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没有死,如果他已经醒了,如果他在逐渐好起来……
他不可能不来联系她。
可能会有人觉得,她这句话得太自大了,她能算温西礼的什么?但是她就是知道,温西礼不会丢下她一个人不管。
她比任何人想象的,都了解自己在那个男人心里的分量。
他不会辜负她的期待,如果有机会,他一定会来找她。
这样想着,心就越发的绞痛,不能继续再想下去。
浑浑噩噩的睡了过去,甚至半夜还被噩梦吓醒,梦到楚燃打电话过来,告诉她温西礼已经在三个月前就已经不治身亡,他没有生命危险是怕她想不开,故意骗她的。
这个噩梦太过真实。
她醒过来的时候浑身冰凉,心跳在黑暗中剧烈的跳动着,整个人都像是浸在了冰水里。
梦,只是人潜意识的反射。
是她不敢想也不能想的潜意识的猜测。
醒过来,便再也不敢睡过去了。
在黑暗里,她听着窗外雪花静静落地的声音,感觉自己的灵魂,也似乎在这个寒冷的冬夜里逐渐冻结。
还要让我等多久?温西礼。
*
这场雪下了整整三三夜。
是榕城五十多年来最大的一场雪。
并不是什么好事,电视新闻里到处都是这场雪带来的灾难,哪里电线压断停电啦,哪家老人被雪堵住大门关在屋里出不来啦,就连姜酒的冰箱里剩余的菜也吃干净了,不得不冒着半腰高的雪出门去附近的超市买今晚的伙食。
房间里打着中央空调,还是很暖和的,姜酒全副武装好,戴上白色的帽子,围上围巾,对着沙发上的姜辞道:“辞,妈妈出门一趟。”
姜辞立刻举手:“我也要去!”
“不校”姜酒拉上羽绒服的拉链,“外面都是雪,路太滑,你会跌跤的。”
姜辞倒也没任性,乖乖的跑过来让姜酒弯下腰,在她脸上亲了亲,“那你早点回来哦。”
姜酒摘下手套笑着捏了捏他的脸,“给你买你喜欢吃的午餐肉。在家乖乖的,有陌生人按门铃,不要开门,知道吗?”
“知道了。”姜辞点点头。
深吸了一口气,姜酒十分有魄力的拉开门,饶是全副武装,还是被外面的冷空气吹得抖了一下,赶忙把姜辞挡在身后,然后迅速关了门。
因为是高档区,她这边的出境倒是比电视里放的好多了,门口半腰高的积雪已经被铲雪车铲走,只是路都结冰了,太滑,从家门口到区门口两百米的路,她走了整整半个时。
区有配套的超市,此刻里面也是人满为患,都是区里的保姆出来买菜,姜酒在拥挤的人群里挑挑拣拣,买了午餐肉,又买了半成品的菜,还顺带了一本菜谱。
下大雪,钟点工也请假了,她厨艺不好,除了会煮火锅和做三明治,也就是泡泡面了。
但是也不能让姜辞一个朋友跟她吃泡面呀。
姜酒决定趁着这些没发出门,再发展一下特长,比如做菜什么的。
买了两的伙食,姜酒拎着塑料包装袋,慢悠悠的往家走。
她低着头,走得心翼翼,一直快到家门口,才听到有清朗的男音喊她:“姜酒。”
姜酒微微一愣,看到门口双手插在兜里,穿着黑色羽绒服和皮靴的年轻男人,微微愣了一下。
“楚燃?”姜酒下意识往前走,然而雪路滑,她没走几步,脚底下就开始打滑,楚燃看她要摔,下意识上前扶她,被姜酒带着双双摔到在地。
“妈咪!”
门口传来了姜辞的喊声。
姜酒穿得多,倒是没摔疼,只是买来的苹果滴溜溜的滚远了,她挣扎着抬起头对要跑过来的姜辞道:“别过来,太滑了,会摔跤的!”
楚燃爬了几下没爬起来,索性坐在地上,他撞到了额头,无奈道:“你儿子不肯放我进屋。”
姜酒看着他,动了动嘴唇,还是没问出话来,只站起来,把苹果都捡起来了,对楚燃道:“进去再。”
寒地冻,零下四五度,就算全副武装,姜酒冻得手脚也没什么知觉了。
楚燃也哆哆嗦嗦的跟在她屁股后面。
“给。”
姜酒给他倒了一杯热水。
楚燃接过玻璃杯,冻僵聊手脚在屋内温暖的空调下也逐渐苏醒过来,他一边喝水一边饶有趣味的打量着站在姜酒旁边的家伙。
他是知道姜酒生了一个儿子,只是一直以为是她跟那个便宜老公生的,因为没什么兴趣,连照片都没看过。
此刻这个家伙站在姜酒旁边,睁着一双乌黑清冷的眼,面无表情又十分警惕的看着他,浑身上下都散发着“警觉”两个字。
他蹲下来逗他:“朋友,你为什么刚才不给我开门?你太坏了,是不是想冻死我。嗯?”
姜酒走上前挡在楚燃面前,“别逗他。”
楚燃站起来,夸张的道:“我刚才差点就冻死在你家门口了,你不知道你们家朋友多狠心,不管我叫的多惨都不肯给我开门。”
姜酒瞥了他一眼,转过身抬起手摸了摸姜辞的脑袋,夸赞道:“宝贝儿,你做得很棒!”
“……”楚燃。“喂!”
“我教的。”姜酒睨着他,“不能把你们这些怪蜀黍放进来,怎么了?”
楚燃摸了摸自己俊美的脸,“我长得这么俊俏,怎么也不是怪蜀黍吧?”
姜酒嗤笑:“猥琐。”
她去厨房洗了洗苹果,切好了,才端了出来。
姜辞坐在沙发上,正在玩游戏,楚燃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黏在姜辞旁边,正饶有兴趣的盯着他瞧,姜辞朋友脸色显而易见的黑。
倒是第一次见到姜辞显露出这么明显的厌恶情绪,姜酒看着,倒是觉得有点好笑。
她把苹果放在茶几上,走过来对楚燃道:“你吃饭了吗?”
“我一下车过来了,你们市雪下这么大,饭店都关门了,哪有机会吃。”
姜酒坐了下来,有点奇怪:“你哪来得?现在还有国际航班?”
“我去桐城看了甜甜,”楚燃道,“坐高铁过来的。”他翘着腿,咬着苹果,看起来有点得意,美滋滋的问道,“怎么,甜甜没跟你吗?哈哈。”
姜酒皱着眉头:“你不是在美国吗?”怎么又跑到桐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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