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张兰因为失眠一大早就把徐达给拉了起来,叮嘱他今日大朝会,散朝之后,万万走在第一个,千万不要再被人追上,家里头准备的宴席,是真的没有再加位子的可能了。
徐达哈切连天,扣着眼角含含糊糊的应着张大夫的话。他看着外头才有点微亮的天光,就忍不住小小抱怨了一句,“这会儿天还没亮,起这么早,一会儿怎么挺到晚上开宴。”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张大夫就一肚子的火,瞧左右没人,直接踢了徐达一脚,“你还有脸问!!打了一晚上的呼,踢也踢不醒,拍也拍不动,我看把你抬出去卖了你都不知道!”
“我就知道你趁我睡觉打我了!”徐达举起左手,往右手臂比划着说道。“瞧瞧,这都淤青了!”
张兰捏着给徐达绑手的棍子,小声道:“别乱动!一会儿再露馅儿了,赶紧过来我帮你把棍儿绑好!”
其实徐达这左胳膊,已经可以弯曲了,可为了继续装残疾,出门都会绑上一根小棍,就怕一激动,再把手瘸这事儿给忘了。
夫妻两人正说着话呢,就有小丫头端着才炖好的参汤推门进来了,开门就见老爷右手上有点儿青紫,夫人手里拿着棍儿......
好家伙!!夫人威武啊!把爵爷都给打出淤青来了!
小丫头瞪着眼不敢抬头,她进门前就听门外丫头跟她说,夫人揍了爵爷呢,原本还觉得怎么可能的她,这会儿却只能相信眼前的事实了!
张兰见门口来了人,便赶忙把小棍儿往自己身后一藏,然后跟徐达说:“爵爷喝碗参汤再走吧,不然一会儿上朝该没精神了。”
今天可是要打一场硬仗的!再怎么对徐达有意见,一碗参汤总要给的!
小丫头闻言赶忙抖着手把两碗才炖好的参汤端上来,张兰让她下去吧,丫头于是低着头,抖着腿出了房门。
不出半个时辰,夫人拿棍儿把爵爷揍了的消息,便在伯爵府传了个遍,于是张兰的凶名,在自家府中,不胫而走。
而抽空去上了个朝的徐达,一个早上都在想着一会儿得第一个冲出明德殿,连皇帝叫他都差点儿没注意,还是王宗源用芴板捅了一下他,他才意识到皇帝问他话呢。
可是问了什么,他却根本没注意听。
随便回答他也不敢,只能很实诚的回答皇帝:“皇上问微臣什么来着?”
皇上一听,心想坏了,徐达这记性,那开府宴到底能办成什么样子啊?他现在有点儿后悔自己当时冲动地想去忠勇伯府看看他们到底做了啥,不是,到底宅子置办的如何了!
不过徐达这人记性很差的事儿,皇帝也是知道的,于是他又耐着性子重复了一遍,“朕问你,你那开府宴准备的如何了?”
“回禀皇上,一切都准备妥当了,就等着皇上今晚御驾亲临了。”徐达躬身回答之时,旁边那位永益侯还给徐达让了点儿位置,就怕一会儿又被这货的屁股给顶撞了。
皇帝也很给面子的说道:“呵呵,朕听闻你这宴席请了不少人啊,朕倒是要瞧瞧,你这宅子置办的如何,这宴席又有什么菜色,值得那么多人往你家凑!”
最大的一盘菜,不是您吗?!
徐达心里是这么想的,可嘴上肯定不敢这么说啊,只唯唯诺诺的应道:”微臣家简陋,饭菜也不过是粗茶便饭,万望皇上莫要嫌弃。“
皇帝对徐达的回答,还算满意,这家伙得了爵爷的名头,倒也没有张狂,很好!是他喜欢的泥腿子出身!满意!
于是皇帝又难得的说了两句客套话,这才喊了散朝。
散朝之后,朝堂上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徐达这儿,站徐达旁边的永益侯思虑了十多天,今日终于准备出手问徐达要个请帖,没办法啊,京城几家有爵人家,都嫌弃徐达这身份太低,再说徐达这伯爵只能世袭三代,跟他们不是一个级别的,大伙儿都不想跟徐达玩。
当初口口声声说绝对不会跟徐达有来往的人家,其实早就暗暗递过几次帖子进忠勇伯府了,只是互相都没通气,面上依旧高冷而已。
不过徐达也不是什么软柿子,再加上吴首辅在朝堂上跟这些人摩擦次数也不少,所以忠勇伯府,压根没给他们回帖子!
终于决定好要问徐达要帖子的永益侯,伸手才要跟徐达打招呼,没想徐达却急匆匆跟王宗源说了声一会儿见,便捂着帽子,翻腾起他的小短腿,好一阵凌波微步,冲破了包围圈,直往宫门外头跑。
惹得一圈围住徐达的人,追也不是不追也不是!徐达是个乡下人,乱跑不觉得自己丢人,可他们却是大家世族出身,怎么可以有如此粗俗的行径!
就是......哎!!这就错失了最后能去忠勇伯府今晚夜宴的机会了!好气!!
好容易跑出了宫门的徐达立刻进了马车,喊了郑夏赶紧跑!
赶车管家两不误的郑夏大喝一声,“爵爷做稳!!”一鞭子下去,马车便飞驰而去。
不过飞驰也飞驰不了三分钟,宫门外的道儿宽,马可以跑去来,可到了闹市,郑夏却不敢让马乱跑了,不过此时徐达已经确定别人绝对赶不上他了,所以慢些就慢些,不打紧!
到得家中,徐达还不忘向张兰邀功,“我第一个冲出了宫门!谁都别想抓到我!“
“知道了知道了,泥鳅本鳅就是你了。行了,快跟我去换衣服,该准备的先准备起来,申时末刻要开宴的,再过一会儿说不定客人就得陆续来了,你可问清楚吴大人了?人像都认齐全了吗?“
徐达小声嘟囔道:“这画像里头的人长的都差不多啊,这哪儿分得清?我让吴大人早点儿来的,一会儿让他介绍呗,吴首辅一会儿就该到了。“
“这样也好,我也找了吴夫人来帮忙招呼,一会儿估计他们会一块儿来。”
夫妻两人边说话,边往屋里头去了。
而此时的春丫,也被秋分按在梳妆台前正打扮着呢,“小姐,今日可不能再不带首饰了,一会儿来的夫人小姐多,大奶奶说过,小姐们,明里暗里比起来可厉害着呢,咱们不能输!“
“没想到你胜负欲还挺强?行吧,你使劲招呼,我别的不多就头发多,插多少簪子都能插得下!”春丫其实无所谓这些,什么比不比的,在她眼里根本不算个事儿,可秋分非要给她打扮,她也可以打扮打扮。
秋分被春丫逗笑了,一边嘀咕着小姐实在太不爱打扮,一边给春丫梳头,插簪,衣裳也挑了织锦的面料,换下了春丫常穿的细棉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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