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还欠你一个解释,你等着,姐以后去了地下,慢慢跟你说。”
说为什么萧墨寒对她冷淡厌漠,她还死皮赖脸的留在他身边,不走?
说为什么,当初会看上这样一个冷心冷情冷血的男人,死心踏地爱上,一爱就这么多年?
是因为她的固执,她的愚蠢,她的天真!
她现在后悔了。
只是后悔晚矣!
宋婵无声的悲泣着。她的悲痛,令萧墨寒心头亦沉沉的。仿佛随着小青的死,有什么东西随之一起去了。他想抓住,可是越抓紧,掌心的流失就越快。
这让他很慌。
工作人员见她迟迟不再说话,又等了一阵,估计是道完别了,便盖上棺盖,将小青推进炉子。
宋婵瞬间泪如潮涌,喉咙似有无声的悲鸣,想喊喊不出来。能拉着小青手的时候,即使人已经死了,也觉得她还在身边,毕竟触手可及。
可一进炉子,那种再也摸不着,看不见的空虚和恐慌告诉她,这才是真正的阴阳两隔。
从此以后,她再也见不着小青了!
宋婵捂着胸口,有一种撕心裂肺的痛,从这里蔓延。她难受得躬起身子,任眼泪成串掉落。萧墨寒无法代替她的悲痛,只能将她拥在怀里,紧紧抱着。
火炉里传来噼啪的响声,令宋婵身子不停地颤粟。萧墨寒用另一手紧紧捂住她的耳朵,一边带着她走出火葬场。
不看不听,这样或许能减少她心里的伤痛。
白九棠默默在跟他们身后,全程他都在。想着刚才宋婵那段字字泣血的告别话,看着她此刻无言的哀鸣,心里也难受。从萧墨寒把满身是血的顾清涟送到医院那一天起。
他对宋婵所有的好感、欣赏、疼惜全部清零。
这些年,不论萧墨寒怎么待她,他都未起过一丝怜悯之心。
然而现在,他看到宋婵为小青的死,痛苦到难以自拔,他心里竟莫名有些不是滋味。
“骨灰什么时候取?”萧墨寒转身问白九棠。
白九棠回神:“不会太久吧,一般,半个小时就能出来。”
宋婵神情呆滞,原来一个人化为灰烬只需半个小时。半个小时后,她的小青就成一捧灰了!
她仰头看了看天上那轮太阳,明明很刺眼,为什么她眼前被一片黑给占据,身子也忽然被抽空力气向一侧歪了过去。
“宋婵!”
宋婵悲伤过度,发起了高烧,送到医院时,已经突破40度。
幸好白九棠在身边,备了医药箱,及时给喂了药,打了针,这才稳定下来。不然,按宋婵这痛不欲生的程度,怕是体温还要上升,烧到休克也不是不可能。
萧墨寒薄唇紧抿,原本严谨刻薄的脸,在听到这些话后,更清冷肃杀了。
白九棠给宋婵挂好生理盐水,见好友这副尊容,留下一句,好好照顾病人,便走了,语气里有太多的无奈与无力。
因为在宋婵晕倒那一刻,萧墨寒所坦露的焦急和紧张,让他终于彻底看清萧墨寒对宋婵的感情了。
也许还恨着吧,但明显,依然爱。
并且,爱与恨同级别!
他想劝,可暂时想不到合适的词。
就即便是想到了,他也不知道要怎么开口劝。
萧墨寒拉把椅子在床前坐下。那只插着输液管的手,就在跟前,他自然而然地拿起放在掌心,拇指磨挲她的手背。
没有肉感,只有一层一层跟起波浪一样的皮。
她真的瘦了许多。
什么时候开始瘦得呢,想不起来了。
印象里她好像一直很瘦,所以再瘦点,也不容易引起旁人的注意。
等他发现时,这指节相连的骨头已经摸着咯手了。
萧墨寒这一刻不禁开始反省,这五年,他究竟是怎么对待这个女人的,可以让好好一个人瘦到只剩皮包骨头……
宋婵躺在床上,持续高热,迷迷糊糊睁眼,又浑浑噩噩睡去。等到体温彻底降下来时,已经是第三天的傍晚了。
眼睛打开的那一瞬,她看到萧墨寒坐在床边,顶着他那张异常严肃的脸,一边讲电话,一边分眼神观察她。见她醒了,立马放下手机,俯身过来:“怎么样,还好么?”
宋婵喉咙干得冒火,嘴巴张了许久才吐出一个字来:“渴。”
“我给你倒水。”
白九棠说过,发烧的人要多喝水,所以他倒了满满一大杯。
宋婵喝得很急,像搁浅的鱼,回到水里拼命的呼吸。哪怕呛着了也不停止,萧墨寒一边拍着她背,给她顺气,一边叮嘱要她慢点。
“还要么?”一杯见底,萧墨寒端着杯子作势要给她倒第二杯。
宋婵摇头,然后身子往被子里滑。她的意图很明显,不让萧墨寒碰她!
萧墨寒倒没想到这么多,只以为,她大病初愈,没力气坐。替她掖好被子,便按响了床头的铃,不多时,白九棠便赶来。
摸额头,量体温,一系列检查后,他告诉萧墨寒,一切正常。
宋婵听到这四个字,慢慢阖上眼睛。
萧墨寒以为她又要睡,倒也没说什么。这时,房门被敲响,秦歌火急火燎走进,像是有要事要汇报,发现白九棠也在,张开的嘴又立马闭上了。
萧墨寒道:“直接说。”
顾家与他的恩怨,他从未避着白九棠,听听也无妨。
便给两人使了个眼色,让他们到外间谈话,别影响宋婵休息。
三人在客厅坐下,茶几上有新烧的茶水,白九棠爱喝茶,习惯性的给各人倒了一杯。
秦歌接过水,猛灌一口,才道:“那个肇事司机找到了。”
当时面包车是头朝下的掉入河中,直接把驾使位给撞分裂,又因水流湍急,在下游三百里才打捞上尸体。
“查到他的身份了么?”萧墨寒举着杯子没动。
秦哥道:“查到了,萍乡人士,跟刀仔一个地方的。”
“也就是说,这次车祸事件,是她一手策划的了?”
这个她,萧墨寒没具体说出来,但秦歌知道,他点头,正要说话。宋婵忽然拉开门,走了出来:“她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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