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无疑问,宋婵这次又睡过头了,连调好的闹钟,都没能把她叫醒。还好,刘敏秀因为昨晚“监督”的晚,一向早醒的她,也到八九点才睁眼。
这时,宋婵已经匆匆忙忙地穿好衣服来到她床前了。
虽然没有捉现形,可宋婵身上的衣服是换过的,刘敏秀一眼就注意到了。再一联想,萧家那小子昨儿个一直在外面虎视眈眈,顿时就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沉着脸道:“你昨晚在哪里睡的?”
宋婵支支吾吾;“就在你这边睡的。”
“那为什么还换了衣服?”
“我衣服好几天没换了,有味道。所以叫方婶给我带了一身。”
这衣服其实是萧墨寒让方婶送早饭过来的时候,顺便带的。萧墨寒一早去了公司,看到那一地碎成一块块的布条,知道没办法穿,便提前给方婶打了电话。
“方婶来过了?”
“嗯,见你还在睡,她没打扰,就走了,刚走。”
如果不是方婶告知,宋婵也不知道这衣服是萧墨寒让准备的。
刘敏秀依旧半信半疑,视线在宋婵脖子处一阵狂扫。毛衣领子有点高,都到下巴壳,什么也看不到。刘敏秀现在还不能下床,自是没什么力气扒了那领子细细查看,只得作罢。
宋婵小心翼翼地挤来药膏和毛巾,开始帮她洗漱。
如今重新恢复记忆的刘敏秀变得敏感多疑,就像一颗雷,稍哪里不如意的地方,说爆就爆。宋婵现在对着她,神经崩得紧紧的,生怕哪个地方做得不好,惹她不快。
……
苏陌白简单收拾了下几样东西,便开车踏上两台山的路程。临行前,他给白九棠发了信息,知会对方,他已出发。白九棠正忙,只加复了四个字:注意安全!
苏陌白笑了笑,过后又给赵姐打了个电话,问她有没有找到那把扳手。
赵姐年纪大了,时间隔得又太过久远,说还没找到。
苏陌白心里急,却也只能安慰让她慢慢来,只要确定那扳手还在顾家宅子就行,迟早就能找到的。对于这点,赵姐是百分之百肯定的。
听她都打了包票,苏陌白便安下心。
两台山离帝都城说远不远,说近也不近,平常半天就能到,这下雪,出了城又大多是山路,不好走,苏陌白速度减了又减,到下午四点才到。
跟门卫报了名号,等了十来分钟,顾廷风才穿着一件军大衣,踩着迷彩的雪地靴一深一浅地从里面跑出来。以前也是无话不谈的兄弟,因为宋婵,闹得没有反目成仇,却也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
苏陌白和白九棠认为萧墨寒在这件事中是受害者,觉得顾廷风做得不厚道,自然而然,就选择了正义的一方。同顾廷风断了来往,跟萧墨寒站在了同一阵线,对此,顾廷风表示完全理解。
但他没想到,有一天,苏陌白会在大雪纷飞的的日子,不远千里来寻他。他还以为是来兴师问罪的。
所以态度上不是很亲厚热烈:“突然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你小子,我开了八个小时的车,水都没喝一口,不能先请我进去坐一坐,弄顿饭给我吃啥的?”苏陌白双手放在嘴边呵气,这两台山可比帝都还要冷,就这十来分钟,手都快冻成冰棍了。
顾廷风一听他这口风,仿佛时光倒流五年前,张嘴闭嘴你这小子,一点儿也不见外,心里顿时暖暖的,像被热毛巾熨过一样,他侧身,让苏陌白走前面:“走吧!”
“先等等,帮我把车里的东西卸下来。”苏陌白跺着脚,让顾廷风去开他的后备车箱。
顾廷风以为是行李,结果打开一看,都是些补品和零食,大包小包的,他两只手愣是没提了,苏陌白还帮忙拎了两袋子。
“拿这么多东西做什么,你准备在这边长住吗?”顾廷风不解。苏陌白解释,“补品是给老爷子的,零食是给你的。都是按你口味买的,不多,也只够你塞个把月吧!”
顾廷风瞄了两眼那零食,确实,都是他喜欢吃的,可这都是他小时候的最爱,他都三十了,男人三十有几个这么贪嘴的。
但这份情,他是领在心里的,嚅了嚅嘴,神色不自然地道:“没想到你还记得。”
苏陌白:“能不记得吗,咱们玩了一辈子的兄弟。”
不过这大营条件确实艰苦啊,住的还以前老式楼房,附近也没个商店,一应补给和生活用品都是队里发,这种零食,想都别想。
苏陌白都有点后悔当时没多买一些就好了。
雪有点深,踩下去,都没了脚跟。大营里的风也大,吹在脸上跟刀刮一样,顾廷风一直不适应这边的天气,穿再多都觉得凉飕飕的,可头一次,他觉得这儿好像也没那么冷。
苏陌白问起了老爷子情况,得知所在的军医院离这儿还有段距离,便没提要去看了。老爷子也未必想见他,顾志远的死,说是罪有应得,却是他和萧墨寒两个亲手送上的刑场。
等同杀子仇人,见了,能说什么!
不过顾廷风说老爷子恢复得还不错,原先话都不能说,现在能勉强开口了。他和孙雪琴,一个白天照顾,一个晚上照顾,顾廷风是男人,守夜的重担自然是落他头上。所以,若是苏陌白再晚个个把小时,都碰不到顾廷风了。
“事先来,怎么也不打个电话?”顾廷风都道他运气好,不然他得在车里过一夜,明天才能看到他。这种天气,在车里过夜,滋味可不好受。
“家里没别的,你暂时将就吃吧!”
顾廷风简单做了个蛋炒饭,又煮了个冬瓜肉丸汤,跟帝都的大鱼大肉相比,这儿的生活水平,岂是朴素二字可以形容的。不过对于饿了一天的苏陌白来说,能填肚子就是不可多得的美食。
拿起筷子便是一阵狼吞虎咽,风卷残云:“不将就,有口热乎吃的就行。”
“慢点儿,别噎着。”
“给我倒杯水。”
顾廷风刚提醒他别噎着了,他就噎了。顾廷风赶紧给他倒了杯水:“怎么还是这么毛毛燥燥。”
苏陌白灌了一大口,差点把让这口饭把自己送走。喉咙一咕噜,感觉跟堵了似的,好半天才顺畅。他歇了口气:“你倒是变了,就你这一身,我刚才都没认出来。”
好歹也是顾家的大少爷,帝都城的四大公子之一,这形象弄得,跟赶牛放羊的二溜子似的。
“这是军大衣,你穿不出它的英姿飒爽,怎么也得穿出它的精气神来啊,看看这袖子,这衣角,多久没洗了?”苏陌白指指他衣服。顾廷风低头看了看,“是很久没洗了,这边气温低,洗了不容易干。我就一直将就着披在身上,纯当御御寒。”
所以形象不形象的,也没管了。
苏陌白道:“就这一件吗?没个替换的?”
“有,洗了,结了冰块在外面挂着呢!”
苏陌白扭头一看,靠洗手间那边的阳台果然挂了一件大衣,跟定了型似的,两边袖子撒得老开,边角还有冰碴子垂下来,晶莹剔透。
他嘴角抽了抽,靠,活脱脱的衣模啊!
幸亏老白没有个当兵的父亲,不然也得押到这种地方来吃吃苦。
“对了,你突然来,到底什么事啊?”顾廷风言归正传。两人这么多年没联系了,这讲话你来我往的,也不见隔阂生分。苏陌白这时也刚好吃得差不多了,抹了下嘴巴子,正了正脸色说道,“我来是来问你,五年前你跟宋婵私奔的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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