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您不要吓到妹妹了,她嘴笨,就让小女来替妹妹回答吧。”
慕怜柳眉微蹙,表情极其让人怜惜。
慕千殇那个小贱人,怎么惹了侯爷不高兴都不知道,她的恩宠又能到几时,不过是一个让人消遣的玩物罢了。
只要她得到了在侯爷面前露脸的机会,这个小贱人就会被自己完全比下去,侯爷从今往后只会看她一个人!
沈鸾仿佛没有听到似的,依旧兴致勃勃地吃着葡萄,话说今日的葡萄好像格外甜。
这着实让跪在地下的慕怜有些尴尬,是不是她声音太小,侯爷没有听到?
而她此时衣着单薄,跪在地面上的膝盖难免有些打颤。
被徐翠娘好吃好喝地娇养惯了,慕怜除了一张温柔美丽的脸和一副柔弱无骨的身子外,其余都只是一副空壳罢了。
不像慕千殇从小挨打受欺负,身子板扛不住冷硬的地板;也不想她从小要看人眼色生存,脑子里除了几句附庸风雅的诗词,什么也没有。
若慕乐是高官显贵也就罢了,偏偏他家道中落,给不起慕怜一生荣华,和不用看颜色动脑子的生活,却还想用她作为重新踏入高门的棋子。
“侯爷,小女的......膝盖......啊。”
慕怜疼得掉了几滴眼泪,只是这里面不知几分是真,几分是假。
她梨花带雨地诉说着,任哪个男人看了都不免心疼。
可沈鸾不同,他今日是来教狗丫头狐假虎威,狗仗人势的,这女人越惨,他越欣慰。
小兔子欺负人,会是什么样的呢?
“慕,怜”
慕千殇冷冷地坐在沈鸾的身边,姐姐这两个字她可叫不下去了,反正现在有沈鸾撑腰,没人敢得罪她。
“你叫我什么?”
慕怜柔弱的眼神中猛然带了狠毒,
这小贱人以前为了少受毒打,都是跟在自己屁股后面讨好地叫姐姐的,现在运气好攀上了侯爷,竟真觉得自己算是个人物了!
等着吧,她一定把这个位置抢过来,再把这贱人按在滚烫的开水里,拿烙铁在她背上刻字,用扎满刺的鞭子抽她!
她要把这十年来慕千殇没有受过的苦千倍百倍还给她!
“侯爷你看妹妹她怎的如此待我啊。”
上一秒恶狠狠的眼神还恨不得把慕千殇给吃了,再转向沈鸾的时候却说哭就哭了。
好一副美人落泪,可惜这里不是刚刚的集市,这里的人也不是能被慕怜耍得团团转的。
连沈鸾边上的士兵都看出来了,他们一个个面面相觑,努力憋笑着。
在军营里投机钻营的女人见多了,却第一次见如此蠢的女人,空有两分姿色罢了。这种人他们侯爷要是能看得上就怪了。
侯爷身边出现过的女人不少,或魅惑,或聪明,或野心勃勃,唯独不可能出现这么蠢的。
在场的不是瞎子都能看出来,他们侯爷明显就是向着这个小红颜的,话里话外都向着她,怎么这蠢女人就是看不出来。
“姨娘就教你这些?”
慕千殇颇为不屑。
她今日依旧是一身单薄青衣,和身边一身紫袍贵气的沈鸾显得格格不入,却又莫名相配。
这副画面让慕怜眼红极了,她双眼发红地瞪着这个自己万般看不起的小贱人,嫉妒得发狂,
“我有娘教,妹妹莫不是嫉妒了?
丧门狗,扫把星!再敢惹我,我就让你和那条狗一样的下场!”
慕怜被她气得有些丧失了理智,她咬牙切齿,但还是尽量小声地说,生怕沈鸾看到她这副模样。
没娘教的野东西,竟敢和她蹬鼻子上脸。
轰隆!
慕千殇的身子抖了抖,一些被尘封的记忆瞬间涌上心头。
漏风的破屋,以慕怜为首的小孩拿着石头,一下又一下,将唯一守着她的小黑狗砸死,小狗挡在门口,呜咽着没了声音。
“丧门狗,没娘教。扫把星,克死母亲!”
欢快的童声将她淹没,他们闯进来抢走了小狗,偷了厨子的大刀,在房子外面生了柴火。
小孩子拿刀不稳,一刀砍不开,就再来一刀,再来一刀,再来一刀......
味道不好闻,腥臭得让人想吐。
盐巴和香料撒了一地,没有完全砍断的肉上扎着带血的竹签摇摇晃晃。
她一边哭,一边吐,一边喊娘亲。
后来是徐翠娘叫人把她泼醒的,张口就说她残忍可怕,说她小小年纪内心阴沉,城府很深,在慕乐面前假惺惺地说她因为没有娘亲教,才变成这般模样。
从那以后徐翠娘就给她找了个所谓的先生,每天非打即骂,却从来不教她半个字。
从那以后慕怜和一众小孩儿都叫她,没娘教的野东西。
没娘教的野东西。
“怎么了?”
身边的沈鸾第一时间感受到了她的不受控制。
慕千殇全身都在微微颤抖着,瞬间涌入的记忆和眼前这张嚣张的脸互相交错,让她的眼睛充满了疯狂。
“怎么了?”
沈鸾推了推她的肩膀,这狗丫头像是中了魔似的。
她一向沉稳,竟被那女人简单的两句话刺激成这样。她在慕家,到底遭受了什么?
“侯爷,我要烙铁。”
“还要什么?本侯这里什么都有。”
沈鸾向她凑近了些,他低眸看到她紧握的小手,眼神暗了暗,
“还要拶子。”
“来人!上刑具!”
沈鸾大手一挥,心里暗道这丫头还是太嫩。就只要这些小玩意,他那儿还有更好玩儿的。
真没见识。
“侯爷,妹妹这是要做什么!侯爷救我!”
慕怜终于慌了,顿时野不再趴在地上抹眼泪,腾得就站了起来。
慕千殇想干什么!她想干什么!
“侯爷救我!”
看着慕千殇那冰冷得陌生的眼睛,她心中像是被猛地泼了一盆冰水。
“你不敢,慕千殇你不敢!”
慕怜不住地往后退,冷汗顺着鬓角流到下巴,啪地一声滴在地板上。
她不住地发抖。
一想起之前折腾这小贱人的手段,自己心里都忍不住发凉。
竹签,烧得通红的烙铁,水缸,毒蛇,竹板,浸满水的毛巾......她都试过......
“你不能......你不敢......”
她不住地摇头,如疯癫了一般,不住地后退。
欺负了她那么久,却从来没有想过她会报复。
“跪下!”
一个士兵朝她后膝踢去,慕怜瞬间双手扒地跪在了地上。
膝盖传来的钻心疼痛让她几乎快要死去,
一边没有动作的沈鸾让她心中生出希望,
“侯爷救我,侯爷救我!”
她想要朝着沈鸾扑去,却因为膝盖的疼痛直直地爬在了地上,鼻涕眼泪花了脸上精致的妆容,她此刻看起来如同疯癫。
“你不能让哪个小贱人报复我,她不能报复我!我娘说她生来低贱,生来就是让我随意凌辱的,她怎么能报复我,她不配,不配!”
尖锐的声音几乎想要隔着远远的将慕千殇刺穿,
沈鸾厌恶地眯着眸子。
慕千殇面无表情地起身,声音是前所未有的冰冷,就连沈鸾听了都有些意外,
“这次就借侯爷,狗仗人势了。”
她不似以往,或沉静,或如小兔子一样缩着,倒像是变了个人。
一旁端着刑具的士兵也不敢再看第二眼这小红颜,她这刚刚还是个小白兔模样,现在怎么就变成这样......邪邪的,像是个小恶魔,还像是......
他想不起来,这种可怕的感觉却让他感觉似曾相识,心里止不住发毛。
果然,能待在他们号称杀人魔的侯爷身边,肯定不是什么普通人。
“准借,去吧。”
沈鸾翘起腿,左臂搭在慕千殇那边的椅背上,看着她向慕怜走去。
“停下,我叫你停下!”
慕怜被按着跪在地上,厉声命令着她。
“停下?十年前我母亲也是这么和你们说的。”
徐翠娘趁着母亲卧病在床时,常常会给她安上莫须有的罪名,再美名其曰替母亲管教,堂而皇之地当着母亲的面任意打骂她。
她记得,母亲嗓子都快要喊哑了,她被两个婆子按着在床上不能动,一度晕死过去。母亲前前后后晕了醒,醒了晕,连续好几次,每次睁眼都能看到小小的她被按着打。
若是没有那些事,母亲一个小小的风寒也不会因此直接丧了命!
“我娘说你母亲那是该死!她当了我们母女俩的道,该死!”
慕怜恐惧到了极点,可对于从小待慕千殇如奴仆牲畜,高高在上的她来说,永远不可能和这个小贱人求饶。
“是她命薄,是你克死她的!”
越是害怕,慕怜越是狰狞,越是歇斯底里。
“好啊,好啊。”
慕千殇的一切都很翻反常,性格反常,说话反常,神情都变得让她陌生,这一切被慕怜看在眼里,五一不刺激着她马上就要绷断的神经。
她怎么了!她到底怎么了!
“十年前我叫你们停下,你们不停。”
慕千殇抬手,
“啊!”
慕怜瞬间吓得惊声尖叫。
她身下一滩黄色的液体散发出难闻的腥味儿,端刑具的士兵一脸嫌弃,偏偏此刻还不能捂住鼻子,真是晦气!
慕千殇依旧是面无表情,缓缓拿起那个沾着陈年血迹的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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