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再见袁野一定会有令人激动的场面,或者他会以不一般的方式出现在我面前,没想到会是那样平淡,平淡到一点也不动魄惊心,我甚至觉得我看错了人。

    拿包裹回来的第三天我就听说肖娅病了,情况很严重,肖阿姨打电话说她躲在被子里发抖冒虚汗,要是别人的话我肯定笑话他了,但那人是肖娅,她是陪我拿包裹夜里受了惊才这样的,我到了肖娅家特别愧疚,不知道肖阿姨知不知道事情的真相。

    肖阿姨很客气地请我进门,上楼我进了肖娅的卧房之后发现夏露也在,她正抚弄着肖娅湿淋淋的额头,我要不是亲眼看见绝对不信肖娅病得厉害。

    “兰兰,你来了?”肖娅颤抖着声音说。

    夏露回头睨了我一眼,算是打过招呼。我沉默地坐到她旁边,看到肖娅两眼深陷,我有种心痛的感觉,“你怎么样?感觉好些了吗?”

    “就这样,白天还好,晚上老是做噩梦。”肖娅笑容腼腆,估计是让我不要有压力。

    “都是你,我说不要去不要去,这下好了?”夏露气吞山河地指责我。

    “没事,过几天就好了。”肖娅柔声细语地劝解,连声音都那么无力。

    “要不,我陪你几天吧,晚上你就不会做噩梦了。”我突然想到一个好主意,话音刚落肖阿姨端着茶水上来了,她站在门边眼睛望着肖娅,试探地说道,“倪浩在楼下,他听说你病了,想上来看看你”

    肖阿姨还没说完,病床上的肖娅果断拒绝了她的话,“妈,我没事,你叫他别上来了。”

    肖阿姨下楼去了,我跟夏露都没吱声,倪浩跟肖娅分手的事情对她来说是个打击,虽然现在倪浩恢复单身了,但曾经心酸的过往还印在她心头,这个心结不是那么容易打开的。

    夏露帮肖娅垫高了枕头,轻声安慰她,“没事,姐姐支持你找个更好的。”

    肖娅垂下眼睫,扑簌簌就滚下泪来打湿了被单,我看着她紧咬着嘴唇还是忍不住哭出声来,我在旁边手足无措地,还是夏露镇定,找了纸巾替肖娅擦眼泪。

    过了一会儿,肖娅止住了哭声,“兰兰,你今晚陪我吧。”

    我毫不犹豫地答应,“行,我请一天假,明天不上班。”

    夜里,我就在肖娅的房间里歇下了,她的精神好了一些,我们靠在一起像小时候一样聊天。这种感觉特别温馨,我特别怀恋。

    肖娅的卧室不算大,整个空间呈粉红色的格调,床头柜上还挂着迪士尼梦幻娃娃,每一个女生都有一个公主梦,我想在肖娅这里能够得到完美的体现。她从小在呵护中长大,似温室里一朵娇贵的花朵,没有经历风吹雨打,她很胆小,她很怕羞,很多事情都有别人替她决定,但她特别地好,特别温顺,总是想尽一切办法逗你开心,她就像一只午睡后慵懒的猫,没有伤害。

    所以从小到大,也许唯有倪浩这件事情对她的挫折最大,但事情的最开端是我造成的,现在想想我觉得我很自私,我问都没有问清肖娅的意愿就把倪浩推给了她。

    我想如果没有最初的开始,就没有痛苦的现在。

    肖娅半躺在我旁边,柔声问我,“兰兰,你还记得小时候的我们吗?”

    肖娅略带低沉的声音将我拉回了现实中,我突然意识到曾经那个小女孩不在了,躺在我旁边的是长大后的肖娅,我看着她淡如清水的眼眸点头,“记得。”

    是的,记得,那些温馨的画面一直留在记忆里,无论历史的河流冲向何方,我们都不会忘记。那些童年、少年时代的伴侣,我们一起嬉戏玩闹过的游戏,我们一起谈论过的动画片莫名地我的眼睛就湿了,回过头我赶紧找纸巾,不经意地我发现肖娅眼睛里也带着泪花,我想要是夏露在的话一定会说我们煽情。

    “兰兰,其实我挺感谢你的”肖娅由衷地对我说,“是你让我得到一份甜蜜的爱情,不管将来如何,至少曾经拥有。”

    我别过头,最怕的就是肖娅说这个。她回头冲我笑了一下,喃喃地道,“我知道倪浩是喜欢你的,不管是在我之前还是在我之后,一直都是。我曾经天真地以为只要我一直跟他在一起,就会改变他心中的想法,现在我才知道我错了,有些人无论经历多么漫长的时间也不会喜欢你。从毕业聚会那天起我就知道我改变不了他了,但是我仍然不肯放弃,我害怕失去,突然林雪琪将他夺走了,我才觉得我轻松了。”

    肖娅说地特别平淡,好像是复述一个故事那么简单,但是听在我的耳朵里全身就跟抽筋一般疼痛,我捂着嘴巴泪水控制不住地往下流,“别说了,好吗?”

    肖娅没再往下说,转过身问我,“如果没有袁野,你肯接受倪浩吗?”

    “你说什么傻话呢。”我搂着肖娅的肩膀,不知道怎么回答她。

    “如果没有袁野,我宁可你接受了倪浩。那样他就不会当着我的面为你难过了。”肖娅趴在我的肩膀上,抖着嗓子说道。

    “对不起”我不知道还能说什么表达我现在的心情,在我的记忆中倪浩对我百分之百的好,但我却那么不屑一顾,对肖娅来说难道这不是一个打击吗?倪浩接受肖娅的那一天,我什么都没有想就把倪浩送我的东西包括锅碗瓢盆都转移给了肖娅,我怎么就没想想她心里的感受呢?

    “兰兰,说真的,我不怪你,是我们没有缘分,现在我是真的解脱了。”肖娅淡淡地说。

    这一晚,我们在混沌中睡去了,夜里肖娅没有做噩梦,也没有醒来,我想她是真的解脱了。第二天我还想再陪她一晚,肖娅说她已经恢复了,谢谢我的陪伴,让我去上班。

    “那你好好休息,别多想了。”我说完出了肖娅的房门,往街头走去,意外地遇到了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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