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一定要如此逼我吗?”野狗道人任务失败,只能寄希望于这元生瓶能够让师傅免除他的罪责,否则,被砌进承天阶梯之中,只会是生不如死。
清歌剑仙并没有出手的意思,同为武道三境难分胜负,又都是承天道的弟子,不允许相互厮杀。但如今的局势已然是占据上风,只需言语压逼,便可得到想要的。
“师弟啊,你怕是忘了,当年陈国还在的时候,我们的小师弟为了保护一方城池,逆天而行,耽误了师傅的计划,你还记得他的下场吗?”
野狗道人浑身战栗,他如何能不知道?每一次他返回宗门,都能见到小师弟,也能与他说说话。但是,他不得不踏在小师弟的身上前往宗门深处。
承天道在昆吾山最顶峰,凡人难以攀登逾越,只有一条一人宽的青石板阶梯,逶迤向上,直入云霄之中。似乎有浓重的煞气萦绕,即便是修士,也会跨越这近乎万步阶梯。
旁人不知道其中缘由,身为成天都弟子的野狗道人与清歌剑仙却是了然。他们收集的死灵魂识,便是青玉石的底料,是师傅以特殊道诀铸成的独有材质,不仅能在风吹日晒的环境下,保持千年不朽,更能散发强烈的煞气,让修士难以登顶承天道。只有当世人皇,有紫薇星气护佑,能可朝见承天道掌教一次。
而除了死灵魂识之外,为了让这种材质能够凝固,还需要血肉之躯来承担。野狗道人与清歌剑仙的小师弟,就因为违背承天道掌教的命令,而被掌教融入他青玉阶梯中。因为他是修士,体内丹田自主转化天地灵气修复他的身躯,也将那些死灵魂识牢牢束缚在一起。
不知又有何玄妙道法,外人看上去只是简单的青玉石,不知道真是面目,其实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在以自己的血肉生长,来维系承天阶梯。
野狗道人不知道蜿蜒至山顶的近乎万方阶梯,是不是都是以修士为基,他只知道小师弟受日夜煎熬之苦,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只要他活着,便永远是承天道的阶梯。直到他死去,灵魂也会被禁锢在此地。
也许,他有过后悔吧,后悔没有听从师傅的命令。可是,他的哀嚎,他的苦痛,从未表露丝毫。即便陈国大势已去,即便自己是逆天而行,即便知道必然失败,他还是那么做了!他又好像从来没有后悔过。
野狗道人不愿步入小师弟的后尘,哪怕是让他待在一个地方,他都容忍不了。何况是承受风吹日晒,被人践踏的折磨了。
“师兄,你我之间感情虽然不深,但毕竟同门一场,你何苦如此逼我?”野狗道人在此求饶。
清歌剑仙淡然道:“你既知晓我们交情不深,又何必非这些唇舌?要么,你将元生瓶交我,我去师傅面前给你求情,要么,你今日之事,我全盘告知师傅,如何决断,但看你自己吧。”
野狗道人眸中狠辣之意涌现,却终归是不敢同室操戈,“师兄在西蜀谋划这么多年,难道还需要我的元生瓶吗?”
“诶,话不能这么说,毕竟师傅可是从不嫌多。锦上添花,岂不美哉?”
“哼,以师兄的秉性,只怕早已去师傅面前邀功了。今日师兄既然走出西蜀,来谋我的元生瓶,可见师兄的计划进展也不顺利。”
“哈,那又如何?不像你,已经一败涂地。”
野狗道人低下头,“师兄,你若逼我,大不了鱼死网破,同室操戈的罪名,你和我一同承担。”
“啧啧……”清歌剑仙好整以暇,“你大可试试,漱州之事已经了解,而西蜀那里,师傅还需要我,你觉得师傅会如何判决你我?师弟是个聪明人,不要自误。”
“倘或我交出元生瓶,师兄又恶意中伤于我,又该如何?”
“你没有议价的权力,只有选择相信我。”
野狗道人双拳紧握,被江乴打败,无法逼出凌少羽的极限,如今又被同门师兄压迫,种种不甘与愤怒涌上心头。
“好,我可以将元生瓶交给师兄,但是,师兄也要帮我一个小忙!”
“说来听听。”清歌剑仙没有逼迫太紧,如果野狗道人宁愿毁去元生瓶也不给自己,那就是两败俱伤,谁也占不到好处。在西蜀这些年里,他的元生瓶,同样没有收集全。若是师傅怪罪下来,他也难辞其咎。
“我希望师兄能够,协助我击杀凌少羽。或者,能将文圣武神逼迫出来也可以。”野狗道人虽然没能做到,但是还有补救的机会。
清歌剑仙朗声而笑,“师弟啊师弟,你真是愚蠢得可笑。你没能将凌少羽逼迫至极限,难道师傅不会把任务交给其他同门吗?想要去承天道,可是要经过西蜀地界,你说,这个任务会交给谁!”
野狗道人瞬间意识到自己的可笑之处,但话既已说出,也不好反悔。
“好,那就有劳师兄了,但愿这一次的补救,你我都能如愿。这是元生瓶,希望师兄能够在师傅面前,替我美言几句。”
“那是自然,只要师弟能够在之后的计划中尽心尽力,师兄必当为你开脱。”
野狗道人伸出手,将即将注满的元生瓶递出,虽然不甘心,却是没有任何办法。
清歌剑仙并没有出手去接,而是以长剑蔓延至野狗道人的面前,“师弟莫怪,咱们师兄弟当中,你是最狡诈的那个,谁也无法保证你的诚意。所以,将元生瓶放在剑上即可。”
“哈,师兄还真是处处小心谨慎啊。师弟既然要将功补过,又怎么会暗害师兄这个好帮手呢?师兄收好元生瓶,师弟这就随你去西蜀,等待凌少羽的到来。”
“哈,这才是我的好师弟嘛、”
长剑收回,也将那元生瓶带来,这将是送给师傅的最好礼物。只是沉浸于喜悦中的清歌剑仙,却是没有发觉野狗道人的隐瞒,那个剑阁最强大的弟子江雪的尸骸,还没有被吸魂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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