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剑见两坛云酿已经见底,干脆让赵掌柜又上了三坛,同时让他把店里的菜都上了一遍。
赵掌柜他们准备酒菜的时候,李剑又端起一碗酒道:“高先生,诸位先生,李剑是个粗人,可这治理百姓却不能用粗人,所以日后庐河还要仰仗你们。等你们将古籍破译个差不多,我就会让专人用你们破译的文字来比对古籍,那时候才是诸位大展身手之时。”
高杰道:“将军过奖了,我等一介文人,那里懂得治国之道?”
李剑笑道:“无需过谦,从古到今的治世之臣那个不是文官,先生见过几个武将能治理国家?国家如此,城池也如此,以后这庐河可就仰仗诸位了。”
就在这时,魏无忌从街口又走了回来,坐下之时还冲李剑轻轻点了点头。
魏无忌坐下后,开始和李剑轮番向高杰他们敬酒,一时之间桌上的气氛热闹到了极点。
当三坛云酿见底,高杰等人准备告辞时,李剑一把抓住他的手道:“先生现在就走可不行,刚才我越想越气,几个厨子就敢刁难庐河的栋梁之才,难道真拿我当摆设不成?所以我已经连夜叫人把他们押来,让他们当场认错,否则难消心头之气。”
高杰闻言就是一哆嗦:“将军不可,刚刚将军已经答应我等,如今怎么能出尔反尔,若如此,高杰恐怕也无法在庐河安身。”
李剑摆手道:“先生放心,几个厨子掀不起什么风浪,要是连他们都整治不了,那这庐河我不要也罢。你们看,他们已经来了,另外我把其他学子也带来了,看我如何为你们出气。”
说话间,开阳街口来了一大群人,里面不但有聚贤馆的学子,厨子,还有不少貌似看热闹的精壮汉子。
见高杰脸色有些发白,李剑起身冲着还在吃饭的百姓道:“诸位,这几位是不远千里前来庐河的学子,如今俱在聚贤馆供职,想必诸位早已听说。不过今日我才知道他们的日子竟然过的如此不堪,而一切的起因就是那几个厨子,听说他们连顿正经饭都不做,所以我就借着这个机会当堂审问,看他们有何话说,各位说好不好?”
在一片叫好声中,李剑让赵掌柜把其余桌椅撤掉,只留一张当做公案,高杰他们也好,后来的厨师和学子也罢,都在公案前站立。
与此同时,百姓也纷纷聚拢过来,将一众人等围了个严严实实。
这个过程中,魏无忌悄声问李剑:“怎么提前了?”
李剑骂道:“机会难得,正好让全城百姓知道这是怎么回事,要是突然整治他们,保不齐就有闲言碎语。今天我们差点丢了命,这些王八蛋却整日里想着如何享受,花着我的银子还想卖我,看我让他们体会下什么是身败名裂。”
魏无忌道:“我也没想到会有这样的机会。”
李剑在桌子后坐好,魏无忌则站在他身后喊道:“把厨子带上来。”
其实不用他喊,几人都在李剑的桌子前站着呢。
李剑瞅了瞅几个厨子道:“当初我让你们去聚贤馆伺候学子们的伙食是怎么说的?”
为首的厨师拱手道:“将军,您说要想尽一切办法让他们吃好喝好休息好,不要在乎钱,不够了找府库要。”
李剑翻着白眼道:“那你们是怎么做的?”
厨师道:“我们完全按照将军的意思,一日四餐顿顿不带重样的。”
李剑一拍桌子道:“简直胡说八道,大家伙都知道一日三餐,到了你这里怎么成了四餐了,难道当这些乡亲是傻子不成?”
不等厨师回答,高杰突然跪倒道:“将军,这些厨师为了我等起早贪黑,辛苦非常,您就饶过他们吧。”
李剑看了看高杰,又瞅了瞅围观的百姓道:“诸位,这几个厨子如此刁难学子,高先生却还在为他们求情,想要我网开一面。庐河能有今天不容易,我们能让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汤吗?”
随着围观百姓异口同声的“不能”,李剑对高杰道:“先生请起吧,虽然我不想驳您的面子,可是民意难违啊。”
说完又是一拍桌子道:“大胆厨子,刚刚说什么一日四餐,不说饭菜做得好坏,你先告诉我那一餐在哪里?”
厨师不卑不亢道:“亥时一刻,众学子休息之前。”
李剑怒道:“又是胡说八道,刚刚我还问过高先生,他们用功到半夜,自觉腹中饥饿,想要吃点东西,你们厨房却空空如也,无奈才来到此地找些吃食。若是亥时一刻还有餐饭,他们会跑这么远吗?”
李剑问这些话的时候,自感情况不对的高杰悄悄移动脚步,来到了百姓跟前,然后就想混入其中。
谁成想他刚接近百姓,不防有人一脚蹬出,让他一个趔趄又到了厨师身旁。
李剑见状道:“看到没有,你说的话太过虚假,高先生都想当场驳斥了。高先生,您有话就说,不过不要再为他们求情了,这些人不会念你的半点好处。”
高杰讪笑道:“将军,我等俱是外来之人,若是言语太过激烈,恐怕难以长久在此,所以还请将军将他们放回,这事就当没有发生,我想日后他们定会改过自新。”
不等李剑开口,厨师就“呸”了一声道:“姓高的,枉我家将军一口一个先生的喊着你,你自己说说这些日子做的事可对得起我家将军?”
随后厨师想李剑拱手道:“将军,此人自从进了聚贤馆,拿着您的银子整日里喝花酒,逛青楼,出入风月之地。等银子用光了,又拿着假的文书找您要钱,最后还嫌您给的少,暗地里偷偷抄录文献准备卖于他人,并且还购置催情之物欲行不轨。这些事您可能不知道,但是我和他们在一起,知道的一清二楚。”
李剑闻言一拍桌子:“休得胡言!那些银子分明是你采买之时多用多拿,中饱私囊,如今却要赖在先生身上。”
厨师不卑不亢道:“将军,聚贤馆厨房的一切用度俱是府库直接发放,您放在那里的两千两银子是给学子们自用的,我们从未动用过一分。”
李剑回身大声问魏无忌:“厨子说的都是真的?”
魏无忌点头道:“不错,聚贤馆中一切开支,包括学子们的书籍购买都是府库拨取银两。学子们一入聚贤馆会先发生三十两银子的安家费,另外被褥、笔墨纸砚也会一并备齐。只是为了怕有什么疏漏,这才又留了两千两银子让他们自用。”
魏无忌这话一出顿时引来一片议论:三十两的安家费,好大的手笔!一个普通家庭一年的开支估计也不过十两。
李剑闻言点头道:“那学子们的伙食是什么标准?”
厨子道:“每人每顿一钱银子,再加上他们的水果点心,一天就是五钱银子。”
这句话更是引起了轰动,五钱银子是什么概念,五百文,可以买五石粮食,够普通人家吃一个月!
李剑摸了摸下巴,看着高杰道:“先生,一天五钱银子,这个标准已经不低了。我和夫人连同家人的伙食费用一天也才五十文,已是每顿大鱼大肉了,这还是因为我夫人已身怀六甲。普通百姓一家人一天的伙食恐怕二十文都不到,难道你们还吃不饱吗?”
高杰有些结巴道:“这个不是吃不饱,是时间一长想换换口味,将军也知道一个厨子做菜总是那个味。”
李剑点头道:“说的也在理,我在家吃的多了,也想出来换换口味。不过不对啊,刚刚厨子说你喝花酒,逛青楼是怎么回事?”
高杰道:“这都是厨子的污蔑,我等俱是读过圣贤书的人,怎么会去那种地方?”
厨师闻言冷笑道:“你来了庐河这么短时间,去青楼可不是一次了,难道每次我多时污蔑,若不是去青楼,两千两银子如何花的那么快?那不是两千文,是两千两!要不要叫人喊来春华楼的姑娘作证?”
李剑听完并没有说话,而是面无表情的看着高杰。
此时的高杰满脸是汗:“我今年已二十有四,可仍未娶妻,将军也知道,温饱思淫欲,所以就忍不住去了几次。”
李剑点头道:“都是血气方刚的青年,虽然有辱斯文,可也是人之常情。师傅,这只是个人的一些小毛病,犯不着生气。”
厨师道:“那将军问问这位所谓的高先生,上次他找您讨要银两时带去的那本书是从何而来?”
李剑道:“那本书我看过,是高先生他们译出的第一本大作,内容挺不错。”
厨师道:“我呸,将军,那是什么大作,那只是他为了银两糊弄您的东西而已。”
李剑道:“不会吧,高先生好歹不说也是饱读诗书,断不会做这种令人不齿之事。”
厨师一跺脚道:“将军为何不信我等庐河乡亲,反而信这外来的小人?也罢,周勃,你来说说是怎么回事!”
厨师话音刚落,与高杰一起的几人里走出一个身形消瘦的男子跪倒在地:“将军饶命啊,小人也是迫不得已,都是高杰以将小人逐出聚贤馆相威胁,小人才随意编写了一部所谓的经书让他献与将军,那本书和古籍没有任何关系。”
此时的李剑脸色已经开始发青:“高先生,这位周先生说的都是真的吗?”
高杰强撑着道:“此事与我无关,是那周勃自作主张,说是这样才可以从将军那里要到钱财,供我等使用。这本书是他主动拿出来的,然后蛊惑我交于将军。”
周勃大叫冤枉:“高院长,分明是你说去要钱不能空手,必须让将军看到我等的功劳,我才硬着头皮编写了一部经书。怎么现在成了我自作主张,要是你执意不肯,又怎会交于将军?”
高杰朝着李剑一拱手:“将军,是我当初鬼迷心窍,不该听周勃之言,望将军恕罪。”
李剑闻言一愣:“高院长?高先生,要是我没记错的话,聚贤馆好像没有指认谁是院长吧?”
周勃道:“高杰不但自封院长,还对不服他的学子百般刁难,更有甚者,文学大家来投,他竟然让其去打扫茅厕,逼的人家负气而走。”
李剑闻言一下子起身道:“文学大家?是谁?”
“周炎周先生!”
李剑闻言突然一拍桌子:“高杰,周勃说的都是真的吗?你知道周炎是什么人吗?那可是韩王韩天峰请了多少次都请不动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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