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林执早早的离开了,沈姝在林执走后特意出了门,得知他并没有被人发现之后,才放了心,与景宁候景宁候夫人一起吃过饭后,她被带着去看景宁侯府收养的孩子们。
孩子们全都天真烂漫,他们最大的已有十几岁,最小的才五六岁,景宁候为他们找了教书先生来培养他们。
沈姝天生喜欢孩子,于是主动朝着最小的那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孩走了过去,却没想小女孩却转过头去,理都不理她。
一旁的姑姑见此尴尬的场景,连忙去叫那小女孩,“安安!安安!”
只是叫了好几声,那小女孩都只是兀自往前走,并未有一丝一毫要回头的意思。
她只能不好意思的与沈姝解释,“这孩子一直都十分孤僻,并不是故意针对小姐,小姐莫要介意。”
沈姝点了点头,并不介意。
却没想,过了一会儿,安安竟又回来了,再回来的时候,手上还拿了朵不知道从哪里采的花,因为她长得矮,所以只能不断地抬起胳膊,踮起脚来,想要去碰到沈姝的手。
沈姝觉得好笑,于是蹲下了身子,去接那朵花,安安将花送了出去,也不说话,也不笑,只瞪着大眼睛看着她,过了一会儿后,又转过头去不理她了。
沈姝心中叹息一声,问了那姑姑安安的情况,才知她父亲是赌徒,母亲是青楼女子,
她从小便异于常人,不爱说话,也不喜欢理人,因此她的父母便一直不喜欢她。
终于,在她的父亲又一次在赌桌上输了钱之后,他将安安连夜抱到了大街上扔了。
安安虽然不爱说话,记忆力却很好,竟按照父亲走的路,又找回了家里,却没想到回到家后又被父亲毒打了一顿,又连夜扔了。
她于是再也不敢找回去,只在街上漫无目的的走,后来被刚下朝回来的景宁候收养了。
沈姝看着安安的状况,知她应该是自闭症,她完全想不到这小女孩才不过五岁,便已经经历了这么多人间疾苦,于是只能叹息了一声。
而与沈姝一起来的景宁候夫人则是在跟了沈姝一会儿后便去与人说话了,沈姝听了一会儿,才听懂,大概是此处地势太低,若是下了大雨,很容易被淹,所以景宁候夫人在与那人商议究竟该怎么办。
沈姝看了这满院子的孩子一会儿,随后抬起手来抚了抚自己的腹部。
她不知道此时她的腹中究竟有没有一个孩子在孕育,只知道,若是她有了孩子,她和林执都是会好好待他们的孩子的。
想着,她又失落了起来。
……
接下来的日子,沈姝每天白天去应付景宁候和景宁候夫人,晚上像是偷情一样的去应付林执。
这样心惊胆战的日子过了许久,沈姝终于熬到了要和林执成亲的前两日。
林执在这日没去找沈姝,他今日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长宁在一旁禀报道,“王爷,那人被运过来了。”
林执“嗯”了一声,语气让人听不出悲喜,“去看看。”
那人被长宁安排在了京郊的一处客栈之中,林执来到客栈前,抬起手来,去推客栈的门。
因这客栈太过于老旧,此时门发出了“嘎吱嘎吱”的声音,在这漆黑的深夜中,格外诡异。
林执推开门之后,一眼便见到了蜷缩在墙脚的人,随后抬起腿,一步一步的走到了那人的面前。
那人本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却猛然听到了脚步声,于是匆忙想要后退,却没想到他本已经站在墙脚了,此时根本退无可退,只能更加蜷缩了自己的身子,害怕到瑟瑟发抖。
林执垂眸看他害怕的样子,忽然开口吩咐长宁,“去燃灯。”
“是。”长宁得了命令,即可去燃灯,房间彻底亮了之后,那人的害怕明显少了许多,却还是颤抖的厉害,完全不敢看林执。
长宁见他这个模样,开口解释道,“那件事之后,他家人都被太子杀了,然后四处逃了六年,所以才变成了现在这样。”
林执睫毛轻轻颤抖了一下,随后看向那人,“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我叫王树……”王树颤颤巍巍的答。
林执思索片刻后又问,“王树,告诉我,六年前在边境到底发生了什么?”
王树听到六年前,害怕到浑身颤抖,连连摇头,又去缩自己的身子,“我……我什么都不知道……六年前什么都没发生,太子殿下饶了我吧!饶了我吧!”
他一边说一边朝着林执的方向磕头,林执的心忽然一沉,这人这样的精神状态,怕是很难问到话来,若是林执以往的性格,定然已经开始躁郁。
只是今时的他似乎是被沈姝磨的耐心好了许多,只缓缓蹲下身子,与对方的视线平齐,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
长宁见此,讶异的挑起了眉,忽然想到之前太子的吩咐,此处无人,正好是个能杀林执的好地方,于是他思索片刻,上了前。
林执虽感受到了长宁的靠近,注意力却仍然在眼前的人身上。
这件事他整整调查了六年,如今终于有了线索,无论如何,他都要追查下去。
王树听着林执的逼问,颤抖的越发厉害,“六年前什么都没发生,真的什么都没发生,别杀我,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他越说,声音越轻,最后好似将自己都说服了一般,点了点头,“对,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们还来找我干嘛?”
林执皱起了眉头,去对上王树的眼睛,对方的眼神十分闪烁,就是不敢对上林执的目光。
而在身后的长宁却迟迟没有动手,只在思索片刻后,从怀中拿出了一颗骰子,用力的高高抛起。
此时,窗外忽然吹进了一阵风来,将烛光,连带着林执,长宁,王树,三人的影子一起吹的摇晃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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