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自己都不争,众诸侯又有哪个能看重主公?长此下去,主公……”田丰无视了袁绍越来越是难看的脸色,径直自顾自的说着。

    不久之后,田丰这话,果然一语中地,讨伐董卓之后,处在人生最得意阶段的袁绍陷入了一个尴尬的处境,那就是名望很重,但是这个威望嘛……除了有限几个人,比如张杨,比如自称南单于的匈奴王子于夫罗,其他人,还真就不再给袁绍什么好脸色。

    表面上奉承,其实私底下……要不是袁绍摆了公孙瓒一道,又有韩非便宜老爹的软弱,汉末最大的诸侯,又岂能是他袁绍。

    “够了!”袁绍脸色铁青,怒声道:“来人,将田丰,打将出去!”

    当即,从帐外闯进两名亲兵,当然了,打是不可能了,一左一右,架着田丰便望外拖去。

    “主公,你不听吾言,后患无穷啊,主公……”

    耳中,田丰的声音渐渐远出,袁绍的胸膛不住的起伏着。

    田丰是为他好,这个,袁绍也明白,现在的他还不糊涂,也知道他身为盟主此刻却不出头,会给人留下许多的诟病,如果他选择了这一刻站出来,也并不会像他方才说的那样,这个时候的袁术,还算是听他这个大哥的话,兄弟二人还没有向以后那样彻底的翻脸,而韩馥,说白了,就是袁家的忠犬,自己说话,谅他也不能说出什么来。

    无疑,这是树立威信的最好时机。

    但是,袁绍并不想。

    在他看来,树立威信,并不急于一时,但是,铲除韩非,机会却并不多!

    是的,袁绍之所以不出头,就是想借这次的变故,借他兄弟袁术之手,将他日后取冀州最大的障碍消灭掉。

    在听到韩非三十来人就闯袁术大营时,袁绍就动了心思,他知道,他这个兄弟为人气傲,很可能,一怒之下,就将韩非斩杀。

    韩非死了,他再站出来,也不晚。

    而这个时候,田丰却跳了出来,还口口声声说他……袁绍好面子,能忍受得住,后来也就不会被曹操打得那么凄惨了。不过,田丰在河北的声望甚重,只要他袁绍想取冀州,那么,以田丰为首的河北一派,就不能轻动。

    至于取了冀州乃至河北之后……

    田丰死的,有够惨,有够憋屈。

    “主公,田元皓刚直性子,却不是有意冒犯主公,主公大度,还望能原谅他这次。”审配犹豫了下,终是上前为田丰求情。

    田丰,同他一般,都是弃了韩馥转投的袁绍,两人可以说是站在同一条战壕上的,在袁绍麾下,河北派也就他两个人,若是没有了田丰,他审配也是孤掌难鸣,如何是南颖一派的对手?

    “这个,吾自是知晓,只是田元皓这性子……哎,若是不敲打一番,吾还有甚威信?”袁绍叹了一声,勉强的把怒气收回,轻轻一笑。

    “主公英明!”见袁绍并没有深责之意,审配也就放下心来。

    “康成公将至,主公大作尚未完成,不若先将名字提了,再议其他。”郭图很聪明,虽然田丰惹得袁绍不痛快,但他也知道,这时候不是打压异己的关头,再提田丰,只会惹得袁绍更不痛快,难免城门失火,殃及他这条小鱼。

    很明智的,转移了话题。

    袁绍点点头,遂提笔在画边空白处写下了六个篆字“菊花残,满地伤”,复又令人取来自己的印信,盖了上去。

    “好字!字也好,画也美,真佳作也!“郭图不失时机的拍着马屁。

    袁绍自是受用,欣赏着自己的大作,俊朗的面孔浮现丝丝的得意,右手提笔,左手持樽,一仰脖,一杯暖酒入口,顿觉浑身的舒泰。

    正这时,脚步声骤起,部将张南匆匆而入。

    袁绍见了,不禁奇道:“张校尉,吾不是令你观察后将军营中变化,怎地这时回来?莫非……”

    “主公,后将军……后将军他……”

    当啷!

    袁绍右手的笔、左手的酒樽,陡然跌落,好好的一副画,顿时被印上了一块墨迹,樽内的残酒,将画面变得一团的模糊。袁绍整个人僵在了那里,难言的表情,夹杂着一丝的复杂,“你……你说什么?”

    难道……我那弟弟,袁术死了?怎……怎么可能!

    “后将军他斩了陈兰陈将军……”张南不知道袁绍曲解了他的意思,当下,忙将袁术军中发生的一切,原原本本的讲了一遍。

    袁术在斩了陈兰之后,又将陈奉乃至跟随陈奉一起出去的一千军兵,除了死在韩非等人手中的,剩下的,一个也不曾放过,全杀了,用袁术的话来说,是为蒋家村数百村民的冤魂报仇。

    即便袁术很是肉疼,但关键时刻,也没掉了链子。

    最后,还向韩非道了歉,这件事,到此也就画上了一个句号,不了了之。

    “李丰、桥蕤战死,陈兰被斩……竟不是麴义、张郃一合之敌……谁能告诉我,这叫麴义、张郃的,又是从哪块儿蹦出来的……”

    袁绍恨恨地瞪了张南一眼,这家伙说话大喘气,害得他还以为……手指轻揉着太阳穴,袁绍只觉得头有点大了,嗯,还有点疼…

    取一个冀州,咋就这么难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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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袁本初不懂得用人之道,非成大事之人,如此之人,实非嘉心中之明主,故尔弃之。”

    ……

    “元皓兄,汝性子过于刚直,甚至,刚而犯上,此乃是大忌讳。袁本初看似贤明,实则外宽内忌,用人而又疑人,元皓兄如此性情,他日,恐为取祸之道,若听得嘉一言,还望收敛之。”

    ……

    行走在军营中,田丰不由得,又想起了当初郭嘉的话,声声,犹在耳边。

    “哎!”蓦地,田丰长叹了一声,“难道,我田丰这一步,真的走错了?可韩馥……”

    田丰真想不明白,郭嘉怎么就投的韩馥的麾下,袁绍就算是不堪,那也非是韩馥之辈所能比拟的,一萤火,一皓月。

    “难道,这其中,还有我田丰没看清的地方?”田丰自言自语。

    “元皓兄,何故一人在此长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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