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吴军前锋过去后,徐伟和手下一直处于紧张状态,虽然他们有舍生取义的豪情,可毕竟是第一次上战场。特别是在知道李剑被阻山涧后,众人心里更是七上八下,要是南吴大军这时候过来,别说自己几个,就是李剑他们也在劫难逃。好在一天多时间过去了,大路上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徐伟的心才稍微放下了一点。
这段时间他们过的也很苦,要不是荷叶镇百姓送了不少食物,估计吃饭都成问题。还在岳州城北大营时,李剑就下过死命令,这种情况下绝对不能生火。
虽然李剑他们离开时留下了些被褥,可晚上天气太冷,徐伟他们所在的山上又是风口,再加上夜里起雾,所以没有太大作用,早上醒来时众人都快冻僵了。
为了不再受罪,趁着白天的功夫,徐伟不但领着人在密林中搭了几个帐篷,而且还修了个简易的马厩。毕竟不管人也好,马也好,这么冷的天气都不好过。
忙了一天的徐伟刚就着凉水吃完晚饭,就听一阵马蹄声由远而近,等一个士卒攀上高处时,李剑已经打马到了他们藏身的山下。看着如同叫花子一样的徐伟等人,李剑点头道:“还不错,再也不是一个多月前的混混了,你们先回城,今晚我替你们守夜。”
徐伟刚想反对,李剑就有些不耐烦的说道:“行了,这半个月大家过的都不容易,今晚回去好好歇息。要是真的有心,明晚这个时候再来替我们!现在快点滚回去。”
等徐伟一行人走后,李剑找了处更高的地方眺望远方,终于发现很远的地方亮起了点点灯光,南吴大军到底还是来了。不过有一点让李剑感到非常奇怪,南吴的先锋过去一天多世间了,这个时候肯定已经到了铸石城,可徐伟怎么没见到探马的影子,不应该啊。
李剑琢磨了半天,最后回到众人隐蔽的山坡对齐武阳道:“南吴大军离这里最多不过三十里,你带人守在这里,如果有异动立刻回城禀报魏将军。现在天黑了,派些兄弟去大路边安置绊马索,要是南吴的传令兵经过,一定要把他们给我截住!”
齐武阳道:“少将军,我在这里蹲守,那您准备去干嘛?您别忘了,您可是我们的主将,不能意气用事。”
李剑摆手道:“去去去,做好你们的事就行了,其他的不要管。我这么大人了能有什么事,就是觉得无聊,想去路上转转。”
李剑提着长枪,牵着玉追云下山来到大路上,先瞅了瞅南边,又看了看北边,最后翻身上马向南而去。眼看前面就是开阔地带,就见黑暗之中隐隐出现了两匹战马。
陆星宇今年三十岁,在吴王眼中是南吴诸将中的佼佼者,虽然和他父亲陆鸣峰相比差的不少,但也称得上上文武双全。在接到吴王攻韩的旨意后,他没有片刻耽误,先命手下大将南宫凌率五千人马作为先锋先行,随后亲率四万五千大军日夜兼程扑向铸石城。
这一天,大军终于跨过了韩吴边境,眼看天色已晚,陆星宇随即命大军在开阔之地安营扎寨。不过一天多时间他都有些心神不宁,按照与南宫凌的约定,最起码应该有两拨探马回报军情才对,可到现在一个都没看到,难道路上出了意外?
所以大寨立好后,陆星宇马上派出两名探马前往铸石城探听情况,同时将不少细作撒了出去。因为这里已经不是吴境,而是前韩领土,敌情不明的情况下冒然进兵很有可能使大军处于危险之中,父亲当初就是这样败给韩山虎的。
派出探马之后,陆星宇正盯着地图盘算,一名军卒进帐跪倒:“启禀大将军,营门外有人指名道姓要求见将军。”
陆星宇闻言就是一愣:“什么人?”
“来人说他叫李剑,是原大燕凤鸣关总兵李峰之子。”
陆星宇听完心中就是一惊,难道韩山虎已经到了铸石城,或者说已经从铸石城率军朝自己杀来了?要不然李剑怎么会出现在自己的大营外面。
不过也不对啊,周正阳的书信上写的明明白白,前韩两万人马被阻挡在横岭,韩山虎则在岳州未动,就算他得知冒峰府起兵,也不会这么快到这里。
想到这里,陆星宇冷笑道:“他还知道自己是李峰的儿子?小小年纪就卖主求荣,投靠在韩山虎门下。我还想有机会见见此人,问问他对不对得起李峰的养育之恩,没想到这么快就见面了,他带了多少人?”
军卒道:“没有别人,就他一个,单人独骑立于寨前。”
守门士卒进去很长时间后,大营内依旧一点动静都没有,百无聊赖的李剑甚至催马向前,想和另外的军卒聊聊家常,结果十多个人没有一个理他。
就在他有些不耐烦的时候,南吴大营辕门大开,随后十几匹战马先后冲了出来,借着火光看到为首的是个三十岁左右的中年人。
李剑见状抱拳道:“来者可是吴国大将军陆星宇陆将军?”
陆星宇回礼道:“正是,你就是凤鸣关总兵李峰之子,前韩大帅韩山虎唯一的传人李剑?”
李剑瞅着陆星宇身后的随从道:“陆将军,我单人独骑至此,你没必要带这么多人吧?这样让我很害怕啊。”
陆星宇先是看了看李剑,随后扭头对众将道:“你们先回去。”
其中一人闻言道:“将军,此人单枪匹马而来,又要和您独自叙话,怕不是其中有诈?”
不等陆星宇说话,李剑抢先开口道:“你们大将军文武双全,我打也打不过,骂也骂不过,可以说对他一点办法都没有,他都不怕,你们有什么好担心的。”
待众人退去,李剑冲着陆星宇笑了笑:“令尊的大名我听师父说过,那是他老人家这辈子最敬佩的人。都说虎父无犬子,可我怎么觉得将军您和令尊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陆星宇皱眉道:“此话怎讲?”
“陆将军,虽然我不是统兵打仗的材料,可有些东西多少还是知道的,大军出征,必须要探明前路虚实,这样才能做到在行军途中万无一失,不会落入对方陷阱。可是我怎么觉得您是闭着眼睛往前闯啊?不说别的,您的先锋官已经过去一天多了,连个探马都不往回派,就这样您也敢继续行军?”
陆星宇皱眉道:“这些你怎么知道?”
李剑笑道:“很简单,你们的先锋官南宫将军昨日下午率军从我眼皮子底下经过,直到我来之前都没有看到半个探马。别这么看我,我是有把你们的探马截下的打算,可是没碰到人,想截也不知道截谁。”
陆星宇并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而是问道:“既然你已经来到了这里,韩山虎那个老匹夫是不是也到了铸石城?”
李剑摇头道:“将军这么说可就不对了,两国交兵各为其主,不管谁死谁生,都不是私人恩怨,互相征伐也是为了各自的国家,你不能因为我师父败了你父亲就出口不逊。”
陆星宇冷笑道:“我听说你的养父李峰也是死于他手,你不但不为父报仇,反而投入其门下,如今又百般为其辩解,知不知道这世间还有羞耻二字?”
李剑瞅着陆星宇好一会才摇了摇头道:“陆将军,身为一军之帅,应该做到喜怒不形于色,只有如此才能在危机时刻不会陷入慌乱之境,也只有如此才能让手下兵将对你心悦诚服,可今日你的表现好像当不起一军之帅四个字啊。”
陆星宇道:“你到此到底为了何事?”
李剑笑道:“我想问问将军,您说报仇,那您能不能告诉我如何报仇?”
“这还不简单?两军阵前取其首级,以慰先人在天之灵!”
李剑突然骂道:“我呸,陆将军,你说的倒是简单!可你知不知道如今的大燕是何等模样?我只是凤鸣城总兵的义子,你觉得我去哪里领兵杀敌?你以为每个人都和你一样,深得你们大王喜爱,然后又将兵权交于你?我他妈的就一个人,我师父是万军统帅,你觉得我如果到了两军阵前是去杀他还是去送死?”
陆星宇道:“你的意思是你投身韩山虎门下另有打算?你随他已经有不少时日,若是另有所图,为何迟迟不动手?”
李剑又摇了摇头道:“陆将军,我奉劝你一句,你还是回兵南吴吧,说句实在话,我早就听说过你的大名,虽然和陆铭峰陆将军还有些差距,可也是文武全才。不过今日一见才知道世人高抬你了,如果你和我师父正面对敌必败无疑。你要么是徒有虚名,要么是被私怨冲昏了头脑,不管到底怎么回事,你现在率兵攻韩,别说我师父,就是他手下的几个将军,你都不是对手。所以与其把这几万人马扔在大韩,还不如先回去,换个真正有本事的人来。”
陆星宇深吸了一口气,好久才重新开口道:“你来我大营到底是为了何事?”
“我告诉你几点,第一,我师父不会这么快到,倒是大韩左上将军吴荣差不多到铸石城。第二,我现在驻守王府城,那个地方估计你也知道,它原来就属于你们吴国。第三,你们的先锋可能出事了,具体出的什么事我不清楚,要是你信得过我,我帮你打探打探。你想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做是不是?很简单,报仇需要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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