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兽飞行之速极劲,往往胜过同境界修士十倍,而诸般灵兽之中,尤以火羽鹤脚程最快,因火羽鹤天生胆小,一遇险境,便运全部功力于双翅,使翅上生焰,进而瞬息远遁,这火羽鹤另有一般本事,便是擅长千里追魂之术,只消闻过一个人的气味,便是相隔遥遥千万里,它们也能以千里追魂之术寻到此人。因火羽鹤有这两般特性,便被修士大批豢养,以为送信之用。火羽鹤将信送达之时,因胆子太小,不敢贸然落下,便会在空中旋成一个火圈,良久不下,以使接信之人知晓这灵兽是为送信而来。叶澜等人见了这信鹤,便依着惯例,在臂上燃起一层薄焰,以宽空中那火羽鹤之心,使其放心下来送信。

    那火羽鹤落在叶澜臂上,长颈一探,吐出一只小小竹筒,放在叶澜掌心,接着毫不停留,双翅一展,拖起一道火线,转眼便消失于天际之间。

    叶澜打开笔筒,从中取出一张薄绢,展开看了一眼,忽地面色大变,呼道:“不好!”

    莫瑶面色一变,取过那薄绢一看,见其上只寥寥数字,写得是:婉儿无踪,速回宁都!字迹娟秀,莫瑶识得,正是上官沁亲笔所书。

    莫瑶瞧见这八个字,眼中立时燃起熊熊怒焰,伸手拉住叶澜手掌,嗔道:“还愣着干什么?快走!”

    叶澜对苏婉虽不似莫瑶那般关切,但他知莫瑶视苏婉有如亲妹,若苏婉有何不测,莫瑶定然抱憾终生,当下点了点头,朝袁氏夫妇和荣必大等人歉然一笑,说道:“诸位,我二人有急事要回宁都,只能先行告辞了!”

    莫瑶心急如焚,连向众人辞别都顾不得了,听了叶澜之言,这才回过神来,心想要走也不差这几句话的工夫,当下也转头对杨秀秀道:“杨姐姐,小妹有个妹子不见了,我和澜哥哥急着回去寻她,不能再在此多呆,来日有缘,咱们再图相聚。”

    杨秀秀此时头痛虽仍极为剧烈,但经数日休息,魂魄渐合,这痛楚已不似初时那般难以忍耐,这时听莫瑶如此说,微一皱眉,缓缓道:“不见了?是自己出去散心,还是被敌人掳去了?”

    莫瑶轻轻摇了摇头,扬了扬手中薄绢,说道:“我这位朋友信中并未明言,但我离开宁都时对我那妹子千叮万嘱,让她万万不可离开宁都,她一向最听我话,想来不会独自离开。”

    杨秀秀听了,轻叹道:“如此说来,那她八成是被敌人掳去了……”

    谁知莫瑶又是摇了摇头,说道:“澜哥哥与天宁国君颇有交情,那皇帝亲口答应过澜哥哥,说我那妹子只要不离开宁都,天下绝不会有人能伤她一根汗毛,便是龙化云亲至,怕也不能在宁都将婉儿掳走。既然天外天掌门都没有这个本事,那整个北疆便无人有此本事!”

    杨秀秀双目一张,疑道:“即不会自己离开,又不会被人掳走,那一个大活人怎会突然不见了?”

    莫瑶满脸焦急之色,说道:“我也是满心疑惑,这才要急着回宁都一看究竟,诸位,告辞了!”

    方要拉着叶澜起身,却听袁青松道:“两位且慢,我夫妻与你们同去!”

    叶澜听袁青松说要和自己同去宁都,不由一怔,问道:“袁大哥,你……,你们跟来干什么?”

    袁青松正色道:“依莫姑娘所言,此事大有蹊跷,两位莫怪袁某说话不吉利,我隐隐觉得,此去大有凶险,说不定会有一场生死大战,我夫妻二人修为虽不甚高,勉强也能摸到一点混沌境的边儿,多了我们两个帮手,好歹也多个助力。”

    莫瑶自看了信,心中便大为不安,隐隐也觉得将有大事发生,听袁青松肯同去相助,心中颇为感动,但仍是摇头道:“袁大哥,贤夫妇身份特殊,与我们同回宁都,恐生事端,现下婉儿为何失踪,还是未知之数,也许并不是什么大事,不敢劳二位以身犯险。”

    袁青松听了,并不回话,而是转头瞧了叶澜一眼,淡淡地道:“救命之恩,岂可不报?叶公子救了我夫妇的性命,明知两位此去或有大凶险,袁某誓不能袖手,叶兄弟不必再劝,咱们这就启程吧!”

    叶澜苦笑一声,指着莫瑶道:“袁大哥,你夫妇二人的命哪里是我救的?以我这点修为,在朗星朗月二童手下,只怕撑不过三招,两位之所以能脱此劫难,便是凭着阿瑶的面子,若非那大千道人对阿瑶高看一眼,叶某纵有心相救,也只是徒送一条性命而已。”

    袁青松点了点头,接着朝莫瑶瞧了一眼,幽幽地道:“说句不怕得罪莫姑娘的话,她毕竟是正道弟子,心中仍大有正邪之别,若非公子执意要搭救我夫妻二人,莫姑娘断不会为了我们这两个并无多少交情的妖修而与同为正道的分龙观诸道交手,更别提拼上这条性命,莫姑娘所以出手,全是因着公子。因此,那大千道人放过我夫妻自是全赖莫姑娘金面,但我夫妻二人的性命,却是因公子慈悲而得全。”说到此处,朝莫瑶躬身赔罪道:“袁某此言乃是发自肺腑,万望莫姑娘不要见怪。”

    莫瑶淡淡地道:“若非澜哥哥要为你们拼命,我虽觉你们无端受难可怜,可也确然没有为你们夫妻出手之意,你说得本是实情,又哪里说得上什么见怪不见怪的?

    袁青松微微一笑,说道:“姑娘此言,足见坦荡。叶兄弟,袁某一生,向来恩仇必报,既然受你如此大恩,那从此我夫妻二人的性命便是叶兄弟的,从此以后,你但有差遣,我夫妇无有不遵,现下你身有大事,袁某自然也随你去出一份力。”

    叶澜微一摇头,说道:“其实叶某并没出什么力……”

    袁青松不待他说完,将手一摆,止住他的话头,淡淡地道:“袁某要说的话,已然说尽,公子若还当我是外人跟我客套,那也由得你,但若想让我夫妇任你去犯险而坐视不理,那是无论如何不能办到!”

    叶澜见他目光坚毅,隐有决绝之色,而杨秀秀脸上虽仍大有痛楚,但双目却只静静瞧着丈夫,显然也早已打定了主意,叶澜瞧了二人神色,知道再劝也是无用,只得点头道:“既然如此,那便有劳二位了。”说着朝荣必大一拱手,说道:“荣大哥,小弟先行告辞!”

    荣必大与他对视一眼,微一沉吟,说道:“叶兄弟,荣某也有心随你同去,助你一臂之力,然荣某现下有要事在身,一时不得空,况且你现下连敌人是谁都不知道,荣某便想帮忙也没有着力之处,待你将事情查出一些眉目,若是需要人手,只需差人持我的晶玉令找到晶帮任一处分堂,荣某必会以最快速度赶到宁都,与你并肩御敌!”

    叶澜道:“兄弟理会得,希望只是虚惊一场,还盼婉儿平安……”说到此处,语声一寒,接着道:“若真有人胆敢对婉儿不利,我和阿瑶便是把北疆掀翻,也定要把这人找出来!”

    袁青松等人听他这般说,脸色都是微微一变,却听孙业轻叹道:“龙生逆鳞,触之则怒,我虽不识得这位婉儿姑娘,但瞧莫姑娘这幅神色,哎!北疆怕是自此便入多事之秋……”

    莫瑶听他这般说,只如不闻,然目光中的寒意却是越来越重,她转头瞧了杨秀秀一眼,轻声问道:“姐姐头痛之症未愈,同去无碍么?”

    杨秀秀摇头苦笑道:“在这里是头痛,去宁都也是头痛,又有什么分别?”

    “说得也是,姐姐可还能御风?”

    杨秀秀还未回答,却听袁青松抢着道:“孙堂主,内子身子不适,烦请借一头灵兽做脚力。”

    孙业应了,吩咐手下去牵一头脚力最劲的灵兽过来,那人领命而去,转眼间便牵来一头黑腹斑豹,袁青松扶妻子在豹子上坐稳,四人同向荣必大和孙业拱了拱手,接着叶澜便取出天地罗盘,一指点出宁都方位,四人一豹疾朝西北而去。

    一行人脚程极快,午时出发,入夜便已来到宁都城外,袁氏夫妇是元婴境的修为,又是妖族修士,自然不敢擅闯布满无数大阵的宁都。叶澜领众人来到宁都之东,在城门前落下地来,守门的侍卫统领认得他,匆忙上前行礼,叶澜回了一礼,指着袁青松和杨秀秀道:“我有两位朋友要入城,但身无令牌,烦请侍卫大哥向圣上通报一声。”

    那统领微一摇头,笑道:“通报就不必了,圣上正在闭关,闭关前下了旨,说只消是叶国师带来的朋友,不管多高的修为,直接放入城即可,不用再费事通报。”说着取出两块令牌交到叶澜手中,接着道:“叶国师,小人守门多年,从未听圣上对谁下过同样旨意,国师现在虽已脱去职司,然圣眷之隆,当朝仍是无人可及啊!”

    叶澜听宁战有这道旨意,心中也大觉感动,从那统领手中接过两枚令牌,分别交到袁氏夫妇手中,方要迈步入城,忽地想起一事,朝那统领尴尬一笑,轻声道:“既然圣上有旨,烦请多给我几块令牌,叶某现下遇到了点麻烦事,过几日说不定还要多叫几个朋友到宁都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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