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后,徐老汉便带着老婆和俩儿子,还有一大车的吃的喝的,准备回三元村去了。照徐老汉的话说,这要是再不回去,怕是徐大山要带着人腿儿着来府城找他了。
春丫自是舍不得爷爷奶奶,可他们年轻人有年轻人的追求,老年人自然也有老年人的追求,再说自从老家祖坟被埋了,爷爷可是日夜挂心着这事儿,生怕这祖坟没修好,他们家风水都该坏了!
虽然蔡氏也很舍不得春丫,可她更不放心徐老汉一个人回去,那家伙,若是她不回去,老两口手里的两千两银子,可能会被徐大山他们全忽悠完了!
张大夫其实是不放心周氏回去的,可奈何人家夫妻一起回家,她也不好多出主意,只说让周氏临盆前一个月,再来扬州住着,她跟佛保佑两人前后差不了一个月,到时候就在扬州待产,她也好照顾一二。
众人在徐家门前话了别,这一天的路程虽然远,但在这车马不便的时候,却也算不得很远,再说小的们归老大家照料,徐发徐智也很放心,李氏临出发前还跟盖头再三强调,下月开始,这学费就他们家自个儿出了,若你敢浪费的老娘的学费,看老娘打不打死你!还再三叮嘱四头,可得把他哥给看好了。
四头就是个小老头儿,打从记事儿起,徐家日子就挺好过,所以这会儿他也很有点儿翩翩公子的样子,母亲这般说了,他还躬身领命,说是定会好好督促哥哥念书的。
蔡氏虽然心里还记着春丫还欠了她三百两银子没还,可心想着自己如今口袋里的钱,基本都是这破孩子给弄回来的,便一咬牙一跺脚,算了!!就当她上了春丫的老当了!!
不过最后蔡氏在临上车前跟张兰说:“那什么,春丫虽然手脚大,你也别太克扣她的零花钱。”
至味斋的银钱,现在都是张兰给春丫存着,每月给五十两零花,那是月月不落下的,被蔡氏这么一说,张兰便很疑惑的问:“没克扣啊,春丫这是又问您要钱了?”
虽然,蔡氏很想说,是的没错,要了三百两!!!
但是最终,她还是扛下了所有,咬牙道:“没,就关照你一下,你们家的钱都给了你大儿媳管,私下里,你可别忘了给春丫留点儿。”
“那不会忘的,娘放心吧。”张兰微笑着说道。
在春丫一声声的,奶,我会常回来的,奶,给你买的可得吃啊,奶,记得捎老家的鸡蛋鸭蛋回来啊,奶,你可得想着我啊,诸如此类的一声声情真意切,又异常聒噪的叮嘱声中,两架马车缓缓动了起来。
张大夫给准备的东西,着实多了些,米面油之类的基本操作就不说了,她甚至还给老两口买了个下人。
那下人是个四十来岁的婶子,说是本府人,家里头男人死了,田地早在闹旱灾的时候就卖了,全家做了佃户,可这两年地里又没收成,自己又舍不得卖儿卖女,就心一横把自己给卖了,换了米粮让子女老人熬过这荒年。
金牙人虽然不待见这么老的下仆,可她要价也便宜的很,给点儿粮食就能换,金牙人想着有的小富户,主母有忌讳的,推荐这人倒是挺合适,这才买下来的。
听金牙人介绍的时候,张兰就比较满意这样的人,本府人家里头是好是歹去府衙一查就清楚,又有一把子力气,带回乡下去给蔡氏帮忙烧火做饭,洒扫庭院,倒是很好,于是也没征求老两口的同意,直接把人就给买回来了。
蔡氏和徐老汉虽然嘴上骂骂咧咧,说是都是乡下泥腿子,还摆什么地主老财的款,可骂归骂,带倒还是把人带上了。
这么多的东西,少不得郑夏父子俩再给送去三元村一趟,春丫那新马车,便也被征用了。
路上路过孟同知家的时候,蔡氏还跟车里的周氏李氏念叨呢:“欸,你们说这城里人奇怪不奇怪,就春丫她舅卖的那臭豆腐,你们看,才两天功夫,居然这会儿还有人排队买的!”
李氏探头朝车窗外一瞧,果然,在孟同知家边儿上的小巷子口,整整齐齐排了一溜人,张家外公和娘舅正忙的不可开交,一个收钱,一个炸臭豆腐,配合的倒也算是默契。
把头缩回马车里头的李氏笑说:“这扬州大嘛,俗话说的好,林子大了什么鸟儿都有,口味奇奇怪怪的人,那肯定也多。您可不知道,咱们以前厂子里的一个质检的婶子,我天,吃饭,吃点心,恨不能喝水都倒点儿醋,说是以前家里头是晋中的,就好吃一口酸的。还有个婶子,就爱吃甜的,每日里就吃糖粥,一天不吃就说自己没力气。”
“这吃酸,吃甜倒都还行,咱大哥大嫂和春丫,怎么还都爱吃臭的呢?前日张家舅舅刚开始卖这臭豆腐,春丫和大嫂还去呢,我听敏儿说,春丫还请了虞经承和一帮经房的捕快呢。不过说到这个,也是因为春丫找了那么多人去吃,所以张家舅舅这铺子才突然热火起来的,不然哪个敢去吃?“
周氏说着话,就想到春丫眉飞色舞的说舅舅家新摊位生意可好了,忍不住笑了。
“这丫头,就是个鬼机灵,可心眼儿又小又没长性子,这回也没啥灾啊乱啊的了,就盼她娘能好好看管住她,把她的性子收一收。”
蔡氏这话一说,李氏周氏连忙说春丫心大着呢,性子也好的很,不用收,就这样挺好。
虽然蔡氏没有再说话,但是李氏从蔡氏微微上翘的嘴角观察出,果然!!说春丫性子不好这种话,只能蔡氏自己说,若她们附和了,少不得一阵口水袭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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