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十二点半。
书房终于安静下来。
送走最后一批有资格上门的家族代表,谢必安强撑的面具终于皲裂。
他枯坐在书桌后,像是一上午便已经苍老十岁不止,连眼神中都透着灰败。
滴答,滴答!
时钟不停转动着,直到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的上了楼,谢必安的眼珠子这才转了转。
大管家送了访客下楼,这才重新回来。
“老祖,客人都已经离开。”
“找到齐家人了吗?”
经过一上午的时间,谢必安不仅安抚了众多来访者的心情,连带着他自己的心绪也平稳下来。
齐家出事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早上他也已经派人去寻找,当然,齐定波身份重要,一定不会轻易被他的人找到。
他只希望,能找到一两个齐家下人!
好歹,也要弄清楚昨天晚上,齐家到底是怎么回事!?
大管家一脸惭愧,跪在地上面朝谢必安方向,匍匐回道。
“回老祖话,暂时还没消息。”
谢必安闻言,眉心一皱。
那么一个庞然大物,一夜之间就被彻底荡平!
甚至。
谢必安乃至全首府的人都知道,齐家天日卫的大统领齐平绍,乃是首府排名第一的高手!
除了几大家族供奉的老祖宗之外,当属第一人!
而几大家族供奉的老祖宗,都一门心思的忙着破镜,毕竟这几位老祖宗的实力都已入无妄。
越往上,即便只是一个小境界,那也是需要莫大的机缘和时间!
老祖宗们几乎已经不掺和俗世之事,受各家供奉。
除非各自家族到了生死存亡之际,否则不会轻易出关!
这就是为什么冷静下来之后,谢必安又不着急了的原因!
齐家遭此劫难,齐家那位老祖宗是必然会出现,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这个道理,不止他明白,姜镇天当然也明白!
是的!
没错!
到现在为止,他一直认为齐家出事是姜镇天动的手。既然是姜镇天,那这些他知道的事情,对方自然知道。
这样一来,明知道齐家老祖宗会出现,想必齐定波应该只是吃一番苦头而已,尚不会危及生命吧!
“姜镇天这老东西,究竟在玩什么把戏?”
虽然不知道姜镇天为什么明知道不敢弄死齐定波,却还要对齐家做出如此撕破脸皮的事,谢必安心中闪过一个猜测。
是啊!
姜镇天是个老狐狸,他一个人怎么敢做出这番惊天动地的大事来。
还是说,他背后有人?
思及此,谢必安正要开口询问姜家那边有没有动静之时,一道由远及近的小跑声传入耳中!
“老祖!姜家也空了!!”
嘶!!!
闻言,谢必安倒吸凉气,豁然抬头:“什么叫姜家也空了?!”
前来报信的下人被谢必安的脸色骇到,连忙低头,拼命在脑中组织语言。
可他越想整理好思绪,说出口的话就越是结结巴巴!
没办法!
对他而言,仅仅是今天一上午齐家出事的消息,就已经彻底颠覆他的三观!
毕竟,首府立于全国之上!
首府四大家族之首,便直接等于全国家族之首!
先是齐家出事,再是姜家出事!
这下,四大家族之中有两家出事!他这会还能说话就已经算是心理素质不错的了!
“…姜家老宅,空无一人,现场有不少打斗过的痕迹。姜家老宅虽然尚未垮塌,但已经确定,老宅之中没有人。”
听着下人颠三倒四的回答,谢必安眼中闪过疑云。
难道是他猜错了?出手的不是姜家?
还是说…叶枫?
谢必安沉默着,大管家恭敬的走上来,来到他耳边,说道。
“老祖,大少爷来了。”
铭儿?
听到谢铭的声音,谢必安收回思绪抬头看过去,果然见谢铭被张神医推着轮椅过来。
“你怎么来了?”谢必安皱眉道。
看谢铭的样子,经过一夜的调养,他恢复的情况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好。
想到昨晚他还耐着性子去看过他,甚至说出在姜家出事之后,会第一时间将姜若薇抓来当他的禁脔。
谢必安没想到,正是因为他昨晚的那一番话,在昨夜最危险的时候,谢铭才能挺过来。
并且以出乎所有人预料的速度好了起来!
然而昨天是昨天。
今日首府巨变,谢必安没时间来跟一个注定废掉的血脉浪费时间。
对他而言,现在谢铭唯一的用处,就是替谢家留下一个继承人。
谢铭也发现了谢必安对他态度的变化,他虽然心酸,但他目前还不知道谢必安让张神医帮他调理的目的,他只以为清水湾的事触及到了爷爷的底线。
“爷爷,我听说姜家出事了?”
“你为了姜若薇而来?”谢必安失望道。
“爷爷,我落到这个地步都是姜若薇和叶枫害的,姜家出事,您帮我把她带来吧!”
谢铭只听说姜家出事,但具体是什么情况,他到现在也不清楚。
谢必安太阳穴上的青筋突突跳着,他不看谢铭,直接看向他身后的张神医问道。
“张神医,人找的如何了?药调好了吗?”
谢铭一脸疑惑,张神医却对谢必安的问题心领神会。
他老老实实点头,认真道:“大少爷恢复的速度比我想象的要好,至于女人,昨晚都选好了,给她们调养的方子也都已经写好了。”
“张神医,爷爷,你们说的什么女人,什么方子?”
谢铭稀里糊涂的问道。
谢必安摆摆手,一直候在门口的大管家出现,主动上前,不顾谢铭的反应直接将他推了出来。
谢铭当了二十多年谢家金尊玉贵的大少爷!
何时受过这种轻待?!
即便是从前他惹怒爷爷,可爷爷也不会在外人面前如此拂他面子!
“爷爷!熊叔你做什么?放开我!”
谢铭低声怒吼道。
大管家推着他的轮椅走出书房,书房门口的两名守卫立刻识时务的将大门关闭。
“熊叔!”
谢铭想挣扎,可他昨天才受了伤,早上又吃了药,到现在别说站起来,就是动一动都觉得困难!
“你这是干什么?!放肆!还不快放下我!”
大管家将谢铭推过走廊,一直来到楼梯口,这才停了下来。
他是谢必安心腹之一,自然知道接下来等待谢铭的结局会是什么样的。
因此,他自然没必要再对他客气。
周围人的变化,谢铭看在眼中,心里升起强烈的不安。
他大声喊道。
“爷爷!!”
屋中,谢必安听见谢铭的声音,眼中柔软一瞬,但落在张神医身上时再度冷硬起来。
“去吧。”
“就今天,越快越好,把事情办妥!”
“至于铭儿,尽可能,让他多活几日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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