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衫穿的单薄,春丫这手一举起来,就露出了葱白似的一大截手臂,急的秋分赶忙帮春丫往上撸袖子。
袖子刚撸上去,春丫就把手放下来了,因为蒋县令带着县丞还有独眼的万仁义已经到了跟前了。
“你们好呀!”
春丫坐在长条凳上,仰着头看着众人。
众人这才呼啦啦跪了一地,蒋县令带头喊着:”县主大驾光临,下官有失远迎。“
“呵呵呵,免礼免礼,大家都是熟人了,不必这般客气,”暗爽不已的春丫学着大人们说话的样子,假模假样虚扶了下蒋县令,蒋县令刚想就着春丫的话头起身,没想春丫却话锋一转,继续说道:“不过,蒋大人的门,很是不好进啊。”
“惭愧惭愧,实在是不知道县主要来,”蒋大人一巴掌拍向已经成为县丞的向主簿,怒道:“还不快把门口的那俩混账给我带来!!“
春丫不疾不徐的挥手道:“欸~他们也只是尽忠职守而已嘛,不必为难他们。”
蒋县令心想着这心眼多成马蜂窝的徐姑娘,今日倒是好说话,他正想说话呢,却听春丫又话锋一转,“不过,我今日要是平头百姓,若有事来县衙,或告状,或办事,恐怕真是进不去哟。”
没错没错,春丫就是这般的又小肚鸡肠。
康平之站在旁边,偷笑不已。
只有蒋县令擦着汗,忙喊着不敢不敢,一会儿一定好好教育教育守门的衙役,让他们可得多多为百姓开方便之门。
检讨归检讨,蒋县令心里却想着,果然还是那个心眼儿堪比马蜂窝的徐家二姑娘!!
真是太久没接触,他真是懈怠了!!!
不过春丫虽然是个小肚鸡肠,但是也是个明白人,调笑的话说上两句便也罢了,实在不好太过捉弄人,于是赶忙让蒋县令向县丞还有万仁义他们起来,又喊了几个肉饼子一壶茶,说是她做东,请大人们吃点儿喝点儿。
县主请客总比县主调笑人好,蒋县令几个立马笑说这都到沛丰县了,自然是蒋县令请客了。
待肉饼端了上来,春丫便收起了调笑的样子,正经的问起蒋县令今年的收成如何了。
说到这个,蒋县令也是有些愁苦,他回道:“原本咱们县里头种了不少水稻麦子,眼看着熬过八月就能收成了。不过这会儿河水高涨,暴雨一场接一场,也不知道到了收成的时候,这天能不能给咱们县一条活路。”
“咱们县没种番薯吗?”春丫问道。
向县丞回:“种是种了,还是咱们去劝了才多少种了些,种苗还都是卢通判家那大衍庄免费给的,可大多数庄稼人,见这旱情缓解了,都是以种粮为主,这番薯是因为免费给了种,才种着意思意思的。“
也是,春丫点了点头,说道:“能理解,这东西虽然大伙儿都知道能当粮吃,可若是天气条件允许,谁家都不愿意放弃种粮的。那咱们县里有没有空地,县衙有征徭役种吗?”
“没征徭役,是我姑母和卢夫人那大衍庄出的人去种的,大衍庄那里剩的番薯苗反正都种完了。”独眼龙万仁义回答道。
这会儿才注意到万仁义的春丫赶忙问万仁义:”万大哥,你这如今当的是什么差啊?”
“捕头啊。”万仁义回答道。
“咳咳,呵呵,是这样的,”蒋县令略显尴尬的插嘴道:“那什么,我是想着万老弟当初抗击叛王功劳不小,我就想着这捕头也不入品,这身份,身残什么的,也不用那么严格嘛,我这也是成全万兄弟一份拳拳为民之心嘛,虞经承也知道此事的,呵呵呵呵。”
“哦......走了个后门。”春丫喝着茶,抬眼笑看蒋县令。
“呵呵呵,也不......“蒋县令一个也不是还没说出口,万仁义便嚼吧着肉饼点头道:“是啊。”
呃......
都走后门了,能不能别那么光明正大?
蒋县令只觉得遇到眼前这俩,一个敢问,一个敢答的狠货,还是闭嘴为妙。
“哈哈哈,不愧是万大哥,敢作敢当真男儿本色也。”春丫说完,还以茶代酒,隔着恨不得把头低到桌子底下去的蒋县令,虚敬了万仁义一杯。
“呵呵呵,不敢当不敢当。”万仁义也隔空朝春丫抬了下杯子。
实在不能再让这俩货说下去的蒋县令没话找话般的问春丫:“县主这次回沛丰县,所为何事啊?”
“不是送文书来,您没让进衙门吗?”
听了春丫的回答,蒋县令恨不能自己抽自己两巴掌。
他只能尬笑道:“他们也是不知道您的身份,回去我一定好好教训他们。”
“不过,除了这事儿,我还有别的事儿,想要麻烦蒋县令。”
蒋县令忙道:“不要说麻烦,有什么事儿,您吩咐就是。”
“哦,事情也简单,我就想问问,咱们县,一般都种什么高附加值的农作物,咱们县以前种棉花吗?”
春丫想的是,既然以后要在三元村办厂,那沛丰县里铺开棉花种植,或者干脆在沛丰县推行一条龙的棉布产业链,倒也不是不行。
“高附加值,是啥意思?”终于把头抬起来了的向县丞这般问道。
对于向县丞,春丫的印象是很好的,他这个人话不多,但是是实干型的,当初他们守城的时候,向县丞是怎么像疯子一般地奔走于大街小巷的,春丫这会儿还历历在目。
于是春丫很和气的解释道:“高附加值的意思很简单,就是卖得出价的农作物。”
“咱们这儿以前主要还是以货物中转为主,主要咱们这儿有南北往来的一条大支流,”蒋县令率先回答,“不过之前不是打仗闹旱吗?咱们这儿漕运就大不如前了,这高价农作物,咱们这儿向来也是不太有的。”
向县丞点了点头继续补充道:”至于棉花,种的也有,不过就是少。咱们这儿棉花种植不比苏杭周边,他们那里种的多,去收的人也多,咱们这儿种了,也没二道贩子来收,还得自己手拿肩扛的带去府城卖,而且小买卖,也容易被人压价。
再说,熟地大伙儿拿来种粮食都来不及,下等地又种不出好作物,所以种的人就更少了。即便有人种,大部分人家都是种了自己做点儿棉衣啊,做几条棉褥子什么自己用的,说是种来买卖的,那是真的是极少的。“
原来如此,春丫想着,虽然自己没经历过,但是听张老板说过,她们以前乡下都是种棉花的,种了棉花都可以去棉花收购站卖,他们穿来之前,住的地方的气候条件,跟这沛丰县是差不了很多的,所以春丫觉得,这沛丰县棉花的种植条件肯定是有的,只是......填饱肚子的事儿还没解决,种棉花大多数人家目前还是顾不上的,毕竟比起赚钱,还是得先活着嘛。
这事儿,春丫记在了心里,但是具体怎么办,还得从长计议。
既然做了县主,那春丫就觉得自己肯定不能跟刚穿来的时候一般,由着她爹娘爷奶各种折腾。
以前折腾,亏了赔了浪费气力了,都是他们自己的损失。
可这会儿要是瞎折腾,损失的可就不仅仅是她们一家了。
这个想法,康平之叫做不是春丫肚子里的蛔虫,所以并不知道。
若被他知道自家表妹有这种想法,一定会问她,你只是食点儿人家的税,怎么就有当土皇帝的自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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