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生活在温家这个地方,学得本就是如何去掠夺,计划,阴谋,早就丧失了如何正常去爱别人的能力。
温西礼的问题,她也没有答案。
*
手术一直到第二天四点钟才结束。
严阵以待的医生和护士疲倦的从手术室里出来,告诉温西礼他们,姜酒已经没生命危险了。
姜酒被推了出来,楚晚宁忍不住抬起头去看。
她就跟睡着了一样,除了脸色苍白,神态甚至看起来有些安详。
她把肚子里那个孩子,就这样摔掉了。
甚至,差点把自己的命,也给摔没了。
她不太明白,姜酒的选择。
她千方百计也没办法得到的,却是她轻而易举能舍弃的。
她绝对不清楚,自己拥有的,是多么渺茫的幸运。
楚晚宁收回了视线,微微的抿住了唇。
*
姜酒在icu住了一夜。
温西礼也在icu外守了一夜。
楚晚宁不太敢走,怕出什么意外,一直等到第二天九点钟,医生过来说姜酒生命体征已经恢复了正常,可以转到普通病房去了,她才微微松了一口气,回去跟温凤眠汇报了姜酒的情况。
一直靠在软塌上闭目养神的年轻男人,在她将话说完以后,才缓缓睁开了浓密的睫毛,露出了那双幽暗深渊一般的眼眸。
男人淡淡看了过来,如常的泄露出一点温淡的笑意,语气还是温和的:“你是不是很羡慕她?”
楚晚宁低着头,视线里只有自己的脚尖:“我不敢。”
男人淡淡的掀开了盖在膝上的毛毯,被人扶到了轮椅上。
他的声音传了过来:“这个世界上,就是这么不公平,同人不同命。好好做好你自己的本分,不要再奢想不属于你的东西。”
“……”楚晚宁一下子咬住了嘴唇,曾经被剖开的小腹,似乎又感觉到了那场鲜血淋漓的疼痛。
同人不同命。
确实如此。
她那么想要生下那个孩子,却在五个月的时候被生生的扼杀了。
她那么哀求过,甚至没想过敢给那个孩子冠上温家的姓氏,只求它能平安的留下来。
可是还是没有了。
而姜酒……
却是那么轻而易举的得到了她想都不敢想的东西。
她被温西礼那么护着,有他宠着,就连孩子,都是温西礼想方设法要来的。
她却可以那么狠心的丢弃。
“我不敢。”
楚晚宁低着头,唇瓣被自己咬得苍白,声音轻软的回应。
她早就不敢了。
什么都不敢要了。
曾经的疼痛刻骨铭心,足以让她长记性,忤逆这个男人的下场有多惨,她亲身证明。
温凤眠在众人的簇拥下换上了衣服,春光明媚,他只着一件简单的白色衬衣,男人温润雅致的面容,在岁月的沉淀之下,如同美酒,沉淀的越发深邃醇厚。
没有人会因为他的双腿残疾而敢诋毁他,蔑视他,这个男人,坐着和站着,都强大的令人心生畏惧。
“晚宁,”他的声音从门口传了过来,“还愣着干嘛?和我去医院看看我不成器的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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