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启星在一片血红中勉强睁开眼睛,脑中的混沌渐渐褪去,他这才乍然之间想起了昏迷之前发生的事——

    那庭院中的婆子面上挂着扭曲的几乎裂开到耳边的笑容逐步逼近,贴在民宿平房正门的玻璃上眼神直勾勾地盯着他,然后下一秒,他就失去了全部意识,恍惚间只觉得那婆子似乎是穿门而过了。

    而现下,费启星费力地转过脑袋看向周围的环境,很明显这是一个山洞,洞里堆叠着数具死相凄惨的尸体,那些尸体有的被掏空了内脏,有的被割下了耳朵,有的被挖去了双目,甚至那被挖双目的,赫然可见是个年纪不大的年轻男孩!

    费启星心中生出了一股愤怒,还有几分受制于人的苍凉。

    他心里也清楚,既然是无声无息地被绑到此处,那神秘恐怕不会是什么善类,他费启星的命,恐怕也就止步于此了。

    思及此,他又猛然间想起了他昏迷时还在屋子里的搭档,于是又抬起头看向左右,果然就在距离他不远处,看到了仍然没有醒过来的身上与他一样被粗绳捆住的搭档,费启星见这方空间里此时似乎并无其他看守的人在,于是便像只虫子一般慢吞吞地拱到宋宁身边。

    一咬牙,就抬起头,狠狠地撞向宋宁的脑门。

    “bang”的一声响起。

    宋宁很快就头痛欲裂地醒了过来,想要伸出手去摸额头,却发现双手已经被束缚,根本无法做到。

    “费启星?”他有些楞地看向身旁关切地看着他的光头:“我们。”他一句话还没说完,就听得山洞外传来了阵阵脚步声,并且从脚步声的琐碎程度来看,来者至少十余人。

    两人于是有些警惕地靠在一起,看向洞口。

    当然,如今他们为鱼肉,人为刀俎,再怎么警惕对于将要发生的现实来说也是无用的。

    村民们很快聚集到了山洞中,他们手中都端着一个黑色的装了不知名液体的钵,行走之间也并不关注脚下的道路,而是很虔诚的一直盯着各自手中的黑钵出神。

    费启星有点费劲地虚着眼睛想看看他们捧着个什么东西,宋宁于是拐了他一胳膊肘,示意他收敛一下无处安放的好奇心。费启星一向是脑子说啥他干啥,于是便也老老实实地缩起脖子,暗处的双手跟宋宁的双手凑在一起,利用他们的解绳扣的经验互相解起扣子来。

    而那些村民,在全数都挤进这不算宽敞的小山洞里之后,便都直愣愣地站在原地,手捧黑钵,口中念念有词,一点多余的视线都没有分出给被困起来的二人身上。

    又或许说,对于他们来说,这两个人已经是必死无疑的牲畜,也就没有多看的必要了。

    [你的能力还能用吗?]

    暗处,费启星费力地在宋宁手心里划着。

    [被削弱了,而且他们根本不看我,没办法用。]

    宋宁皱着眉头回复。

    宋宁的异能,或者可以说是他因为将催眠的工作做到了极致而突破极限衍生出来能力——在与活物对视之时有一定可能可以通过语言来控制活物的行动。

    可是现在那些嘴里嘟囔着不知道什么东西的村民根本不看他们俩啊。

    费启星干脆凑到宋宁耳边用气音小声笔笔:“宋哥,你看他们,是不是在念什么咒啊?”

    宋宁冷肃着一张脸,轻轻点头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嗯。”

    “那我们,是不是不应该让他们念完啊...”费启星小声问。

    现在几乎是到达了恐怖片中的不同结局走向的分岔路口了,继续等,大概率会寄。但要是硬上,硬上......费启星心中落泪:好像也没什么活路啊!

    不过,拼了这一把了!

    只见拆除了手腕上的绳索的光头大吼一声,绷紧了全身的肌肉,他的异能让他的肌肉呈现出岩石一般的材质——狠狠撞向了排排站,念咒语的端水大师们。

    人仰钵翻。

    黑色的粘稠污泥液体洒了一地。

    村民们如同野兽一般发出粗喘,低声喃喃着:“你怎么敢?”“触怒神明!”“不得好死!”之类的封建迷信,疯疯癫癫的话。

    费启星被困了这么久,还被恐吓了好一会,现在心头火烧得正旺,只听他一声冷哼:“我为什么不敢?你们神神叨叨的嘟囔什么呢?这是哪?现在立刻放我们回去!”

    村民还是都在地上翻滚,也没人回应他的话。

    费启星回过身去拉自家搭档,准备自力更生,赶紧出洞口回王家村看看队友们的情况。

    可是他一回头,就被眼瞳已然全部变黑的宋宁用力掐住了脖子,狠狠地抵在了山洞的岩壁上。

    ——

    飞剑上不过一柱香的工夫,火力全开的夏云烨便赶到了王家村。

    还没等完全落地,夏云烨便着急地一跃跳下剑,挥挥手将纯沄剑收回乾坤袋,抬脚大步朝着村子里走去。

    这村子是肉眼可见的贫穷,四下都是与夏云烨生长的那个世界的凡界普通人家无甚区别,低矮的房屋,泥黄色的土墙,院落里有一些食槽,应当是喂养牲畜的。

    见此情景,夏云烨无声地提高了警惕之心——有喂养牲畜的食槽,整个村子却一声鸡鸣都无,显然这村子大有问题。

    更何况,从他进了村子之后。穿过了几条街,愣是没见到一个活人!

    这村子仿佛是被人按下了静止键,又一键清空了生活在其中的所有活物。

    夏云烨又放宽了搜索范围,走进了一户人家里,当然他也没有忘记带上一副能完全遮挡面部的绘制了繁复花纹,具有一定防御能力的面具。

    这户人家的违和感就更重了。

    桌子上碗里的清汤面条还幽幽冒着热气,屋子里却一个人都没有。

    夏云烨进屋子转了一圈,又到屋子外面的菜园驻足片刻。

    心中时刻未停的警钟还是让他从乾坤袋里取出来了九霄环佩。盘腿坐下后,夏云烨轻拨琴弦,清脆的商音如波纹一般以他为中心扩散出去。周围的环境也如水镜中的场景一般浅浅的荡漾了一瞬间。

    夏云烨眉目一厉,修长指尖如影一般的在琴弦上滑动起来,古琴音潺潺流出。

    一曲诸魔毕。

    若说刚才的商音是为水波之纹,那么这成调的曲子便如同滔天巨浪冲向了原本便十分脆弱的环境之壁,只听“哗啦”一声,周遭环境便如同破碎的圆镜,片片掉落,暴露出原本的“风景”——人间炼狱。

    就像是任何一个被魔族袭击的村落,这王家村如今亦是流血漂橹。

    更让人触目惊心的是——那些村庄的矮房赫然是由一具具的尸体做砖垒成的血房!而尸体的残肢则是被歪歪扭扭的缝在一起,树立起来当作了围墙栅栏。

    夏云烨有些不适地以手掩鼻,眸中除了对这一幕的震撼和对魔族的厌恶之外再无其他情绪。

    那些尸体在慢慢腐烂,有的已经暴露出白骨,这村中气味自然不会好闻到哪里去,夏云烨抬脚走出了这间“人房”,脚下踩到黏腻的陈年血渍,发出了“咕叽咕叽”的响声。

    脱离了幻境,清醒过来的夏云烨一眼就盯住了那栋冒散着不详黑气的黑塔,手腕一抖,便从乾坤袋中取出了长剑握在手里,杀气腾腾地朝着黑塔走去。

    还没穿过几座房,夏云烨便敏锐地察觉到了生者的气息。

    他不知来者是敌是友,手中的纯沄剑瞬间注入灵力,变得雷光闪烁,紫盈剔透。做足了警戒的准备,夏云烨才小心地朝着生息之处走去,最后停留在了一座纯粹由白骨累积盖成的大宅子门前。

    夏云烨也懒得再奏清心曲,亦不想直接去触摸那栅栏门,索性直接挥出一剑,剑气裹挟着雷电灵气劈向了由人白花花的肋骨拼凑而成的白骨栅栏门。

    大门应声而碎。

    夏云烨缓步进入。

    被困在不知名的房间,总之肯定不是他们一开始进的那件民宿的卢锁一行人焦虑地等待着分局来的消息,也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总觉得在这屋子里是越来越难呼吸了。

    一行人都是半大的小伙子,在怎么都研究不出办法,打过那个电话又再次与外界失联之后,大家心里也都憋着一股火气......又或者说恐惧。

    于是等夏云烨暴力拆屋之后,见到的便是扭打成一团的一群青年。

    一旁虽然心中也烦躁至极但是勉强拉架的卢锁看着整座房屋顷刻间被人掀翻:“......”

    他倏地扭头看向房子被摧毁的那一侧——果然立着一道烧成灰他都忘不了的身影——是那位救了他们的名叫舒清的前辈!!

    而随着困住他们的房间被摧毁,卢锁再看向外界时,整个人都不好了:这白骨森森,尸骨累累的场景,一瞬间让他开始怀疑是不是他已经死了,正身处地狱之中。

    那些多多少少被魔种影响了神智的队员们听到这声巨响,也都慢慢恢复了理智,不再互相扯头花,而是一同看向了那个拆房之人。

    夏云烨迎着十几道灼热的注视下意识扶了扶脸上的面具,确定完好无误后才开口,言简意赅道:“跟我来吧。这里有魔,小心情绪受影响。”

    十几个执行任务的小队队员你看我我看你,最后都看向了卢锁。

    卢锁:“......”看我干嘛啊?

    当然是听你的话的意思了!

    卢锁:“咳。舒...呃,是...舒清前辈吗?”

    夏云烨有些意外地回过头定睛一看,才注意到问话的人所拥有的神识正是前几天在乾山救下来的年轻人:“是你?”他道。

    也算是无形的回应了卢锁的问题。

    左右现在脸上也带着面具,当时救人的时候也没有露面,应该不算是暴露了吧......?

    毕竟这个身份的他只是一个修行有成的深山修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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