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老师抬起腿,又踢出一脚,我父亲伸手把那小青年拽到身后,曲膝用小腿接了这一脚。
张老师没注意到我父亲,穿着尖头皮鞋的右脚结结实实地踢到父亲的小腿上,清脆的声响让我感到一疼,仿佛踢到自己的身上。
“你…”张老师收回准备再次踢出的右脚,脸色变得极其难看。
“这位兄弟,有什么事情好好说,在学校门口打人,不太好吧!”父亲冷静地笑道,看不出那一脚对他有什么伤害。
张老师盯着父亲,咬了咬牙,本就瘦削的脸颊,显得多了几分狰狞,他冷笑着环视一下四周,还在围观看热闹的同学们纷纷躲避他的目光,一声不响地散开了。
“你是什么人?”张老师冷冷地问道。
“啊!我是新生的家长,刚来学校,准备带着孩子去报到的,”我父亲也盯着张老师,没有一点退缩。
“哦!你是新生的家长,”张老师的脸色稍稍有所缓和,冲父亲身后的小青年道:“你可以滚了,以后离我们学校远点。”
“是是是,我知道了,是是是,”那小青年低着头,一瘸一拐地朝他的那帮哥们走去。
“这位学生家长,你拿着入取通知书,跟我去值班室登下记,”张老师说道,表情还是不善。
“好好,小诚,把你的入取通知书给我,我去下值班室,”父亲微笑着说道。
我从旅行包里翻到通知书,递到父亲手里,小声道:“爸,那…”一时间不晓得该说些什么。
“找个背阴的地方等我一会儿,啊!”父亲微笑着拍拍我的肩膀。
“嗯,”我看看父亲,用力点点头。
值班室就在半开的校门旁边,我看到角落里有一块饭碗大小的石头,拿起来掂量掂量,在校门口,找到可以看清值班室里面情况的位置,把石头暂时放在了脚边。
值班室里面还有两个人,这让我更加紧张起来,虽然相信父亲的身手,但是对方毕竟是三个人,
张老师跟父亲说了几句话,随后一个校警拿过来几张单子,指着上面,父亲看了看,听校警的指示签字。
父亲背对着张老师,让我的心里更加的紧张了,这时候张老师要是出手,那父亲可就是腹背受敌了。
心里早想好了,要是张老师他们敢动手,我脚边的石头指定奔他们的脑袋招呼,有什么大不了的,哼!怕什么,最多我这书不念了。
思潮起伏,站在烈日下,已经感觉不到炎热了,一双眼睛死死盯住值班室。
……
“这位就是云大哥的孩子吧,啊!怎么不到值班室里面,外面热得很,”张老师满面笑容,跟开始看到的模样,简直是判若两人。
“啊!不用了,”父亲笑着说道,“我们报完到,直接去男生宿舍了。”
“去男生宿舍呀!这样吧,我找个人给你们带路,”张老师看上去非常的热情。
“太谢谢张老师了,我们在校外碰到了几个本校的男生,他们说带我们过去,就不用再麻烦张老师了,”父亲说道。
”这样啊!那好吧,对了,云大哥,晚上我来找你,咱们去我家好好地喝两杯,怎么样?”张老师满面春风道。
”好的,那我就打扰了。”
“别提打扰不打扰的,你肯赏光就行了,哈哈哈哈哈!”
看着父亲和张老师那好像老朋友的情形,我一时间脑筋跟不上,有些发懵。
郝文斌三个人躲在远处,当看到父亲和张老师有说有笑的,仍然不敢上前。
“怎么样了?你爸他没事儿吧?”郝文斌偷偷向校门口瞧瞧,小声拉着我说道。
”没什么事儿,能有什么事情?”我耸耸肩膀,故作轻松道。
郝文斌三人依旧是帮我拿着行李,张老师见有人带我和父亲去男生宿舍,笑着和父亲又聊起来。
三个男生都不敢抬头看张老师,说了一声“老师好”,低头带着我先走进校园,到了花坛旁边的大树下,他们才长长出了一口气。
“喂,你们怎么这么怕张老师,”我看着他们的模样,心里有几分好笑。
”你不晓得了,算了,这也不是一两句话能说明白的,等没人的时候再跟你细说吧,啊!”郝文斌声音压得很低。
我笑笑没说话,还要等没人的时候说,至于吗?算了,不去想张老师的事情了,好好看看以后生活学习的学校吧,观察观察校园吧!
进了学校大门,应该说是自动拉门,面前是一个大广场,广场的地面,由一块块灰白相间的石板铺成,广场中央,立着两盏样式古朴的路灯,路灯旁边的草坪上,两棵郁郁葱葱,挺拔的大松树格外的醒目。
广场的尽头,是一座五层的高楼,花岗岩主体表面,正中间的墙面上,是红色的“教学楼”三个大字,正面大门斗上挂着“勤奋严谨、求实创新”八个字,应该反映了西北第一工业学校的办学宗旨吧?。
正看得仔细,郝文斌推了我一下道:“哥们,云叔叔回来了。”
”哦!”我应了一声,看到父亲大踏步地的向我们走过来。
“小诚,这回还要麻烦你那几个新认识的同学了,”父亲笑呵呵地说道。
“哎呀!云叔叔,您不要太客气啦!”三个男生笑道。
“男生宿舍离这里远吗?”我问道。
”不远,看到宣传栏没有,宣传栏那边有一个小树林儿,横着穿过去就是了,”郝文辉说着先拎起了网兜。
顺着他手指方向,值班室旁边确实有一排宣传栏,望过去依稀可见,长势茂盛的树林。
郝文斌看到最轻巧的东西被郝文辉抢走,心里有气,两人又斗了一会儿嘴,郝文斌才心不甘情不愿地扛起行李卷儿,几步抢在了头前,时不时地催促我们加快脚步。
“看到了吗?那个…那个就是咱们男生宿舍了,同志们加把劲儿呀!胜利在向我们招手啦!”郝文斌边走,嘴还一边的不闲着。
穿过树林,男生宿舍出现在我们面前,当看到破旧的楼体和门窗时,我不禁皱了皱眉毛。
那是一栋四层的普通楼房,斑驳的墙体宣告着它年代的久远,铁制的窗框上,油漆已经看不出原来的颜色,一楼的防盗栏,斑斑锈迹,就像是一副不知道年龄的油画。
“这男生宿舍怎么样?够有年代感吧?”郝文斌看着我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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