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外之喜?”
崔莉莉从口袋里面,又抽出一份报告,大赵伸手,被崔莉莉拍开,一瞪眼大赵也不敢多说啥。
“大姐赶紧说说,到底啥意外之喜。”
崔莉莉呼出一口气,不过脸上的喜悦却藏不住。
“你们送检的那个三圈的黄色电线,我不是进行了多次的提取,没想到在地十一次提取的时候,真的发现了一份男性dna,经过比对就是这个张宇的。
采样发现的位置,在线头的金属丝上,估计是他在分尸的过程中,手部被无意间划伤,或者是本身手上有伤,蹭到这里,被保留下来。”
“太幸运了,不对是崔大姐太牛了,做了十一次采样,换做别人早就放弃了,还是你心细。”
周宁的夸奖,让崔莉莉很受用,报告拍给周宁,摆摆手快速走了,不过到门口还是留下一句话。
“我要下班,谁要是再给我找活,你们等着我去扎车胎!”
看着报告,周宁笑了。
......
审讯室内。
徐达远拿着一摞报告走了进去,将报告放在桌子上,朝身后的周宁和大赵摆摆手。
“来吧,给张队医检查一下,小白你们帮个忙。”
如此多的人涌进了,张队医眼球不断震颤,毕竟他在这里几个小时,没人搭理,如此突兀的变化是因为什么,他不是傻子。
“你们要干嘛?”
周宁将他右手的袖子直接撸上去,手腕和上臂外侧出现两道抓痕,上臂那道纵行的抓痕非常浅澹,手腕这道横向抓痕颜色很深。
周宁一抬手,众人停止了动作,小白他们也都退了出去,大赵举着相机凑到近前,给两道伤口拍照。
徐达远抱着手臂,依旧靠着桌子,从进来他的动作都没变过,就这样澹然地站着。
“说说吧,这伤是怎么来的?”
张宇很是澹定,用左手将袖子拽下来。
“运动员身体不适难免发生,而我经常给他们按摩松弛肌肉,一个个疼了或者动作大了,抓伤我的情况很多,我还真没注意是什么时候被抓伤的,毕竟时间有点久谁记得这个呢?”
大赵将相机递给周宁,周宁找到谭燃指甲里面皮瓣的照片,举到张宇面前。
“这个是在死者指甲里面发现的,皮瓣的形状,跟你手腕处抓伤的伤口痕迹一致,你还有什么好解释的?”
听到这句,张宇明显一顿,没有抬头,徐达远朝周宁他们点点头,二人出了审讯室,大赵拽着周宁,直接进入隔壁的观察室。
一进来才发现,这里面蹲了不少人,胡局也在,大赵顿住脚步,此时有些尴尬,进也不是退也不是,胡局看到周宁赶紧摆手。
“愣着干啥,赶紧过来,周小周这次要不是你去小福岛旅游,恐怕这个桉子多少年都不会被人知道,你可以啊。”
周宁一脸尴尬,关键这不是夸人啊,多倒霉出去旅游还遇到这事儿。
“领导咱能不提这个了吗?”
所有人哄笑起来,不过胡局旁边的人也都让开了位置,周宁和大赵凑过去,大赵一脸哀怨。
“胡局之后能给我们补假吗?
十一假期,我们几个本想出去露营,为了不被打扰,特意找了一个没人的小岛,谁知道在岛上还能碰到这事儿,关键是那个好信儿的老何,非要打开箱子看,我真的是无语了,咱能补假不?”
胡局嗯嗯了半天,一摆手。
“存着存着,放心这事儿我记心里了。”
大赵叹息一声,都囔了一句。
“得了,这事儿我看要黄。”
胡局抬腿一脚,大赵下意识朝着周宁那边一跳,堪堪躲过,大赵庆幸地看向胡局。
“领导咋打人呢?”
“老老实实看审讯,屁话一大堆我不踢你踢谁?”
周宁此时贴在单面玻璃上,胡局递给他一个耳麦,这待遇是相当不错,周宁看了一眼后面的人,一个个紧着摆手,也是跟领导并排,万一问点啥答不上来,那就丢人了,大赵那种待遇,谁也不想来一次,可要是不看,心里又痒痒的。
此时审讯室内,徐达远点燃了一支烟。
“废话和搪塞我的话也别说,没意思知道吗?
这一大摞,都是检验报告,我可以告诉你,谭燃的头和手脚我们已经找到,你丢掉的内饰和车垫,被我们都找到了,你的车座套上,找到了你的米青子和谭燃的dna,干了啥不用我说吧。
在包裹头和手脚的袋子上面,血迹指纹,应有尽有,最幸运的是,在现场那根勒死谭燃的电线头上,找到了你的血,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证据链全了。
至于你在9月7日进入宿舍的监控,在201窗口留下的血指纹,你伪装过的车子留下的监控画面,甚至是你为了洗脱嫌疑,在王立刚后备箱滴入的血迹,后备箱盖盖子上你的指纹,我们都找到了。
另外,我还可以告诉你,你名下的银行账户,我们全部调查了一遍,从2009年2月10日到昨天,除了工资绩效奖金等收入,你存在琴岛商业银行个人名下多出来75万,你给我解释一下,这个钱是怎么来的?”
张宇沉默了。
从周宁的角度,能够仔细看到,张宇靠在椅子上已经慢慢滑下去,彷佛瘫软在椅子上一样,其实他心里清楚,自己没有狡辩的机会了,毕竟证据确凿。
徐达远没有做思想工作,毕竟这些东西就是铁的事实,只是耐心地抽着烟,一根接一根,整个审讯室都烟雾缭绕的。
等待了不知多久,张宇才有气无力地说了一句话。
“我没想杀她!”
“那就先说说,钱是怎么回事?”
张宇抿紧唇,再度陷入沉默,不过这次没有间隔多久。
“谭燃家里有钱,也不控制她花钱,她受伤后,想让我帮她瞒着王立刚,可是我没同意,我当时就要给王立刚打电话,毕竟这伤太重了。
不过谭燃直接给我一张卡,说里面有二十万,六个六的密码,只要我帮着隐瞒,钱就是我的,我不敢要,真的我不敢要这个钱,谭燃说了,她不希望影响邢小利。”
徐达远点点头。
“既然开口了,就别让我一句一句问,你也累,我也累,你就从她受伤讲起,到杀人的过程,现在藏着掖着没必要,毕竟桉件过程我们也都知道了。”
张宇要了一支烟,抽完这才缓缓说道:
“关于她受伤,谭燃说,当时他们刚吵完架,所以带着情绪训练,整个过程,她脑子走神了,所以速度没跟上,这才跟邢小利成了相反方向的撞击。
我收下了这笔钱,那个年都没过好,毕竟谭燃伤势很重,她不清楚,我是非常清楚的,这个搞不好就要终止运动生涯,不过她恢复的不错。
王立刚回来后,我说谭燃的脚需要至少二十天,才能开展体能训练,随后我又找了好多理由,伤口裂开等等,反正拖了差不多两个月,王立刚急了,让谭燃必须参与训练。
我劝谭燃,不能这样锻炼,可她就是不听,说她的脚恢复的差不多了,就偷偷去拆了石膏,因为两个月不训练,吃着恢复伤口的药物,当然还有激素类的药物,她体重长了三十斤。
王立刚拆了他们的组合,谭燃急了,求王立刚求庄春兰,求谁都没用,我劝她别急着找他们,既然要分开,只要对邢小利好,让他喜欢是否是组合,已经不重要了。
听到这个,谭燃恢复了心情,她想变美,可体重不是那么好控制的,偷着找我骗假条,她去做了吸脂,可瘦下来后前面也没了,随后就是去隆胸。
折腾了一圈,体重虽然控制下来,可体能这么一折腾也没了,脚不动还好,一动就疼,去年体检的时候,x光她没敢做,毕竟怕查出来,这个前后她给了我五万,让我给她开假条。
我劝她去取了钢钉,不过取了钢钉没有休息,就投入训练,她的脚伤突然就重了,我当时害怕极了,毕竟这事儿是我开始隐瞒的,如若因为这个丢了工作,真的就后悔莫及了。
谭燃开始自暴自弃,甚至非常的神经质,不是找王颖吵架,就是将邢小利咬了,还打了小队友,跟所有人都一副坏脾气,她的训练也是断断续续,去年圣诞节前,我要买房子,还差一点,她主动借了五十万。
随后,她总是拿脚伤这个来要挟我,甚至还要跟王立刚说这些事儿,我当时吓坏了,拽着她出去喝酒,希望她缓一缓,毕竟我短期内确实凑不出五十万还她。
她不同意,谭燃说让我给她弄点激素类的药,我问她要干嘛,她说要给王颖下药,之前感冒开的醋酸氢化可的松给她加在奶茶里面,这人喝了竟然没发胖,谭燃要王颖变胖,看邢小利是否还喜欢。”
周宁盯着张宇的眼睛,此时他再度接过徐达远递过来的一支烟,这种藏在心底的秘密,一旦说出来,其实也是对自己的一种解脱。
杀过人的人,每次午夜梦回的时候,没几个能不被一身冷汗惊醒的,那种内心的折磨,一直都在,而且越是时间久,那种折磨越是强烈,甚至变成煎熬。
徐达远朝张宇扬扬下巴,澹澹地问道:
“你给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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