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个废物,你怎么不死在战场上。”元善此时正在痛骂跪在地上的元喜,手中的鞭子狠狠的抽了下去,打的元喜是嗷嗷大叫。
“哥,我求求你了,别打了。”元喜疯狂的向元善求饶”手紧紧的抓着元善的裤腿。
“你个没种的东西,老夫辛辛苦苦谋划好不容易将兵权抓在手里,”元善还是不解气,直到把元喜抽的奄奄一息,方才作罢。
今日朝堂之上,元喜弃军而逃的消息传回长安。
闵观趁机联合大臣对元善发难,元善没有办法,只好同意将元喜贬为庶人,随后将安仲从东川调回宛城,从而让让元善辛苦谋划落空。如今宇文至在淮南地区的战斗也不甚理想,一旦丢了合肥。元善可谓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元善此时想也不想,随后和府中智囊商议之后,决定让赵有志停止对山胡部落的追击。调主力部队围攻悬瓠城。
而此时的韦然,正在一路向北挺近,为了赶近路,韦然一路翻山越岭,部队损耗甚大。好在所带部队均是淮南军,对于报仇的渴望掩盖了身体的疲惫,钟离城已经近在眼前了。
此时的钟离城,高坤面无血色嘴唇苍白,钟离城已经断粮了。
士卒尽皆疲惫不堪,前几日秦军突然停止攻城了两日,修整之后攻势更甚。
但是北秦宇文至日子也不好过,猛攻不下之下,众将士已经意见很大,宇文至本来只想围而不攻,等待高坤自己断粮。
但是元善之弟元喜在西南战线溃败的事实,让宇文至必须在淮南战场取得大胜,不仅要攻克钟离城,还要找机会攻克广陵。
宇文至望向高大的钟离城墙,随后举起了右手,又狠狠的落下。
北秦军队又一轮的攻势开始了。
在围攻钟离的时间里,宇文至尝试了各种方法,兴土山,挖地道,造冲车,火攻。
每次钟离城都感觉摇摇欲坠似乎弹指可破,但是每次总能在城头看到那个矗立在城墙上的高大身影。
“高坤。”宇文至咬牙切齿的说道。
望着铺天盖地而来的北秦大军,高坤所部的淮北军似乎如同机器人一般,将架上城头的云梯推翻,随后向城下扔起了巨木石块,如果此时进入钟离城,就会发现钟离城已经连一间房子都没有了,所有的房屋都变成了战略物资。
淮北军如今还剩下两千多人,个个如同收割机一样,一遍一遍的收割者北秦将士的生命。
在丢下几百具尸体之后,宇文至又一次无功而返。
高坤看着退去的北秦大军,然后说道:“杀马充饥吧。”
淮北军将士痛苦不已,所有的战马都如同他们的亲人,高坤如今要杀马,这让他们心头焉能不痛。
“将军,非要杀马吗?”
“不杀马,难道”高坤指向城内的将士尸体:“难道,要吃自己袍泽的肉吗?”
军需官含着热泪,挑了一些老马宰杀了,老马不知怎的,似乎也流下了泪水,但是马儿并没有闹,也没有挣扎,好似闭上了眼睛一般。
“将军,南齐援军为什么还不来?韦世子不会放弃我们吧?”有士兵问出了心中的疑虑,高坤看向他。
这是一个新兵,叫张小顺,但是现在也算是一个老兵了。这两个月来他经历了其他人可能一辈子都经历不了的惨烈战斗。
“张小顺。”高坤轻轻的喊道。
“在!”张小顺虽然也已经没了多少力气,但是看到高坤呼唤他,他还是用最大的力气答道。“将军有何指示。”
“定南候是我们心中的神,他的儿子是不会放弃我们的,哪怕我们都战死在这里。”高坤眼中饱含泪水,然后握紧手中的剑,高高的拔出,随后剑指苍穹!
“哪怕我们都战死在这里,我相信,韦世子最后一定也会为我们收尸的。”高坤大声喊道。
顿时淮北军的军心又回来了,热血又流动了起来。
此时张小顺喊道:“我不管什么定南候,什么世子。我只知道,高将军才是我的神!”
“高将军!高将军!”所有的淮北军被张小顺这一句话喊出了自己的精气神。
“张小顺,我听说你父母都没了。”高坤看向张小顺温柔的说道。
“是的,我父母都病死了。”
“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的义子,你就叫高小顺。就算我死了,你也必须得活着,你听明白了吗?”高坤轻声的说道,但是听起来却又是那么坚决。
随后高坤冰冷的眼神看向城外的北秦军,说了一句:“这是军令。”
“义父,孩儿听明白了!”张小顺,不,现在应该是高小顺喊道。
众将士哈哈大笑,:“恭喜高将军老来得子。”
高坤则是一巴掌打到离的最近的士卒头上,骂道:“你们还有闲情开老子的玩笑,赶紧吃饭,晚上加强戒备,明天外面这群兔崽子又要来了。”
攻下淮阴的王烈,思索再三之后决定带着五千骑兵去往钟离城。
“王将军,五千对十万,不是以卵击石吗?”恒玄不解的问道
“恒少爷,你不懂每个军人的心。”王烈跨上战马,然后看向正在阻拦他的恒玄。
“就算钟离会陷落,就算我的援兵是以卵击石,就算被困在钟离城内的其实是北秦淮北军。”
王烈指着钟离方向喊道:“我也要让他们知道,我们是不会放弃每一个人的!”
“将士们,跟我去救钟离!”王烈纵马而出,高声喊道。
“杀!杀!杀!”
看着五千骑兵奔驰而去,恒玄落寞的说道:“这可能就是我不如韦然的地方吧。”
第二日一早,就在高坤站在城楼之上,准备抵挡北秦攻势的时候,突然高小顺喊道:“义父,义父,你看,东边有骑兵来了。”
高坤猛然望去,只看到沙尘滚滚而来,战旗飘扬,一个齐字飘在空中。
高坤大喊:“是齐军,齐军来了。”
宇文至此时正在北城门处准备用兵,突然听到了嘈杂之声。
“怎么会如此吵闹?发生了何事?”宇文至皱眉问道。
“大帅,东方有骑兵而来。正在冲杀东门军阵。”
“东边?淮阴已经被攻破了吗?来了多少人?”宇文至一把抓住报信的士兵。
“淮阴城破没破小的不知道,但是打的是齐军的旗号,大概有数千人,都是骑兵。”
宇文至一听,立刻说道:“从北门和南门抽调一部分兵力,战车结阵,将他们包围起来。”
王烈此时正在带兵冲杀,五千骑兵的空间再被不停的压缩。
王烈看着越来越多的北秦士兵,笑道:“兄弟们,看来咱们是冲不出去了,杀一个够本,杀两个咱们赚了,不对咱们得杀三个,咱们还有战马呢”
北齐骑兵瞬间哈哈大笑,随意肆意冲杀起来。
“义父,南齐骑兵被围困了,如何是好?”高小顺此刻无比揪心。
高坤则是笑道:“弟兄们,打开东城门,将南齐军队护到城里来,既然来救我们了,那么死也要死在一起,杀也要杀个痛快。”
随后高坤则是走下城楼,跨上战马,打开了东城门,从钟离城中冲出去三百骑兵,瞬间将北秦军阵撕开一个口子,高坤冲动王然身边说道:“让将士们撤到城里来,不能枉死。”
王烈则是高声道:“无妨,今日我带兵过来,也只是为了让城里的兄弟们知道一声。”
“知道什么?”
王烈一刀砍杀了一个北秦士兵,然后说道:“援救会来的,我们郡公不会放弃任何一个袍泽。”
高坤听到此话,也是眼含热泪:“那就共死吧。”
就在这关键时刻,北秦军阵骚乱了起来。
宇文至正在骑马督战,突然看到一直在道人洲上按兵不动的曹景之,率军登岸,在冲击军阵,吸引北秦军队注意力。
没有办法,宇文至只好分散了部分兵力去应付曹景之。
“北秦军的攻击怎么感觉稀松了很多?”
“侧翼好像被攻击了。”
高坤和王烈突然感到压力大减。
王烈一拍脑门:“我想起来了,道人洲上还驻扎着四万步兵呢。可能是恒公子派人通知了曹景之,让他配合攻击吧。”
事实也确实如此,王烈一走,恒玄就想到了在道人州上的曹景之,于是立马差人通知曹景之,让他派兵上岸作战。机缘巧合之下解了王烈的燃眉之急。
在曹景之部的配合之下,王烈和高坤缓缓的带兵退入了城内。
北秦军队见状也直接向城门方向而去,王烈的骑兵进城过半之后,却发现他的亲卫长没有进城。
“赶快退进来啊,”王烈急道,
“将军保重,一定要带将士们活着出去,末将和所属骑兵如果进城,北秦军队也会跟进来的。”
说完就和剩余的数百骑兵用身体挡住了钟离城的东门。
王烈不忍,但是南齐骑兵此时已经下马去主动去关了东城门。
在钟离城内,王烈流着眼泪说道:“他叫赵杨,今年才十七岁啊。”
此时东门外,赵杨所带的骑兵已经被北秦军队军队淹没。
“将军,来生再见。”赵杨拔出了佩剑,随后自刎在钟离城下。
曹景之见秦军攻势凶猛了许多,知道钟离城下的战斗应该已经结束,于是组织部队结阵而退,重新回到了道人洲。
此时已经是正午时分,王烈看着所剩的一千多骑兵。站在城墙上看着东门外丢下的数千具尸体。默默无言。
高坤走到王烈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丢给他一个酒壶。
“你居然还有酒?”王烈惊讶的说道
“留了一壶酒,本来打算给自己送行的。记得给我留一半。”高坤笑着说道。
王烈喝了一口酒,随后将酒壶扔给高坤:“我相信郡公定然会来救我们的。”
“我是受定南候的影响,你们为何如此崇拜于他。”高坤不解的问道。
王烈仰着头说道:“没有那么多为什么,只因为他是韦然啊。是我们独一无二的郡公啊。”
高坤此时也笑了“也是崇拜一个人是不需要理由的,那就让我们一起坚守钟离,等着郡公来救我们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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