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姜铮就要命丧枪下,猛听得一声大吼:“休伤我主!”随后一人催马抡刀直劈郭克奴。
郭克奴见状只能放过姜铮,举枪把来将大刀封了出去,随后连续三枪逼的对方手忙脚乱。也就在这时,东越阵中又冲出几匹战马,四人杀向郭克奴,二人冲着地上的姜铮而去。
大韩众将见此情形也不甘示弱,以薛青扬为首的几位将军一起冲出,与对方缠斗在了一起。特别是薛青扬更是勇猛,交手只一个照面,就把东越一名用大斧的将军挑落马下。
众人打作一团之时,另外两人趁机把姜铮救回了阵中,随即就命士卒鸣金收兵。不过几位大韩将军确实勇猛,等锣声响起时,东越已经有三人落马,剩下的则败回了本阵。
有些狼狈的姜铮叹了口气道:“都说郭克奴之勇与韩山虎不相上下,原本还以为是传说,今日一见方知名不虚传。”
一阵掩杀之后,看着已经逃上战船的东越众军,郭克奴有些懊恼的说道:“可惜了,就差那么一点就能留下此人。”
薛青扬在一旁埋怨道:“我的元帅大人,以后可不能这样,您是全军之主,怎能如此轻易出手,一旦出了意外,我们和大帅没法交代。”
郭克奴笑道:“我早就听说姜铮乃是东越第一人,可惜一直没有机会碰面,今日一见就有些手痒。不过见面不如闻名,要是这点本领也称东越第一,那这越国还有能人吗?”
薛青扬摇头道:“将军切莫小看此人,七年前定国公五万大军几乎全军覆没,就是拜此人所赐。他既然能把持东越朝政二十载,连历两任越王而不倒,肯定有其过人之处。”
回到海州后,郭克奴一边犒赏三军,一边传令校尉陈冲和穆连芳来总兵府议事,最近云雾县频繁被袭就是他们两个领人干的。
看着满面春风的二人,郭克奴道:“你们手下那一千人如今水性如何?”
陈冲道:“越来越好。”
“比越人如何?”
穆连芳道:“一千人中水性有好有坏,我不敢说全部都能与越人并驾齐驱,可有百十人的水性极好,不说在水中如履平地,可也差不了许多。”
郭克奴点了点头道:“现今已是深秋,江水颇冷,这些人若是于水中渡江,你们觉得有几成把握?”
闻听此言二人低头久久没有出声,就在郭克奴以为他们没有把握时,穆连芳有些尴尬的说道:“将军,这百十名士卒潜水过江不是什么问题,问题是我们,我们两个没有这样的水性。”
听到这话不但郭克奴笑出了声,就在帐中的军卒也忍俊不住。
在把水性最好的一百多名士卒集结之后,郭克奴走到他们面前道:“哪位是董海生?”
一个貌不惊人的小个子走出队列道:“启禀大人,小人便是!”
郭克奴笑道:“听陈冲他们讲,你是这些人里水性最好的,可以在水下憋气差不多一盏茶的功夫,水下功夫也十分了得。不但如此,对于驾船,造船还有船上的短兵相接也都是行家,你这样的人才在大韩军中可是难得。”
董海生道:“大人过奖了,我水里这点本领虽不能说拿不出手,可是和真正的高人相比还是差的太多。”
郭克奴道:“本帅不需要那些高人,那些高人也不会投身军伍保家卫国,我大韩要的就是你们这样的热血壮士。董海生啊,既然你的水性最好,本帅就封你为水师校尉,统领这一干人等。陈冲他们水性太差,跟着你们只会成为拖累,所以还是去干点别的吧。我再给你两个都尉人选,选谁你自己定,只要能协助你完成破敌之事,不用顾忌出身。等击退东越后,我会上书大王与大帅,准备组建大韩第一支真正的水师,到时候这件事也会落到你的头上。”
董海生闻言跪倒道:“多谢大人,小的哪怕粉身碎骨,也要报答大人的知遇之恩!”
郭克奴道:“这话说的就有些见外了,我知道你的父母均死于东越之手,所以才任命为水师校尉,这一是人尽其才,二是你可以用自己的本领向东越讨回血债。不过你一定要记住,大韩军法严明,切不可因为一时之气坏了大军的名声!”
“大帅放心,董海生与东越虽有血海深仇,却也懂得公事是大,私事是小。若是没有大韩,没有大人,我就是有再大的本领又能杀死几个东越狗贼!”
郭克奴道:“想要报仇,今日就有一个机会,不过这次必须深入东越水寨,而且还不能让他们有所察觉。你知道东越人世居南方,深喑水性,对于水寨的搭建更是手到擒来,所以我大韩军士陆上虽然无敌,可是到了这水上却拿他们没有一点办法。今日我想让率领这一百多人悄悄潜入东越水寨,伺机放火,来一个火烧越营。”
董海生闻言摇头道:“大人,这事恐怕不妥,越 军水寨我也见过,防范极为严密,并且他们在水寨之外还专门竖起了木质栅栏,这些栅栏深入水下越三尺。要想悄无声息的进入水寨必须先潜入水下,然后才能到达他们战船停泊之地,可若是潜入水下,随身携带的引火之物必然不能使用,所以就算到了敌船之下也无法放火。而且这一百多人太少,哪怕费劲心思将几艘敌船点燃,也影响不了大局。”
郭克奴闻言笑了笑,然后招手道:“随我来。”
在总兵府后院一间不起眼的房子里,摆满了陶瓷罐子,这是郭克奴抵达海州时带来的。在他的示意下,看守士卒打开一个罐子,然后将里面一种黑乎乎的油状物倒进了院子中的水缸之里。
油状物虽然看起来比水要粘稠的多,却能飘在水面上,而且还不会飘散,在场众人都以前都没有见过这种东西。
士卒把陶罐重新放回屋里就来到了水缸前,随后将从怀中取出的火折子点燃,在看到郭克奴点头后就把火苗杵在了油状物上。
飘在水上的油状物被点然后,随即冒出了浓烟,士卒又从另一个水缸里取了一瓢水往上泼去,可是火势就像不受影响一样继续燃烧。
郭克奴对众人道:“这是难得一见的东西,此物一旦点燃,不烧到最后一刻绝不会灭。大帅曾经做过测试,只要这东西足够多,就算钢铁也能烧化。海生啊,你带领一百手下带着这些东西趁夜潜入东越水寨之中,再将其至于战船之下,然后引燃便可撤回北岸,你觉得有几分把握?”
董海生看着郭克奴道:“十分!有了这水中之火,我有十分把握!”
白天出乎意料的大败让姜铮十分窝火,不但搭上了数百士卒和三位大将的性命,就连自己也差点死在郭克奴的枪下。三十多年来,他经历的大小战阵也不算少,可像今天这样狼狈却是第一次,看来想要拿下海州绝对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容易。
好在前韩大军都是旱鸭子,对于水战几乎一窍不通,所以建立水寨几乎就让自己立于了不败之地。原本前韩也建立过水师,可在七年前那次大战中灰飞烟灭后,他们就再也没有动过水军的脑子,这才让东越敢于年年从海上犯境。
不过眼下不行,想要夺取海州必须要来一场真刀实枪的陆上拼杀,自己这两万水军虽然能纵横江河,可是陆上与前韩短兵相接无异与羊入虎口。前韩的铁骑虽然不如大燕的骁骑卫有名,可是战力却不在其之下,因为相比于只有三万人的骁骑卫,前韩骑兵至少有十五万之多,这都是韩山虎的功劳。
姜铮明白自己犯了错误,他错误估计了韩天峰的决心,没想到这位韩王在岳州对诸位侯爷动手时,也同时对诸人治下的府郡下手,丝毫没有给自己留余地。也只有如此,郭克奴才会先于自己进入了海州,毕竟从岳州到海州要比自己到此远的多。其实姜铮还有一点没有想到,那就是韩天峰并未对西部三府动手,否则又怎么能放韩澈他们回去呢。
毫无睡意的姜铮披上衣服走出了船舱,站在自己的虎头战舟上遥望江北,现在已经过了子时,星光下的海州如同一只潜伏在黑夜的巨兽正在等着猎物自动上门。
不知道站了多久,一名亲兵道:“大人,夜里寒冷,您还是回仓休息吧。”
姜铮点手唤过值夜的偏将军姬亮道:“你等一定要小心巡视,切莫让前韩军士靠近水寨,如今北风甚急,若是让他们接近水寨放火,可能会引起大乱。”
姬亮道:“大人放心,我已派出十只快船在水寨周围巡视,另有二十艘小型战船随时接应。前韩大军陆上虽勇,可是这水上却是我们的天下,他们如果强闯水寨,也要看我们答不答应才行。再者,我军战船分散停泊,互相之间至少都有三丈,就算韩 军有漏网之鱼突破寨门放火,烧的了一艘也烧不了多艘。”
姜铮回到船舱后依旧没有休息,看着墙上的海州地形眉头紧锁,这座依山而建的城池虽然不是很大,却扼守着进入云州的咽喉。韩剑也好,之前的侯爷也罢,都在上面耗费了大量心血,这才让海州成为了一座堡垒式的城池,到底要用什么办法才能将其纳入手中呢?就在姜铮愁眉不展的时候,猛听得舱外有人大喊:“着火了,快来救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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