,可能真的被青城山的猴子抢了不少丹药,急需朱砂啥的吧。”
不过野生的猴子是真的很凶,曾经被景区猴子抢过背包的春丫深有体会,她倒也的确很同情吕道长,于是便说明日再给吕道长送点儿保暖的衣物去。
这人看着也没点儿脂肪啥的,这会儿天还冷着呢,别到时候冻着人家初代化学家。
一顿饭吃了大半个时辰才吃完,关慕青原本想拿着羊毛衫就走的,可那衣服还是被张大夫留下了,非说让春丫改了再给他,然后还塞了一千两银票给关慕青,说是同乡会的工程款。
关慕青原本不想要,可奈何张大夫一副你不要就休想娶我女儿的架势,没办法,关慕青便只能把银票接了下来。
送走了关慕青,徐鑫也回去写功课去了,探子们最近不知道在忙些什么,也不来了,徐达便让丹燕带着丫头们去耳房里头取暖去,自己则跟春丫还有张大夫说起闲话来。
“王寻这事儿吧,我越想越觉得不太好。”徐达皱眉说道。
张大夫正在帮春丫拆毛衣,一听王寻这事儿不太对劲,便停了手,忙问道:“什么意思?是得了什么消息了吗?”
“感觉,不太好。”徐达回道:“今日王宗源跟我说,粤闽两地先前倭寇闹的也厉害,不过咱们这回去的两军因为武器配的比较精良,所以的确也打了几次胜仗。但是肯定不是全歼了。
这会儿倭匪却偃旗息鼓,没动静了,你们说这是不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听徐达这么一说,春丫只觉头皮发麻,王寻这会儿岂不是内忧外患,完全掉坑里了吗?!
“希望师父收到咱们的信件,能及时赶到宁海吧!爹,这事儿皇上有什么应对吗?”
“兵部报给皇上了,皇上调兵估计也是从南方调兵的,禁军远水救不了近火,再说皇上也不可能轻易出动禁军的。”
不过徐达还是挺相信这个皇帝的能力的,就他那谨小慎微的劲儿,倭寇如此反常,皇帝肯定不会不防备的。
张大夫叹气道:“哎,现在就是交通不方便,不像以前,飞机到哪儿都一天之内就能到了。”
“还飞机呢,”春丫也觉得很丧气,“啥时候有小火车就好了!爹,您就真没想过弄个小火车吗?我以前看过一个趣闻,说是某个特殊时期,某些人为了阻止海市交通大学的学生去南京讨学费,就把海市和南京的铁轨给拆了。
人家交通大学的学生,照样自己把铁轨给攒了起来,一路开着小火车就去了南京,您看人家学生都行,您怎么不行呢?!”
“我觉得你在嘲讽我,”徐达斜眼看着春丫,“清北复交,都是啥学校?!你觉得你爹我这水平......等等!!!”
“干嘛,您是不是觉得自己可以了?!”春丫觉得也许老父亲读书不行,但是动手能力强啊!
“铁轨.......”徐达挠头嘟囔着,然后突然站起身,说了句:“我去趟神兵营,今晚住那儿了,别等我了!!”
说完,便喊了车夫,坐车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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