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妤手里的饭勺“叮”地掉回碗里。
但她还算镇定,没有露出被抓包的窘迫表情,“你怎么又来了?”
温诗槐没看她,只是看着贺司燃,“植物人?”
贺司燃俊脸一寒,“难道你乐意看我真的伤成植物人?”
温诗槐没被他绕进去,“是你在诅咒自己。”
贺司燃扯掉头上的纱布,那底下确实没什么伤口,“你这趟来,就是来兴师问罪的?”
他最严重的伤也就是左手的伤口,要真论起来,还不如温妤脸上的那道伤情况严重。
反而是温妤在给他喂饭。
真够会心疼人的。
温诗槐开门见山,“‘谢屿’根本没动你的刹车片,其实你自己也很清楚。”
毕竟贺司燃在威胁白赫修车的时候,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的车没问题。
更何况,修车的过程中,温诗槐看到了什么,贺司燃就看到了什么。
他是懂车的,不会不知道白赫的清白。
但贺司燃不跟她讲道理,“我的车好好的,如果不是他动了,怎么可能出车祸?”
“那你也不能把人打成那样!”温诗槐缓了缓声息,“你的车在哪里,我想看看。”
贺司燃撇开脸。
车什么车!
他想追究的,压根就不是车祸的事。
本来就是借题发挥,整人的。
贺司燃推诿道:“撞成那样,有什么可看的!”
温诗槐:“你不让我看车,我怎么证明谢屿的清白?”
贺司燃烦躁道:“谢屿、谢屿!就那么个毛都没长齐的鸡仔,你有什么可惦记的!你再提他一次,惹了我再让人打他一顿!”
温诗槐目露失望。
高高在上、目中无人,少年的时候还能迷了眼觉得他肆意妄为、意气风发的模样很酷,现在只觉得贺司燃光长岁数,心智却还是那么幼稚。
贺司燃对上温诗槐的目光,火气降了一点,“好了好了。就那么个东西,我也懒得为难他,你答应我的条件,我就放过他。”
温诗槐都不用动脑子,“离婚?”
“嗯。”
温诗槐看了他身旁脸色苍白的温妤一眼,“你不管温妤了?”
贺司燃皱起了眉头,“你离婚,关温妤什么事?”
他们都知道,当然关温妤的事。
贺司燃要温诗槐离婚,就不可能仅止于离婚而已。
到时候,温妤就彻底没机会了。
温妤凄凄地抬手,捂着脸上伤口的位置,“阿燃……”
贺司燃避重就轻,“你放心,我会找最好的美容整形医生,不会让你留下疤的。”
这个保证不是温妤想要的。
她哪里能放心,“阿燃……”
贺司燃:“你能不能先出去,我跟小诗有话说。”
温妤不肯挪步。
她都陪贺司燃经历了这么大的一场劫难,他想要甩开他,就更不可能了!
“温妤不用出去。”温诗槐淡淡扫她一眼,“我只想查一下你的车,没什么不能当着人说的。”
她的话都能当着温妤说,可贺司燃却憋着话不能当着温妤说。
只能冷冷扔出两个字,“不行。”
温诗槐:“你到底要做什么?”
贺司燃露出一点狞色,“要么,你就痛快跟他离婚,保证以后再也不见他。要么,我就把他关到老,反正效果是一样的!”
温诗槐不惊不怒,从容道:“我可以再也不见他。”
反正贺司燃口里的“他”是白赫。
贺司燃没想到温诗槐这么快就答应了,一时没反应过来。
温妤更是瞪大了眼睛。
“那你是不是也要答应我的条件?”温诗槐问道。
贺司燃警惕道:“我都把人放出来了,还查什么车!我不追究了!”
“这不是你追不追究的问题。”温诗槐一字一句道,“你贺少爷可以肆意妄为,什么事都有人托底。但是对于白……一穷二白的‘谢屿’,背负着差点害人出车祸的名头,你让他以后还怎么找工作?”
温诗槐真的是这样想的。
现在贺司燃之所以还不知道白赫不是谢屿,是因为他还在医院住着,没有跟派出所那边通过气。
不然白赫的真实姓名早就暴露在贺司燃面前了。
她必须要利用这个时间差,在贺司燃意识到白赫的身份之前,让谢屿去查那辆车,找到证据。
到时候,温诗槐他们手里握着证据,就不怕贺家只手遮天,把无辜的人关在派出所不让出来。
贺司燃还在犹豫和思考。
“我的车到底怎么回事,贺家自己会查的。”
把“谢屿”关进派出所、装植物人,是贺司燃一个人的任性决定。
但贺家不可能这样轻描淡写地放过他车祸的真相,所以贺司燃不操心。
温诗槐给谢屿拨了一下电话,示意他可以进来。
谢屿推门而入。
光是余光看到的那道人影,就极具压迫感。
贺司燃与温妤同时抬眼,看到了一个外形极其出色的男人走了进来。
穿着普通的衣物都不能掩盖他身上的锋芒。
贺司燃出于雄性本能,感受到一股极强烈的被威胁的意识。
他在病床上坐直了身子,“他是什么人?”
温诗槐抿了抿唇,“‘谢屿’的师父。”
贺司燃看着谢屿,久久没说话。
心底浮现出一个荒谬的念头。
温诗槐选择“谢屿”那个愣头青,他到现在都没明白她到底看上他什么。
但是如果换成这个师父……
他竟然不觉得突兀!
贺司燃半眯起眸子,想到白天温诗槐跟“谢屿师父”打电话时,唇边那抹笑容。
“你叫他来做什么?”贺司燃不动声色地问道。
温诗槐:“他的修车技术很好,你让他检查一下你的车子。哪怕不为别的,至少快点找出要害你的人,不好么?”
谢屿淡淡地看了她一眼。
她倒是有信心。
靠检查车子就查出嫌疑人,还要敬察做什么?
贺司燃看着谢屿,“你真有这么厉害?”
温诗槐,“当……”
“让他自己说!”贺司燃打断道,“这点底气都没有么?”
谢屿声线带着一股懒散的冷意,“你试试不就知道了。”
贺司燃还没什么反应,站在他身后的温妤却倏地捂住了嘴。
贺司燃看不到她的反应,温诗槐二人却能清楚看到。
温诗槐的瞳孔一缩。
她意识到温妤为什么有这样的反应了。
温妤在手机里听过谢屿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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