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正在书房里习字,看起来像是个没事人似的,只是毛笔间倏然一顿,宣纸上便浸染了大片墨渍。
还没有等太监通传,慕九寒便风尘仆仆地闯了进来,大声道:“父皇,我要见母妃。”
皇帝似是早就已经料定了慕九寒会来,放开了手下的毛笔,怒目看向他:“你回去吧,这件事不需要你来插手,朕自由定夺。”
慕九寒一向隐忍,可是此时却再也沉不住气了,他双目猩红,看向皇帝,无语道:“父皇,娘亲好歹和您同甘共苦数十载,怎么能听信小人的挑唆?她是冤枉的!”
皇帝怒不可遏地瞪着她:“你是她亲儿子,自然会觉得她没有任何错处,可是在朕看来,海棠是朕最心爱的人,她居然还能做出下毒这种恶毒的行为,你让朕该如何容忍?”
“你们不要再来求情了,求情也没有任何用处,朕是坚决不会动摇的!”
慕九寒着急了:“父皇,依儿臣的了解,母妃一定是被人陷害的,这件事您操之过急,只会伤害了母妃和您之间的感情。”
苏卿卿也出言道:“是啊父皇,许长歌向来看母妃不对付,这一定是她的诡计,母妃是无辜的,您要开恩啊!不然以后王爷该怎么在众人面前立足?”
两人看起来十分虔诚,但是却依然打动不了皇帝的心。
他思忖了一番,才说道:“你母妃,此次是犯了大错,朕一时之间是不会改变心意的,朕只能允许你们去冷宫探望一个时辰,旁的是不可能答应的!”
他态度十分坚决,慕九寒刚想反驳,被身边的苏卿卿拉扯了一番:“王爷,我们现在还是去看看母妃,看看她到底是什么情况,才能帮她报仇啊!”
慕九寒听进去了,只得悻悻放弃:“父皇,儿臣告退。”
两人离开以后,皇帝负手而立,陷入了沉思。
他依然记得,大殿之上,他翻阅的奏章里,居然有官员堂而皇之地称呼海棠为妖女!要求将她除以火刑,才能灭天怒,将灾害防患于未然。
不仅如此,上朝进谏,希望释放娴妃的臣子也不在少数,朝堂上如同在骂架一般,你一言我一语,根本就没有一句是皇帝想要听的。
无奈之下,他便中途退出了朝堂。
每次看到海棠,他就会发自内心地开心,舒展身心,这是任何人给不到的体验,所以,他视海棠为宝,谁和她作对都要付出惨烈的代价才行。
他以为这是给海棠最好的宠爱,最好的保护,殊不知,这样的盛宠对于她而言,只是一场盛大的灾难而已。
……
慕九寒和苏卿卿被特许进入冷宫探视娴妃。
他刚一进去门,便到了放饭的时间。
一个小太监推车一个小车,里面全是饭菜,他走动了冷宫之外,拿起手上的锣对里面敲打了一声:“开饭啦!”
慕九寒便从小洞里看到了里面的人从四面八方的地方涌了出来。
她们身上的衣裳大部分都灰黑色的为主,看起来脏兮兮的,头发也散乱,就像是十天半个月都没有打理过似的。
这帮人从里面蜂拥而至,小太监便从里面小洞里将咸菜和馒头递过去,嘴巴里还不耐烦地嚷嚷着:“你们都别和饿狼似的,谁要是敢乱抢乱闹,老子下次就再也不给谁放饭吃,听到了没有?”
慕九寒在后面默默地看着,不由自主地攥紧了手心,看了许久,他才看到了母妃从里面走出来,她蓬头垢面,还吞咽着口水捂着肚子,看样子是饿坏了。
还没有等他喊出声来,只见娴妃一个趔趄,直直地摔了下去。
现场乱成了一锅粥,大家都只想着要抢食物,根本就没有顾及到脚底下还摔倒了一个人,都蜂拥着往前,娴妃狼狈地趴在泥泞地里,手指已经被无数人轮番踩过。
她歇斯底里地叫喊着:“好疼啊,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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