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懿跟元衡郡主以及魏瑾儿上了马车,那边林氏也被人从南宁侯府给拎了出来。
林氏极力保持着体面,却还是免不了露怯。
邹氏见魏府的马车离开,心思转了几圈,对如鸢说道:「回去收拾东西,我要回邹家!」
如鸢吓了一跳,「太太回邹家做什么?」
邹氏看她:「你傻了?林氏此番回去,这件事铁定就兜不住了,魏家即便找不到我头上,李家却未必肯罢休!我先回邹家避避风头再说!」
如鸢闻言心如擂鼓,「太太,温姨娘的事,会不会……」
邹氏一顿,走起眉头。
杀温姨娘的事,主意虽说是林氏出的,但动手的是如鸢,如鸢是她的丫头,林氏又是被逼迫的,那魏世原知道真相后会不会来找她算账?新
邹氏看了如鸢一眼,快步回了屋子,将如鸢的卖身契拿出来,另外又拿了三十两银子给她,说道:「你我主仆一场,如今东窗事发,林氏还不知能不能自保,我也护不住你,现在就将卖身契给你,你就赶紧逃吧。」
如鸢接过卖身契和银子,嘴皮子一个劲儿的发抖,「太太,奴婢早就没有家了……奴婢该往哪去?」
邹氏皱眉,「你留在林家,魏世原绝不会放过你,到时候你连命的没有了,还说什么家不家的,先离开京城再说,以后风头过了,再回来也就是了!」
如鸢闻言千恩万谢,「谢奶奶怜惜!」
邹氏见她回去收拾自己的包袱,准备跑路,心中松了口气。
杀人凶手可不能留在她身边,免得到时候魏世原迁怒。
她已经够倒霉的了,欠赌坊那一万七千多两还没有着落呢!
不到迫不得已,她万万不想动用自己的私己。
这厢如鸢拿上邹氏给的银子,又数了数自己平日里攒的私房,也有近四十两,有了这些银子,省着些能花很久,实在不行,她就不回京城了!
她怕惹人注意,连包裹都不打算带,快速将银子缝在了中衣的口袋里,又在身上穿了三层衣裳,反正现在天气冷了,旁人看着她也不过胖些,想不到别处。
她想了想,没去跟邹氏辞行,直接从采买婆子惯常走的小门出了府。
然而如鸢却不知道,早就有人盯着南宁侯府的各处。
她一从府里出来,就被人给看见了。
阿业带着自己的弟弟水生鬼鬼祟祟守了许久,隐匿在角落里干巴巴等了一天,正要让水生去买点吃食填填肚子,便看见一个身子大头小的丫头,蹑手蹑脚的从角门出来。
阿业猛地精神了,用胳膊肘捅了捅昏昏欲睡的水生:「走,跟上!」
水生眼睛瞪的溜圆,「哪呢,哪呢?」
阿业气的踹了他一脚,「小心点,别让人发现了!」
水生揉着屁股,嘀咕道:「大姑娘怎么不让秦大人帮忙抓人,万一咱们把人给放跑了,岂不是耽了大事!」
「你小子别嘀嘀咕咕的,就算秦大人与咱们姑娘交情好,那也不能事事都麻烦人家,不过是逮个小丫头,还用东厂的人出马?那叫什么?杀鸡焉用牛刀!」
水生哼哼唧唧:「哥,你是不是在二老爷身边待久了,说话文绉绉的,听着难受死了……」
「少废话!」
二人远远坠着那丫头走了老远,发现她似乎是要出城去,
两人立刻上了马车,远远小厮说道:「哥,姑娘说的,若是见林府有人出城,就拦住。若是不从,直接打晕了带走!」
阿业嘴角抽了抽:「你去!」
水生一咧嘴:「哥,我手无缚鸡之力……」
「去你大爷的!」阿业砰的给了水生一个爆栗,扯着往前追了几步,「快跟上,一会人都没影了!」
如鸢不想让人注意到她的行踪,有意识的避开人多的地方,正好给了阿业机会,趁着她穿过巷子口时,猛地从拐角跳了出来。
如鸢吓得尖叫一声,跌坐在地上,懵了半晌反应过来,起身就要往回跑,谁知巷子后面的出口也有人拦着。
阿业和水生一人堵着一头去路,朝她逼近,她不禁惊慌失措叫道:「你们是谁?为什么要拦着我?」
「哼,小爷拦你,自然是有事要问。」阿业装腔作势,又往前走了一步,问道:「你是林府的婢女?为何出城?!」
如鸢左右看看拦路的两人,不想回答却又不敢不答,强自镇定说道:「我是林府的婢女,出城给主子办事。」
阿业想了想,问:「给哪位主子办事?」
如鸢心中一跳,顿了一下,说道:「我,我去给府里的三太太办事……」
三太太?不正是跟林氏合伙坑他主子的那个吗!
阿业摸了摸下巴,给如鸢身后的水生使了个眼色,水生迟疑的比划了一下,一巴掌拍在如鸢后脖颈,如鸢被她打懵了,却没有要昏迷的意思。
阿业跳脚骂道:「我带你来有什么用!」
说着自己竖起掌刀再次劈到如鸢脖颈上,如鸢疼的浑身一颤,倒地不起了。
水生心虚的缩了缩脖子,连忙竖起大拇指恭维道:「大哥威武!」
阿业踹了他一脚,道:「赶紧赶紧,这丫头肯定有问题,把她带走!」
魏府。
李清懿下了马车,跟元衡郡主说了一声,先回濯香院去了。
她一回来,长宁就上前说道:「姑娘,阿业把如鸢给抓住送过来了,奴婢要不要将她弄进来审问?」
李清懿笑了笑:「甚好。」
长宁得了吩咐,提脚就去了。
阿业正在魏府外面的巷子里等着,听说长阑要把人带走,立即松了口气,「估计她快醒了。」
长宁笑道:「辛苦了,这是姑娘给你们的!」
阿业从小就在府里,对李清懿熟悉的不能再熟悉,大大方方的接了,笑道:「帮我谢姑娘赏。」
长宁一把拽起如鸢的手臂,飞身就上了墙头,才回头答应道:「好!」
水生啧啧道:「这把子力气,比我还大!」
阿业伸手锤了他后脑勺一下,「你这弱鸡还好意思说?」
水生嘿嘿一笑,见阿业还在看着墙头,不仅笑的发贼,「大哥,人都没影了,你还看呢?」
阿业脸一红,转身道:「赶紧走。」
水生却不饶他,「长宁在咱们府上养伤的时候,大哥就总与她凑一堆儿说话,怎么?你对长宁有想法?」
「去你的!」阿业一把揪住水生的耳朵:「你这瞎话要是传出去,岂不败坏人家的名声!再多嘴一句,我就禀告姑娘说你办事不力,扣你的月银!」
「哎大哥,饶命,我再也不多嘴了……」
墙头那边,长宁将这二人的对话全都听了去,脸色不由红扑扑的回了濯香院。
李清懿一看她,纳闷道:「你旧伤复发了?」
长阑闻言吓了一跳,叶问:「你脸怎么这么红?」
长宁连忙捂脸,「有吗?可能……是方才风吹的。」
李清懿道:「你先前的伤势虽然好了,但身体上了元气,千万不可掉以轻心,我让蘅芜熬点姜汤,大家都喝一些,刚入冬,最容易得风寒。」
长宁捂着脸,「是……姑娘还是赶紧审问这个如鸢吧。」
李清懿看着昏死过去的如鸢,说道:「把她弄醒!」
长宁将如鸢拖到院子里,一盆冷水下去,人就被激醒了。
如鸢顾不得浑身冒冷气,茫然的看着眼前的情形片刻,猛然反应过来,「这,这是在哪?」
李清懿抱着手从屋子里出来,「你说呢?」
「李,李大姑娘……」如鸢干笑了一声,「您找奴婢有什么事吗?」
菘蓝搬了把椅子过来,李清懿悠哉悠哉的坐下,嘴里的问话却不含糊,「你是怎么杀害温姨娘的?」
如鸢猛地听到这一句,浑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腿软的跪不住,只能栽歪在地上,「李大姑娘说什么,奴婢为什么要杀温姨娘……」
「呵,这可真是个好问题。」
如鸢见她如此神色,脸色红红白白,好一阵变换,她朝四周看了看,发现这是李清懿住的院子,没有魏家其他人,心中的害怕退了几分,狡辩道:「李大姑娘别开玩笑了,人怎么可能是我杀的,我是林府的人,即便在魏家呆了几日,那也没见过温姨娘的影儿,怎么杀她……」
李清懿挑眉,「你倒是伶牙利嘴的紧,怪不得邹氏让你来盯着魏二夫人,怕是她被你这张巧嘴也气的够呛吧?要不然,她怎么会设局让你去杀人。你既然沾了这件事,就肯定跑不了了。到时候东窗事发,你也就完了。」
「你说什么?你的意思是,姑奶奶一开始就想让我顶包?」
「你觉得呢?」
如鸢脸色发白,瞬间反应过来自己说漏嘴了。
李清懿道:「出事的当天,林氏去了宫中,压根没再府上,你又是邹氏的丫头,做什么事,当然是听从主子的吩咐,林氏是你的主子吗?」
如鸢面色难看,只听李清懿又说:「魏老夫人问起,她完全可以说,你是受邹氏的吩咐来逼她拿钱的,她不给你银子,你就不走,后来听说温姨娘颇有家底,就动了心思,竟然趁她不在府上,借机杀了温姨娘,偷走了她的首饰!」
「不,这……」
「如果是林氏吩咐你做事,你成事之后必会与她交代一声,但你将温姨娘的首饰缠在腰上离开魏府的时候,林氏还没回来,所以说,她完全可以说这件事情是邹氏吩咐,或是你自作主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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