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突令人看守好俘虏,随后和韦五商议一番过后,决定让韦五带着天雄军以及自己所部一半兵马前往赭圻准备为韦然解围。
韦然自从数日前用离心计战败了恒衡一战之后,双方又开始在赭圻外围展开了拉锯战。
彼此之间相互试探,但是韦然所部已经有点逐渐难以支撑。
恒衡在攻取了韦然之前的大营之后,缴获的粮草辎重足以让其支撑一段时间。
而韦然两大营的士兵如今只有一座营垒的存粮,江路又被恒衡封锁,根本无法运粮进来,此消彼长之下,韦然自然焦虑万分。
韦然分析着眼下的局势,自己如今受伤无法骑马突围,故而韦然惭愧的说道:“没想到今日是我拖累了崔兄啊。”
崔诰并没有接韦然的话,只是说道:“如今唯有集结兵力,与恒衡决一死战。或可派人趁夜出营,联络上在鹊尾的裴突将军,让其撤军至赭圻,随后双方里应外合,一举击退恒衡,随后大军退往东西梁山驻守。”
此梁山并非大家所熟知的水浒梁山,而是在安徽省,西梁山位于和县县城南36公里,此山俯临大江,与芜湖市东梁山夹江对峙。像一座天设的门户,现在被称为天门山。
韦然心中略微计较,如今本军可战兵力约有三万人,若想裴突调回,里应外合的确可以突围成功,但是自此就失去了韦然之前的战略目标,守东西梁山,还有个弊端,就是若是恒玄在联合北秦,那么长江北面的部队就极为危险。
故而韦然一直吃吃没有同意,昔日他率领大军攻打建康之时,萧峦与北秦勾结,都不敢守梁山,如今北秦淮南部队都和恒玄联合进攻南豫州,他又岂能如此轻信。
不过为了保险起见,韦然还是先令人去联络裴突,想查看一下如今裴突那里的情况。
之前恒衡包围甚严,故而韦然没有太好的机会可以令人突围而出,如今恒衡包围比之前松懈,大概率是想让韦然放松警惕突围,随后恒衡随后掩杀。
但是这样也容易让韦然放出探子,故而和崔诰商议一番之后,韦然便令人突围而出前往鹊尾。
“如今粮草还可支撑三日,若裴突那里战事不利,我们只好强行突围而出了。”韦然感慨的说道:“陛下可定会发兵救我们,但是如今建康情况也不容乐观,建康守军不可轻出,不然北秦来犯,建康无力抵挡。”
但是对于韦然的看法,崔诰则由不同的意见:“秦王此言差矣,陛下定会差人来救,只是不知为何,援兵应该早就到了。但是却无可带兵之人,极有可能是将领故意推拖不前,毕竟满朝皆是大人对手,而非队友。”
听着崔诰调侃的话语,韦然也只能无奈的笑了笑。其实崔诰所言并非不无道理,他在朝中树敌太多,自己蒙难之时,朝中的大部分大臣都是站在他的对立面,他自然难以施展拳脚。
“待此间事了,看来还是要肃清一波朝纲才行。”韦然此时发冷的说道。
就在韦然正在寻思如何突围之时,浅溪方向又爆发了一场大战。
楚王萧归集结了数万军马,趁着萧允被捕,齐军松懈之时,突然渡江对齐军发动了攻击。
此时韦五尚未归来,萧义还在营帐内和萧允叙旧,猝不及防之下,萧义击溃了在东岸驻守的齐军。
萧义的湘州军残部无奈之下只好一路退却,幸而萧义部众作战还算勇猛,虽然让萧归登上了岸,并且成功在江边扎上了寨,但是湘州军并未退到浅溪大寨,而是在距离萧归五里处站稳了脚跟。
待萧义得知消息,捆绑着萧允来到阵前之时,萧归大军人心大动,攻势锐减,无法在乘胜追击,双方就在东岸相隔五里对峙。
但是没有人注意到的是,义阳方面的王显,在萧允渡江未归被抓获的消息传到他耳中之后,他果断派军接管了之前的防线,控制住了江州和浅溪之间的要道。
这样的一个军事行动,却让萧归信心暴增,而让萧义此刻忧心忡忡。
王显身上约有五万人,而且都是戍边的精锐,这股战力不可小觑。
如今萧归已经成功登陆扎营,只要王显也登陆,那么自然有足够的优势兵力击溃浅溪的守军。
于是萧归立刻向王显发去了书信,让其准备支援,配合作战,一举击溃萧义,救回萧允。
但是收到书信的王显此刻却是纠结万分。
营帐之中,王显握着书信,看着幕僚说道:“如今何为?当初秦王令我假意和萧寅一路,伺机背刺萧寅,之前先生让我趁机进驻江边,此举并不会让萧寅起疑,因为萧允被抓,此地总需要人镇守。但是如今萧归令我渡江作战,我若渡江配合萧归,萧义必溃,夫人有难。我若此时渡江背刺萧归,纵然可以大获全胜,但是却会坏了秦王的大计。”
王显面前的幕僚,乃是义阳名士杜扶桑。
杜扶桑当然了解王显的处境,也知道他的忧虑,但是杜扶桑并未焦急,反而只是说道:“将军何须多虑,之前我军一直按兵不动,是因为要防备北秦,如今可以和萧归回信,就说北秦近来蠢蠢欲动,故而我军不可轻动。之前袁仪带军出了雍州,襄樊已经空虚,我军若在分散,则彻底丢长江以北。”
王显面露喜色,随后便以此回信给萧归。
萧归见到回书之后,怒骂道:“王显鼠辈,就是想保存实力罢了。”
但是让萧归不知道的是,此刻坐镇江陵的汉王萧凉,却接到了一个令他崩溃的实事。
成都沦陷,司马临海投降。
萧凉听闻此消息后,顿时惊倒在地,甚至短时间内口不能言。
左右将领见状纷纷大惊,就要去拿起书信来看。
萧凉顿时大急,刚欲阻止,但是却发现自己浑身无力,显然是受到了刺激。
将领看了书信后,顿时也都心凉不已,众人皆看向萧凉。
许久之后,萧凉方才稳住心神,对着诸将说道:“此消息必须封锁,不得让士卒知道。”
众人虽然嘴上附和,但是心中却已都是思绪万千。
府内沉寂许久之后,终于有人开口说道:“大王,不仅士卒的妻儿老小都在西川,我等包括大王的家眷也都在成都未曾接来,如今可如何是好。”
萧凉此时内心也极为后悔,他坐镇江陵之后并没有选择将主要将领的家眷接来江陵,就是希望以此为把柄制约这些将领,以防他们倒戈。
至于他自己的家眷,他则是想着若是战事不利,自己逃回成都,无论是和萧炬谈条件,还是和北秦谈条件,总有一条退路,但是如今退路已经被北秦切断。
萧凉只能强行打起精神说道:“众位,我当初本欲将成都留做我们的退路,但是没想到司马临海这个前朝余孽,贼心不死,趁我们不备,投降北秦以享富贵,这也是本王始料未及的。”
说完萧凉又说道:“为今之计,只有封锁消息,不可乱了军心,待我们取得大业,各位尽可享受荣华富贵,届时美女珍宝数不胜数。此时若退回成都,宇文至十万大军,我们也断难攻克。”
众将听完萧凉之言,纷纷思索,也都觉得在理,故而在府内众人只能盟誓,不能将此事外泄。
但是萧凉千算万算,没算到元善已经将此事昭告天下,宣称北秦已经光复西川,自此只有蜀地,再无东西川之分。
义阳王显不肯发兵,萧归无奈,只好令人前往江州通知萧寅。
恒直得到消息之后,便差人带信给萧归,言及王显所言并非不无道理,如今袁仪被困鹊尾,襄樊人马不多,若是王显在动,北秦来犯确实无力抵挡。但是为了配合萧归,他已令刚从鹊尾回归的恒玄,领军两万再来助阵。
得到增援情报的萧归信心大振,故而率军猛攻萧义阵营,意图将萧义逼到浅溪齐军本寨,拉开足够的空间给恒玄登陆。
萧义兵马渐少,逐渐支撑不住,元淑见状,急忙令寨内一万御林军支援萧义,顿时萧义大军士气高涨,双方交战一日之后,萧归并未能攻克萧义营垒,只好罢兵而还。
但是谁都没有发现,王显在这个时候,又继续向西移动了数里,刚好将自己的营垒设在雍州和义阳,江州区域的中心点。
这个位置极其讲究,可以随时支援襄樊和义阳,同时也可以随时在薄弱处渡江进攻江州。
恒直并未发现其中破绽,反而趁着袁仪未归,加封王显都督雍义二州诸军事,默许了王显的行为。
裴突此刻已经率军赶到赭圻附近,但是看到恒衡军马军容完整,故而不敢贸然发动进攻。
裴突此刻想着的方法就是要与营垒内的韦然取的联系,双方前后夹击恒衡。
恒衡此刻确也是各位的焦虑,他和鹊尾的消息已经彻底中断,若是鹊尾有失,裴突回身而来,他这四万人就彻彻底底的成为了孤军和弃子。
裴突在思索许久之后,想起了走之前韦五给他的一个锦囊,于是连忙打开锦囊。
看过锦囊之后,裴突大喜过望。随后令人唤来降将赵曾,对其说道:“尔等投降,可欲立功?”
赵曾哪里敢不大营,于是说道:“将军但请吩咐。”
“那恒衡可曾认得你?”裴突问道。
“有过数面之缘,但是是否还记得末将,末将也无法保证。”赵曾如实答道。
赵曾所言确实为真,他毕竟乃是袁仪帐下的一员将领,而恒衡则是比袁仪还高了一级,虽然之前商议军机的时候赵曾也曾有过参与,但是谁会没事情去记住一员偏将。
裴突听完也对赵曾信了七八分,随后说道:“我命五千军士,身着雍州军铠甲,你以雍州军的名义进入恒衡营中,若是恒衡信任你,让你进入赭圻城,你们就于今夜子时在城内放火,届时我率军接应。我们里应外合一同攻破赭圻。”
赵曾听完后,摇头说道:“若是恒衡不信任末将,让我在外扎营,该当如何?”
“那你就故作同意扎营,但是以未带军粮为由,让恒衡准备吃食,届时你率领部众假装寻找有利地形扎营,如今秦王就在南面山中,我从北面进攻,你找一角度直接发动进攻。届时你我两面夹击,秦王乃是军神,见此情况,必然从山上发动进攻。三面夹击,恒衡必败,你记住,尽量有限选择靠近赭圻的方向进攻,让恒衡无法回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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