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珠轻咳一声,道:“我是奉天台公主之命来找徐旷,识相的赶快引我相见,不然,哼!”那几个守卫显然吃过天台公主的亏,闻得她的名字,登时面色苍白,忙哈腰道:“徐大人在大厅会客,小的就去通传。”紫珠道:“不用了,我去找他。”那几个守卫哪敢栏她,只能眼睁睁看她大摇大摆走进徐府。

    紫珠远远望见徐旷坐在大厅上陪客。她大步来到厅口,喊道:“徐大人!”徐旷正与客人说话,突然听得有人喊他,抬头一瞧,是个丫鬟模样的少女,且又不识,心中颇为纳闷。但见她能直闯入府,视门外守卫为无物,一定大有来头。忙上前道:“不知姑娘来此有何贵干?”

    紫珠上下打量徐旷,问道:“你就是徐旷?”徐旷被一女子当面直呼其名,还极为无礼,有些恼怒。只是不知来者是何方神圣,故含怒道:“在下是。”紫珠暗道:徐旷长得倒是一表人才,温文尔雅,又是将门之后,和我家主子刚好匹配。只可惜被天煞的天台公主看中。哼!别以为长得斯斯文文,我就对你客气。

    不是你,我家主子会受辱。既然不能找公主的晦气,只好拿你出出气。紫珠立即横目瞪眼,指着徐旷鼻尖,忿詈道:“天台公主看上你,是你的福气。你不知好歹,辜负公主一片情意,你可知罪!”徐旷听得她说出天台公主,以为紫珠是天台公主派来训他,吓得唯唯诺诺。

    紫珠又道:“你就算拒绝公主也就罢了,又为何拉咱主子下水。害得咱主子被公主责罚,你还是不是人。我看你是个大混蛋!”徐旷愕然道:“你家主子是谁?”紫珠道:“还不是你整天惦记的怀淑郡主,也不知道是不是?”

    徐旷听得怀淑郡主之名,登时面有兴愉之色。问道:“你家主子还好吗?”紫珠道:“好二个屁,还不是被你所害。”徐旷满脸无辜道:“我如何会害郡主呢?”紫珠道:“你怎么没害她,你明明知道天台公主想结秦晋之好,你却天天叨念咱主子,现今传入公主耳中,她当然不会罢休,找到咱主子狠狠羞辱一顿。你倒在此优哉游哉,咱主子无辜受尽耻辱。你说你不是有罪之人。”

    徐旷蹙眉道:“公主在我府上弄得鸡犬不宁就算了,为何要迁怒郡主。是我负郡主,我去向公主讨个公道,决不委屈郡主。”说着,他毅然向外走,紫珠惊惶拦住徐旷,道:“你要害死咱主子才满意么?”徐旷困惑道:“我是为你家主子诉冤,又何来害她。”

    紫珠直摇头,道:“不晓得你是真不知还是假的不知。你这一去,天台公主以为是我家主子向你诉苦,本来没有的事就变得扑朔迷离。天台公主爱你怜你不会对你如何,她可不是善男信女,一定把全部怒气发泄在我家主子身上。到时可不堪设想。”

    徐旷歉然道:“左右不是,如何是好?”紫珠道:“只有一个办法,就是你口中不许提咱主子名字,心中也不许想。剩下的你要不要天台公主也就不关咱的事。”

    徐旷闻言,喟然长叹道:“要忘记郡主谈何容易。她的容貌、神态、舞姿,优柔的身段已牢牢印入我的脑海,挥之不去。”

    “不许说,不许想!”紫珠几乎跳起来,情绪激动,嚷道:“你快快死心,明不明白!”徐旷叹道:“这是不是郡主的意思?”紫珠道:“对!所以叫我来说与你听。你切记,咱主子绝对不会喜欢你,别痴心妄想。告辞!”说完,紫珠转身而去。

    徐旷登时犹如被一桶冷水从上淋到下,冰凉不已,如雕像一般怔怔地站着。

    紫珠出了徐府吁一口气,连忙回紫禁城。走到一处面摊,闻到一股面香,她摸摸肚子,忽觉有些饥饿,不知不觉已是晌午。她略思:不如坐下吃点面再回宫。可是主子在等我服侍啊!紫珠犹豫不决,一阵阵面香扑鼻而来,紫珠实在忍不住,忙坐下招手道:“老板,来一碗面。快!”那摊主生意颇好,来不及答应紫珠。

    紫珠大声道:“老板,快来一碗面!”那摊主才听到,道:“您坐,就来!”

    一碗香喷喷的面很快端来。紫珠自言自语道:“从早上到现在还没进食,又与那徐旷理论一番,早已饿坏了,这碗面真是及时雨。”她夹面就往嘴里送,猛地有人在她背后轻拍。

    紫珠回头一望,指着那人惊呼道:“倭寇!”那人正是宫本武藏。他慌忙摇手,道:“小声点!我不是倭寇。”紫珠道:“看你一身汉服,又说汉话,说你是倭寇别人还不信哩!”

    宫本武藏道:“我可以坐下么?”紫珠道:“随你便!”宫本武藏坐下。紫珠道:“你也是来吃面?”宫本武藏点头道:“是!”紫珠道:“傻坐着干什么,你还不叫一碗!”宫本武藏端坐道:“姑娘先请!”紫珠摇头道:“东瀛人真怪!”

    紫珠飞快吃完,摸摸肚皮道:“吃得真舒服。老板,算钱!”宫本武藏道:“钱由在下付,姑娘先行!”紫珠道:“今日看你还蛮顺眼,为何要帮我付钱啊?”宫本武藏道:“你主子是我的朋友,我也把你当成朋友。”紫珠起身道:“下次我请你,先走了!”宫本武藏亦起身颔首相送。

    紫珠办完事,又吃饱,步履轻快,不知不觉已经紫禁城。踏入慈庆宫,只见怀淑郡主倚门眺望。紫珠迈步过来,笑嘻嘻道:“主子,在等我呢!”怀淑郡主道:“事办妥么?”紫珠道:“向徐大人说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怀淑郡主道:“他有什么反应,说了什么?”紫珠道:“他能有什么反应,唯有点头而已。主子,您吃饭么?”怀淑郡主嗔道:“还等你回吃就饿晕了。”

    主仆俩回到屋子,紫珠笑道:“主子,您猜我回来时遇见谁?”怀淑郡主摇头道:“不猜!为了皇姑的事,头痛脑胀。”紫珠笑道:“来自异域的宫本武藏。”怀淑郡主道:“你怎会遇见他?”紫珠道:“在路边面摊遇上,他还请我吃了一碗面呢!”

    怀淑郡主指着她,笑道:“好吃!原来早就吃过了,幸亏没等你。你们说些什么?”紫珠道:“没说什么,不过是他请我吃面,我当面谢了,还说下次我回请,然后我走了。”她忽然记起什么似的,又道:“我问他为何请我吃面,他说主子您是他的朋友,连带我也成为他的朋友哩!”

    怀淑郡主点头道:“听说江湖之人就是这般豪爽。你答应回请一定要记得。”紫珠道:“当然会拉!”怀淑郡主记起自己曾承诺要帮宫本武藏寻找一本《易筋经》,虽不知此书内容是什么,但可以肯定是一本武学奇书。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趁着住在皇宫里打探一下。

    门外有人轻声道:“主子,王晗求见!”紫珠开门道:“咦!你怎么来了?”王晗笑道:“有事禀报主子。”怀淑郡主问道:“王晗,有何事?”王晗哈腰道:“主子,您上次不是向奴才打听一本叫《易筋经》的书么。奴才已打听清楚。”怀淑郡主闻言大喜,道:“在哪?”

    王晗道:“此书在内承运库。”怀淑郡主沉吟道:“你说咱们能不能拿到此书?”王晗道:“奴才认为艰难,其一:内承运库白天有人守卫;其二:晚上虽无守卫却有侍卫巡逻;其三:听说此书放在最上层,需要梯子才能拿到。而梯子已锁入另一房间,由专人保管,没有皇上的旨意,任何人也休想拿到梯子。没有梯子也就拿不到此书。”

    怀淑郡主沉思一会,道:“你去蓬莱客栈请宫本武藏晚上来我房间。不许走漏风声。”紫珠在旁道:“主子,您让一男子夜入房间,万一被人发觉可不太好。还是吩咐奴婢去办吧!”怀淑郡主摇头道:“我要亲手办妥此事!”

    王晗飞步离宫直奔蓬莱客栈。他找到掌柜,询问道:“老板,你这有没有一个叫宫本武藏的人住在此处?”掌柜见王晗宫中太监打扮,不敢怠慢,笑吟吟道:“您等等!”他翻了记录本并无一个叫宫本武藏的名字,搔搔头道:“好像没有这人。”王晗惊疑道:“你再查查!”

    掌柜又从头到尾,仔仔细细查看一番,直摇头道:“真的没有此人。”王晗嘀咕道:“不可能,主子明明说的是蓬莱客栈。听紫珠说此人乃东瀛武士,莫非他没用此名,以免被人怀疑。”他这么一想,顿觉不知怎么办,他双手互搓,绞尽脑汁想办法。

    那掌柜见状,道:“小公公,您还是到别家客栈问问。”王晗暗想:在此等等再说,或许能碰到也未可知。他站在柜台前,望着进进出出的人,希望能凭感觉找到宫本武藏。

    突然掌柜叫道:“小公公,这儿有个叫武藏的人,不知是不是您要找的人。”王晗惊喜道:“是吗?他住几号房?”那掌柜道:“十四号厢房。”旁有店小二道:“住十四号厢房的客人出去还没回哩。”王晗道:“也罢,我就在此等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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