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里屋的几个女人八卦不断,一只脚就要迈进去的李剑又转身离开后院直奔周炎的住处。
刚进院门,就听到里面传来激烈的争吵之声,仔细一听才知道周炎正和段瑾就一个字的破译争得不可开交。
李剑一进门就说道:“这就叫士隔三日当刮目相看,这才几天啊,我们家的小徒弟就能和当代大家一争长短了。”
段瑾闻言喜道:“师娘来了,正好,这个字我和先生的意见不同,你来看看谁才是正确的。”
李剑道:“这个我看没法判定,你们两位都拿不准,我怎么可能知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是什么人,带兵打仗的大老粗而已。”
周炎道:“瑾儿这孩子可不得了,她的天分是我从来都没有见过的。和夫人学武也好,和我学文也罢,都是一点就透,多亏了你们,要不然这样一个奇才可就泯与众人了。”
李剑笑道:“先生的夸奖我可不敢当,这是我夫人的功劳,当初我看这个丫头也没什么特别,是夫人无意间发现了她是个武学奇才。谁成想让先生调教了几天,竟然成了文武双全了。”
周炎拿出一本并不算厚的册子道:“那些字破译了已有八成,我看是时候找些头脑灵活的学子来学习了。”
李剑拿着册子翻了翻道:“不会吧,就这么点?”
周炎点头道:“我翻看过几十本古籍,发现其中的字虽然不少,可反复出现的不到五千,而出现次数很多的更是连两千都不到,所以等这本册子译完后,那些古籍也能破译个八九分了。”
李剑笑道:“看来先生那日来太守府骂人是骂对了,要是您一声不吭就走了,估计我真有可能活剐了高杰。”
周炎摇头道:“其实我还有些担心,都说差之毫厘谬以千里,我就怕一句话中因为一个字的不对,会使其寓意于本意有天壤之别。”
李剑瞅了瞅段瑾:“她们几个在讨论大婚的事呢,你不去看看?”
段瑾好像对这事不太感兴趣,犹豫了半天,又看了周炎一眼,最后才不情愿的点了点头道:“好吧,我去帮你探探口风。”
见段瑾出门,李剑搬了把椅子坐下,并随手拿起一本古籍道:“先生,你看看这些古籍中的字虽然和我们的文字大不相同,可是形状却又如此相似,您说这其中有没有什么关联?”
随后李剑又从怀里拿出一本千年前的古籍道:“这是先人所著的书籍,我曾大概看过。虽然上面的字都认识,可要是将其与现在的文字相比,和那些古籍与现在文字的比较结果没有大的不同。甚至那个世界的文字好像与我们的文字更加相似,您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周炎接过李剑手里的书直接放在桌子上道:“其实我越是翻阅这些古籍,也越是心惊。就像你说的,我们的文字更像是从这些古籍上发展而来,最起码这些文字里好多比我们的古文字更加简略。虽然二者之间的寓意差别较大,可是这字形相差却更小。我有时就在想,我们的文字到底是谁所创,是我们的先人还是这个神秘的种族?”
李剑道:“先生,这事您我二人知道就行,我不准备招收普通学子学习这些文字,而是想在庐河的孩子中选择一批有天分的,让他们专供这些书籍。这是大事,虽然不能拖,可是也不能急于求成,否则可能适得其反。说句实话,我觉得我们这一代人是看不到希望了,还是将这些瑰宝留给后人实现吧,我们只做个引路人就好。”
从周炎的院子里走出来的那一刻,李剑的脸上多少有一丝阴霾,可当他抬起头的时候,侍卫看到的又是曾经的李剑。
下午,李剑陪着韩山虎到了城西北的军营,此时的教军场上,齐武阳正在漫步溜达,看到师徒二人后,本想加快脚步,却被李剑厉声制止。
到了齐武阳跟前,李剑问道:“怎么样?”
齐武阳笑道:“都是皮外伤,看着重,养些日子就好了。”
李剑点头道:“那就行,那几兄弟怎么样了?”
“还不错,这两天他们用现成的火药配制了两个小一些的雷,不过他们在火药里装了不少石子,只是还没有试验威力。”
李剑笑道:“行啊,没有我的军令就敢私自装配,这是不想要命了。”
齐武阳道:“你可别说,这些人装这东西有一手,这次他们不是装,是在试,试一下威力更大的雷。而且我们那天装的时候犯了个要命的错误,他们说在装填的时候绝对不能将火药砸结实,否则可能会当场引起爆炸。”
李剑皱眉道:“什么意思?”
齐武阳笑道:“意思很简单,就是那天在鬼门关外溜达的不止我一个,你们在场的人都一样。”
六兄弟中的老大姓彭,叫彭天洪,是对雷最有研究的人,当初差点把李剑送走的那个圆疙瘩就是出自他的手中。
知道韩山虎是大韩的元帅,彭天洪兴奋的脸上透着红光:“大帅,侯爷,这种东西绝对能改变以后两军交战的打法,不信您就看看。”
彭天洪做的雷比当初李剑做的陶罐雷要小很多,依旧是用油纸制成。
引燃之前,他先叫人在教军场中间用木头搭了个类似房子的棚子,长宽高各有两丈,然后才把雷放了进去。
等众人离得足够远后,彭天洪钻进棚子里将音信点燃,然后迅速朝众人跑来。
不多时,只听一声轰响,教军场中的棚子连顶都被掀了起来,同时还伴随着滚滚浓烟。
等韩山虎和李剑到了已近四分五裂的木板跟前,不由得倒吸了口冷气。
此时的木板一面上密密麻麻的镶嵌着石子,有的钻进木板里甚至半寸,要是这些石子打到人身上,结果可想而知。
彭天洪指着木板道:“大帅,侯爷,这东西要是在人群里引爆,方圆两丈之内绝对不会有活的。这么说吧,能当时就死的算是运气,一旦被炸的半死不活,那就是活受罪。”
李剑看了看彭天洪:“知道为什么我把师父和我的真实身份告诉你们吗?”
彭天洪一笑:“侯爷把我当成自己人了呗。”
李剑道:“这只是一点,还有一点,就是以后你们可能会永远待在这座军营里,这辈子就只能待在这座军营里,直到大韩一统天下。”
彭天洪道:“小人明白,不管怎么说,总比以前那样骗吃骗喝,四处流浪强得多。”
李剑叹了口气:“你们现在做的是利在当今,功在千秋之事,苦了你们自己,利子孙万代。彭天洪,你们几个的父母妻儿在哪里,我可以把她们接到庐河让你们团聚。”
彭天洪闻言眼睛不禁一红:“启禀侯爷,都没了,我们哥几个都是一个村子里的,那年大灾,家里人都没了,所以才结伴出来混口饭吃。最后就到了蓟阳,认识了了尘,然后又让您给抓了。”
李剑拍了拍彭天洪的肩膀:“都是苦命人,这样,想不想再成个家?”
彭天洪苦笑了一声:“我们哥几个都这个岁数了,谁家的女人看的上?”
李剑道:“这个你就不用操心了,好好在这里做大事,你们的终身大事就交给我了,别管我怎么做,到时候给你们带个老婆回来就好。对了,你们不在乎她们的出身吧?”
彭天洪道:“只要有个知冷知热的人,就是荡妇淫娃也没关系。”
李剑闻言踹了彭天洪一脚:“侯爷我是这样的人吗?实话告诉你,那些女子也是苦命人,我想她们中有些人会乐意和你共守这座军营的。”
回府的路上,李剑问韩山虎:“怎么样啊,师父,这种雷比那些刀枪如何?”
韩山虎道:“好是好,可引燃太过麻烦,这东西要是用起来,恐怕要从军中选取决死队才行,抱着雷上阵,就要有一去不返的勇气。”
李剑撇了撇嘴道:“老头,您心思活泛点不行吗?这东西现在就是个样子货,离上阵杀敌还早着呢。要是能将其引信做好,再用攻城弩将其直接射到敌阵之中,您觉得怎样?”
韩山虎道:“能做到如此地步?”
李剑从怀里抽出一把短刀递给韩山虎:“送你的,看看这是什么刀。”
看着异常轻薄却又寒光闪闪的短刀,韩山虎道:“庐河的兵器锻造已到了这种地步?”
李剑摇头道:“你太高看我们了,实话告诉您,这把刀存世最少也有千年了。还告诉您一点,这可不是兵器,而是厨房用的菜刀。”
见韩山虎不信,李剑道:“府中的库房里还有几十把呢,你自己挑去,我是看着这把比较适合你才专门拿出来的,不要就还给我。我还准备去禹都卖呢,一把卖个万两银子。”
李剑和韩山虎瞎白话的时候,几人已经到了庐河最为繁华的路段。
正往前走的时候,路边突然飞来一块石子,李剑眼疾手快接住后直接揣进了袖子里。
对于这个插曲,韩山虎像是没有看到,而是继续询问李剑在飞舟残骸里的收获,当听说最多的竟然是书籍,并正在破译后,有些担忧的说道:“大难将至,做这些还来得及吗?”
李剑笑道:“这才是我们最宝贵的东西,只要我们的种族仍在,我想一定会有用。千年前的那次我们不是挺过来了嘛,这次我想一定也能挺过去,我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能活着看到那些神一般的技艺,就是想我们的子孙在用到它们时,会记得是一个叫李剑的人带给了他们这一切。”
韩山虎叹了口气:“希望如你所愿吧,剑儿啊,什么时候回岳州看看你师娘和姑姑吧,她们想你想的厉害。再者,你小师弟出世的时候,我也想你能在他身边,别忘了,等我们老了,你就是他唯一的亲人。”
李剑道:“我知道,等和若兰完婚后,想办法回去一趟。”
韩山虎道:“对了,你师娘让我告诉你,兰儿如今已经身怀六甲,你只能在此成婚。不过回到岳州还是要再办一次成亲大典的,她说要把这些年拿出去的礼钱都收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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