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虑到韦伯年事已高,萧炬本想寻一顶轿子,以免韦伯路途颠簸。

    韦伯确实摇了摇头:“太子可曾考虑过将士感受?”

    萧炬脸色微红,韦伯随后令人拉来一匹战马,只见韦伯一气呵成,翻身上马,连恒玄都不禁哑然。

    经过两日行军,韦然等人终于抵达吴郡境内,韦伯向韦然耳语几句,随后韦然唤来两名家将说道:“两位带领数十骑兵,轻装简行,不用经过吴郡治所,直接由官道往会稽方向而去,好好打探一下前方具体情况。”

    萧炬不解,韦然解释道:“会稽郡的情况已经是数日之前了,孙泰恶贼既然已经攻占了会稽附近州县,那么会稽郡说不定也已经沦陷。目前吴郡看似并无动荡,但是毕竟离在治所之北,毗邻京口。但是不清楚吴郡之南如今如何,故而先行派人打探。”

    萧炬听闻便不再多问,只是让众人加快行军速度。

    但是行至一半,韦然突然发现不对劲的地方,便对萧炬说道:“太子可曾发现,这官道上竟然一个人都没有。”

    恒玄也道:“江南诸郡皆繁华,往来客商理应络绎不绝。这官道竟然没有人烟,甚是奇怪。”

    韦然听罢,说道:“派人去周边村落,寻人过来一问便知。”

    随后派遣人马外出搜寻,部队缓缓前行。

    不多时,便有士兵带着几个老者来到了军前。

    看见萧炬和韦然,老者直接跪地求饶:“军爷饶命,我等贱民不知犯了何罪?军爷将我等带到此处。”

    萧炬连忙说道:“老先生们请起,我乃当朝太子,这位是广陵郡公。奉旨前往会稽郡剿匪。”

    萧炬随后翻身下马,立刻就要搀扶几位老者,几位老者直呼不敢。韦然也翻身下马,走至萧炬边上,随后问道:“老先生不必惊慌,只是我等见这官道之上人烟稀少,故而有所疑问。”

    老者低头说道:‘草民也不是很了解情况,只知道数日前吴郡太守封锁了吴县往建康方向的官道,并且于官道各处派兵拦截。可以进入吴县境内,但是却不能出去。吴县乃是吴郡治所,人口众多。吴县以南不能往北,故而人烟稀少。’

    萧炬听闻,和韦然互看一眼,眼中皆是疑惑之色。

    这时韦伯来到老者面前问道:“吴郡太守为官如何?”

    老者支支吾吾不敢言语,韦伯心中了然。,于是又说道:“吴郡富庶之地,行将入冬,你们过年余粮可足。”

    “省着点吃,或可解决温饱。”老者老老实实的回答道。

    韦伯知道后便以知晓,随后便和萧炬说道:“太子殿下,放这几个老者离去吧。在给他们一些吃食。”

    萧炬旋即吩咐人将干粮分出一部分给这几位老者,随后翻身上马,对着韦伯说道:“先生可看出了什么?”

    “太子你看,吴郡风景如何?”韦伯没有正面回答,反而问起了萧炬。

    萧炬放眼望去,官道两边均是耕田,一望无际。远处群山矗立,眼下正是秋末,到还真有一分意境。

    “耕田广袤,山川秀丽,是难得的清净之地。”

    “官道周围皆是农田,按照朝廷税法,百姓过冬理应不缺粮食。此处又无世家大族,村子里的人不应该是某些大族的佃户。今年天气尚可,三吴之地也无天灾,理应是个丰收年。”

    韦伯侃侃而谈,韦然心中已经有了一定的计较,但是萧炬和恒玄,一个当朝太子,一个豪门世子,不知民间疾苦,全都不甚了解。

    恒玄赶忙说道:“先生莫卖关子,有话还请直说。”

    “此地百姓过冬尚且不能自足,说明要么是吴郡太守横征暴敛,要么是吴郡士绅非法圈地。导致百姓虽然收成好但是没有余粮。百姓畏官军如此,说明吴郡官兵平日里横行霸道。综上所言,吴郡太守绝非良官。”

    萧炬听后也是脸色铁青,恒玄脸色也是阴晴不定。没想到吴郡也算是在天子脚下,竟然都能如此,其余地方又该如何。想到这里,萧炬再也忍不住了:‘待此间事了,本宫定要去巡视一下剩余时州郡。’

    又行军半日,突然先锋队伍有士兵来报,陈将军所部的先锋队伍碰到了一个百余人的队伍。细问之下是当地大族,举家打算迁往毗陵县。

    萧炬听后说道:“速速让他们族老过来见本宫。”

    不多时,将士带着一个老者来到中军。

    老者倒也不卑不亢,只是说道:“你等是何处兵马,为何拦住我等去路。”

    “我乃广陵郡公,这位乃是当朝太子,奉命前往会稽郡剿匪。你们为何举家去往毗陵?”

    老者听罢,直接叩首道:“老夫不知是太子殿下,死罪。”

    “无妨,本宫只是去会稽郡剿匪。但是这吴郡官道人烟稀少,本就令本宫不解,老先生又要举家迁徙,敢问是如何?”

    “会稽郡剿匪?敢问太子带了多少人马?”

    “一万有余”

    “那太子还是回建康吧,实不相瞒,如今恶贼孙泰已经攻下了会稽郡,临海郡守也已经投降,昨日更是已经率军进攻吴郡,贼兵不下十万,老夫就是收到了消息,才举家迁徙。”

    “这孙泰恶贼如此势大,为何朝廷竟一点也不知?”太子萧炬惊道。

    “其中缘由老夫倒是通晓一二,但是不便多说,还望殿下见谅。”老者说道,言语之间满是无奈。

    “这是为何?”萧炬听后很是不解,握紧了手中缰绳厉声问道:“难道此处利害就连本宫也动弹不得吗?”

    “敢问老先生,事情是不是牵扯到了掌权的士族?”这时候韦然突然问道。

    老者抬头看向韦然,许久之后点头说道:“郡公所言甚是,所以我劝殿下和郡公不要前进了,回建康调大军前来围剿吧。”

    萧炬闻言茫然,看向身边的大军,面露纠结之色。如果如老者所说,贼兵已经有十万之众,那么依靠自己的太子卫和吴郡兵力也是无法抵挡的,更何况如今吴郡情况未明。

    就在萧炬两难之时,韦伯策马而出道:“贼兵数量虽多,无非就是由佃户和郡兵组成。善战者又有几人?只需要击溃孙泰精锐部队,其他人等不足为虑。郡兵本身战斗力低下,连正面抵挡孙泰的勇气都没有,又如何直面天威?佃户不过是被裹挟之人,更无战心,”

    一席话又将萧炬的信心重燃,望着周边的精锐部队,和众军士脸上的杀气。萧炬低头看向老者:“现在本宫命你,讲所知情况事无巨细,全部告知本宫,不得隐瞒!”

    老者见萧炬如此,叹息一声,随后说道:“孙泰并非一般蟊贼,此事还要从五斗米教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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