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南候府之内,韦然愤愤不平的拔剑对着石头发泄。
“然儿,你过来。”管家韦伯见劝阻不过,只好去找了定南候夫人。
韦然见状,只好悻悻的收起了剑,随后快步走到母亲面前,低头道了声母亲。
李钰婉则是微笑着说道:“然儿又何必如此大发雷霆,闵相和侯爷素有嫌隙你又不是不知道,如今他的所作所为也是在我们预料范围之内的。”
“可是如今韦相怂恿太子殿下,让父亲在一个月内务必攻克合肥,不然军法从事,我虽未上过战场,但是也看的出来如今天气酷热难当,将士都用不出全力,本身攻克合肥这种大城也不适合强攻,只能合围,一个月内攻陷合肥岂不是痴人说梦。况且连长安百姓都知道,闵观连粮草都不能及时供给,导致军心更加不稳。”韦然急道。
“孩儿莫慌,就算攻克不了合肥,也顶多小惩一下侯爷,还不至于如此。”李钰婉到底是大家族出生,对局势看的很通透。
在母亲的安抚之下,韦然暴躁的心逐渐安定了下来。
“夫人,御史刘川大人求见。”就在这时,下人突然来报。
“刘川,那不是父亲的故交吗?”韦然好奇的说道。
李钰婉点了点头,随后回头对着韦然说道:“然儿跟我一起去吧。”
前厅之中,御史刘川看到李钰婉,立马行李道:“下官刘川,见过候爷夫人,见过韦世子。”
李钰婉微微还礼,随后便安排刘川入座,待下人上好茶之后,便问道:“刘大人此番前来,不知所为何事?”
刘川说道:“此次陛下命我前去合肥前线犒军,下官在去之前特来拜见一下候爷夫人和世子。也顺便看看有没有东西需要下官帮忙带一下的。毕竟现在前线紧张,往来交通多有不便。”
李钰婉一听,也不疑有他:“正好今日我也想写一封家书给候爷,就麻烦刘大人帮忙捎带一下了。”
刘川微微点头,随后李钰婉进了内堂,不一会就把家书递给了刘川,叮嘱道:“刘大人一路也要小心,杜相的门生故吏也就寥寥数人了。”
待刘川走后,李钰婉叹息的道:“昔日杜相门生遍布天下,如今只剩下你父亲,刘大人,赵大人等五六人了,一眼望去全是闵相的党羽。”
“不知为何会安排刘大人去犒军。”韦然这时候疑惑的道,
李钰婉一听,思索了片刻,随后仔细的回想了一下自己家书的内容,随后释然道:“可能是巧合,我那封家书也是纯粹的报平安,并不会带来多少麻烦。”
合肥城上,羊坎看着北秦军队越来越弱的攻势,忍不住笑道:“这韦老虎不知道是怎么了。如今成病虎了。”
城楼上众将皆哈哈大笑,但是其中一人并没有发笑,而是远远的看着城楼之下,在军阵当中的韦智,不由的称赞道:“如此天气,将士们皆疲惫不堪,但是本宫却看那韦智日日身着重甲亲自督战,今天从巳时到现在,秦军已经接连发起了三个时辰的攻击,韦智却纹丝不动,韦老虎之名确实名不虚传。”
众将听完之后脸色都异样了起来,循着目光看向韦智,却也由衷的佩服起来。
这时黄袍男子又说道:“只可惜此等人才不能为我大齐所用,听长安密探说,韦智早有罢兵之意,但是丞相闵观不同意罢兵。韦智也是进退两难啊。”
羊坎正色说道:“太子殿下所言极是,月前韦智突然准备夜袭合肥,若不是有个偏将出来之后发牢骚刚好被我们的细作听到,已然要被韦智偷袭成功了,我尽数安排了伏兵,可是依然丢了合肥东寨,才让韦智占据肥水扎营。现在细细想来,如果韦智在秋收之后或者来年开春发动进攻,说不定还真有变数。”
原来此黄衣男子,正是南齐太子,萧炬。羊坎随后说道:“太子殿下此次亲自来劳军,将士们大受鼓舞无不奋勇争先。想来秦国太子是没有这样的魄力。”
萧炬微微一叹:“战事已然没有悬念,韦老虎最终也只能罢兵而去。没有什么危险。但是韦氏一门将门虎子,听说朝廷已经将明月公主许配给了韦老虎之子。韦老虎之子韦然自幼熟读兵书武艺超群,更可怕的是还未到弱冠,我南齐泱泱大国,却没有如此人才。我们有骑兵的天然劣势,待羊将军,宋将军等肱骨大臣老去之后,谁又能抵挡的了北秦铁骑呢?”
此话一出,在场的将领们已经沉默不语,淮北有韦老虎,襄樊一代防线还要面临秦平西将军安仲的压力,南齐整体防线呈被动挨打之势。南方多士子,北方多英豪。想到这里,羊坎也不由的叹了一口气。
北秦大营中,刘川给韦智带来了朝廷最新的旨意。
韦智看完旨意之后,久久不做声。
刘川安慰道:“韦侯爷不用在意,定南候府一门功勋卓著,陛下也不会多加怪罪的。”
韦智收手道:“眼下酷热难当,但是我听闻南齐太子已经进了合肥城,昨日南齐将士军心大振,我有两度攻上城墙但是无功而返,将士已没有再战之心。若不早日撤军,只怕也是白白损失将士的性命。闵观当真要用那么多的将士性命,只为针对我一人吗?”
刘川不语,随后拿出了一封信:“这是我出发前,候爷夫人给我的家书。”
韦智看完家书之后,久久不语,随后轻轻叹了口气:“眼下这局势,我也不敢轻易回京。闵观狼子野心,看我们杜相门生如眼中钉,肉中刺。我已经有三年没有看见然儿了,明年然儿大婚之后估计才能回京了。”
随后韦智命人安排酒席,款待了刘川。待到众人散去,刘川不禁老泪纵横:“昔日杜相在的时候,朝纲肃然,如今闵观处处打压异己,今日派我来劳军,怕是希望我中途就死在路上算了。”
见刘川越哭越凶,韦智愤愤不平,饮了一大碗酒:“刘兄大可不必如此,待太子上位,说不定会有转机。”
“太子?闵观可是太子的舅舅啊。”刘川哭诉道,随后便对韦智说道:“明日我将返京,不知将军可有何物赠我,让我睹物思人。今日一别,只怕将来见面的机会也不多了。”
韦智听完之后,也不疑有它,随后解下腰间佩剑,递给刘川:“此剑名为太平,是当年杜相给我的。我如今虽然坐镇一方,但是已很少上场厮杀,就将此剑送给刘兄,看到此剑不仅可以想到我,也可以想到杜相。”
是夜,韦智喝的大醉,次日醒来。刘川已然远去,韦智看着长安方向,默然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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