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正平原本就一腔的怒火,被谢屿这样没大没小的震慑一句,面色顿时涨成了猪肝色。
他没有直接对着谢屿发难,不知是因为不敢,还是嫌自降格调。
温正平恶狠狠地瞪了谢屿一眼,就把炮火对准了温诗槐,“温诗槐,看你找的这个没教养的修车工!他懂不懂尊敬长辈!”
温诗槐上前一步,温凉开口,“你不分青红皂白就要对我动手,我丈夫在任何情况下都在维护我,你作为父亲难道不应该感到欣慰吗?”
温正平被温诗槐忤逆得火气越发大。
他重重地甩开谢屿的手,对温诗槐怒喝道:“不分青红皂白?你把自己的姐姐逼到自杀,还一点愧疚都没有?!”
“你别以为你最近对阿妤做了那些卑鄙的事,我不知道!”
反正这是温家的惯例。
不管温妤对温诗槐做了什么,只要最后她柔柔弱弱地摆出一副被欺负的样子,最后挨罚的都是温诗槐。
温诗槐承受了许多次,但永远不能习惯。
温妤躺在病床上,她吞的褪黑素,剂量不大,完全没有到会威胁生命的地步。
而且洗胃及时,现在整个人都是清醒的,只是面色苍白了一些。
完美符合一个受害者该有的样子。
她躺在病床上劝道:“爸爸,不要怪小诗了。我……当年我和贺司燃之间,确实是我做错了。我已经道过歉了,而且贺司燃这些年对我的冷漠……我也受到惩罚了。我没想到这么久过去了,这件事还会被翻出来。是我自己不对,别怪小诗。”
说得如泣如诉,像是真的毫无怨言。
但,真的是这样吗?
温诗槐冷眼看着。
温妤却不看她,继续低声哭泣道:“但是我的工作这么多年兢兢业业的,我没有靠家里支持,全都是自己一步一步努力才有了今天……现在什么都没有了……你们救我做什么,就让我死了好了呜呜呜!”
上面关于温妤劈腿的事,温诗槐没什么好评价或者辩解的。
那本来就是温妤自己德行有亏,做了错事被网友翻出来,也怪不了别人。
至少怪不了她温诗槐。
但是后温妤后面说的关于丢了工作这件事,矛头却是直指温诗槐。
因为那是温诗槐白纸黑字发在故诗的官博上的。
——这是又开始作妖,把炮火又朝向了温诗槐!
温诗槐也不说别的,“你的事业是事业,我的事业就不是吗?你既然知道毁人事业等于断了人性命,怎么不想想,故诗差点被一个抄袭毁了呢?”
不能因为现在温诗槐是胜利者,就抹杀了温妤和吉光的“先撩者贱”。
温诗槐只是反击而已。!
温妤大概是找不到借口,只好一直呜呜咽咽地哭着,嘴里一直在说对不起。
看上去十分可怜。
钟柔一副慈母心肠,跟着抹眼泪。
目光一直怯怯地看着温诗槐,跟个受气包似的,也敢怒不敢言。
这对母女惺惺作态的样子,果然惹得温正平再次发怒。
在他心里,此时的画面,大概只代表着自己柔弱的妻女,被跋扈的温诗槐欺负得连自杀了还不敢反抗的地步。
温诗槐怒喝,“阿妤都已经死过一次了,你还要咄咄逼人到什么时候?快给她道歉!然后赶紧把网上那些乱七八糟的撤了!”
温诗槐冷笑一声。
删了都对不起谢屿掏空老婆本请的那些替她造势的流量!
温正平骂完她,又转头对温妤哄道:“阿妤你放心。等这次风波过去,爸爸去跟南天的商总打个招呼。这点面子,他作为晚辈,还是会卖给爸爸的。”
温诗槐冷笑一声。
这几年她的事务所遇到再大的困难,这位好爸爸的反应从来都是,“那是贺故深的产业,你这么上心做什么?你守着这么个死人,别人想给你介绍好男人,都不敢开口。你还是好好找个有钱会疼人的男人嫁了,多帮帮家里才是正经事!”
那一对慈父慈母,对温妤讲话的语气都不一样。
他们才是一家人。
温诗槐看明白了。
温妤把她的联系方式留在遗书上,一是为了为了引她过来,看到如此刺目的一幕,二是为了让温正平当面帮她教训温诗槐。
温诗槐拉着谢屿的手就要走。
“站住!”温正平在背后喝住她,“刚来就要走,你还有没有一点姐妹情?”
“我当然没有。”温诗槐凉刻万分,转身看向温正平,“我要是有,爸爸你这么多年岂不是看走眼了?”
温正平“你、你你你”了半天,最后蹦出一句,“现在不许走!把那些乱七八糟的撤了!再发个声明,跟你姐姐道歉,就说这是姐妹之间的小纷争,你对她心怀嫉恨……唉我真是造了什么孽,才有了你这么个给家族抹黑的孽女!”
温诗槐在看到温正平的第一眼就知道今天会是这样的结局。
她不反驳不辩解,但也不会按照温正平的意思给温妤洗白。
大不了一个耳朵进一个耳朵出。
但谢屿却容不得温正平这样谩骂温诗槐。
“温先生,不瞒你说,网络上那些有引导性的东西,都是我授意发的。”谢屿从容说话的时候,有一股连温正平都无法与之抗衡的气势。
他个子高,看向温正平的时候还要垂下眼,就更显得他高高在上了。
“你今天怎么逼诗槐。都解决不了任何事。”谢屿抛出一句,“只要我不松口,新闻热度就会一直持续——”
他把目光转向温妤,“直到这位温妤小姐,公开向我太太道歉。”
温妤原本就苍白的脸,更加显得没有血色。
这是谢屿吗?
这真的只是那个又脏又穷的修车工吗?
为什么此时此刻他这副高高在上的姿态,在温妤的这个圈子里,都没有几人能够与之抗衡?
跟病房里其他三个被震慑到说不出话的人,温诗槐站在谢屿身后,满心里只有浓浓的安全感。
谢屿这副又宽又挺拔的肩膀,真的替她挡了许多外面的风雨。
在她模糊的脑海深处,曾经也有一道永远挡在她身前的背影。
她知道那是贺故深。
但贺故深实际上并没有谢屿这么高,也许是记忆的美化作用,让她脑海里的身影,和此刻面前的谢屿重合在一起。
竟然分毫无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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