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定胜天,遑论天之下的修士。这般道理,我自然明晓。但在书院的监察之下,即便是你们,也没有出手的机会。”

    黄天引十分自信,三境修身,已经足以掌控凌州的局势,有他在,魏长青与刀剑笑绝无可能扰乱大婚。

    魏长青道:“黄先生如此自信,风采令人神往。但是,你能抵挡我和刀剑笑,但能阻止人心吗?更何况,前朝那边的后手,可还没有出现。”

    “京都也未必没有准备。”

    “那,拭目以待如何?”

    黄天引面对刀剑笑与魏长青,虽然有自信镇压二人,但是一旦自己被引开,凌府的局势便不在自己的掌控之中。前朝余孽的高手还未出现,他必须做到万无一失。如今之计,各自按兵不动,反而是最好的选择。

    黄天引转身对凌府的众多宾客道:“西蜀九王特遣人来贺凌少羽大婚,老夫代表书院接待。尔等依礼进行,不必惊惶。”

    有三境修身的黄天引在此,凌州城的人也安下心来,对于西蜀的两位武道高手虽然心有敬畏,却也知晓翻不起大浪,于是再度喧闹起来。

    凌少羽回到小婵姑娘身边,紧紧握住她的手,只感觉一股湿润,那是担忧自己而留下的冷汗。

    “没事了,我们的婚礼继续。”

    凌千易似乎对此早有所料,有书院黄天引在,这一切还在可控范围内。

    “礼仪,做你该为之事。”

    只见原本有些惊愕的礼仪登时醒悟过来,本以为是凌家婚事,对于自己是份肥差,不想竟然有这么大变故,这礼仪心中也有些惊惧,此刻只想快点结束。

    “啊,是是,吉时已到,请新人拜天地,敬亲师,成百年之好,传千古美谈。第一礼,告天地,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生死相携,白首不离!”

    凌少羽和小婵姑娘在堂门前向着天地跪拜,叩头。在垂下的红盖头下,凌少羽能看到小婵姑娘红透了的脸颊。心中更是涌起一股温情。

    “第二礼,拜父母,相敬如宾,行孝存善,家兴业旺。”

    红毯尽头,凌千易与妻子卢氏端坐正堂,凌少羽牵着小婵姑娘缓步上前,随后再次行跪拜大礼。这时的小婵姑娘也抬起水眸望向凌少羽,含情脉脉之间,少女的情愫也在两人之间流转。

    凌千易与卢氏面带微笑,口中只有“好好好。”,再说不出别的。没有什么比看到自家的儿子成家,更令人欣悦的事情了。

    小婵姑娘在凌少羽的鼓励下,怯生生的挪动莲步走上前去,酝酿一番情绪,才轻声道:“爹,请喝茶!”

    细弱蚊蝇的声音,旁人根本停止不清。

    凌千易故作不悦得道:“听不见!”

    若非是大婚当中,凌少羽一定会训斥老爹在这个节骨眼为难小婵。但是看他脸上抑制不住的笑容,想来开怀更甚。便知他没有恶意。

    凌少羽用手中的力道传递给小婵勇气,“不要怕,往后我爹就是你爹了哦。”

    小婵这才长呼一口气,大声道:“爹,请喝茶!”

    声音是属于少女特有的娇羞,但是音调洪亮,让观礼的人尽皆听闻。

    “好好好,好儿媳。”

    凌千易脸上笑开了花,慌忙接过那被茶水,不过是象征性得一抿。

    小婵姑娘克服心中畏惧,转而走向凌母卢氏,同样的茶水敬上。

    卢氏只觉这丫头越看越欢喜,没有娇纵跋扈,满心满眼都是自家儿子,从进入正堂之后,凌少羽与小婵的小动作,可是都看在卢氏眼中。若是娶了那刺史李家的女儿,只怕没有今日这般顺利。

    “娘,请喝茶!”

    依旧是娇弱的话语,却正说到卢氏心中。

    “哎,好姑娘,好媳妇。”

    这边给父母敬茶事毕,那边礼仪便开始了下一步。

    “第三礼,夫妻对拜,浴爱河,结同心,并连理,早生贵子!”

    随着礼仪的话说完,凌少羽抓住小婵姑娘的手,便要转身对拜。

    然而,软绵绵的身子无力得跌落在凌少羽怀中,分明前一秒还满溢幸福甜美的女孩,此刻紧皱眉头,一股心头血自她唇间渗出,染红了她白皙的脖颈,比之唇彩还要艳烈。

    温热的手逐渐冰凉,让凌少羽的心剧烈痉挛。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紧紧抱住小婵姑娘的身子,凌少羽几乎陷入一种窒息的状态,脖子上青筋暴起,牙关紧咬,像是体内有一头强悍的凶兽即将喷薄冲出。

    “凌、凌哥儿……”

    虚弱至极的声音,象征着生命尽头的余火即将燃烧殆尽。

    小婵姑娘的盖头被风吹开,露出仍显稚嫩,却有了绝世风姿雏形的容颜。她努力得想要抬起头,跟凌少羽说话。可是心口的短剑穿透了骨肉,令她稍有动弹,便难以呼吸。

    凌少羽双手托举着小婵姑娘的后脑,而后将自己的脸与小婵的面容津紧贴,“小婵,你撑住,我会救你,我能救你。”

    “凌哥儿……”

    这下凌少羽终于能听到小婵姑娘说的是什么了。

    “小婵,很开心……”

    “不,不要再说了,你撑住,郎中,郎中……”

    凌少羽撕心裂肺的嘶吼,想要找人来救小婵。

    “凌哥儿……”不知哪里来的气力,小婵姑娘竟是举起手,抚摸凌少羽的脸颊,“小婵,不后悔。凌哥儿,不要为我难过,小婵……不值得!”

    “不,你不会死的,你不会死的,我不允许你死!郎中呢?郎中呢?”

    早有人去请大夫,但哪里就能即刻到达呢?

    “黄天引,黄天引,帮我,帮我救她,求你……”

    原本跪在地上的凌少羽,转而面对空中的黄天引,希冀着修士可以救小婵一命。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黄天引也是措手不及。他能想到凌府当中一定有西蜀和前朝的棋子,但决然想不到他们的目标会是一个无辜的女子。

    黄天引摇摇头,那柄短剑让小婵姑娘心肺断裂,再无生还之机。

    修士修士,只是掌握了自然之力,却做不到起死回生,做不到寿与天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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