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岂不更好?非观之,关羽、张飞皆以刘备马首是瞻,他若不甘人下,脱离北平,终是我冀州得益。”虽然不知道公孙瓒攻打冀州时刘备在哪,但韩非还是清楚的记得,公孙瓒入冀州,领军大将乃是严纲,而非刘关张中的任一人。

    “但愿如此。”沮授颔首。

    “不过,此人终是不简单,今日,更是算计于我,如有机会,哼……”

    来到这个世界十六年了,韩非也曾仔细的考虑过以后的出路。

    最初,韩非考虑的是顺应天时,直接去投奔曹操。

    不过他转念一想,自己的便宜老爸是袁氏门生,肯定看不惯出身不大干净的曹操,要是投奔强大时的袁绍,或是这个便宜老爸连个奔儿都不会打——只不过,又不可能,毕竟袁绍的强大,是以他韩家父子的凄惨为基础的。而且,曹操虽然求贤若渴,可疑心也重,不好伺候啊。

    再者,投奔袁绍,又非自己所愿。袁绍即便没有自己的帮助,也能坐拥四州,号称天下第一诸侯,但其人外宽内忌,内部争斗不休,表面强大,但实际上内部却的危机四伏,矛盾重重。

    这样一个外强中干的集团,就算是他利用先知先觉,帮助袁家取得官渡的胜利,那以后呢?

    还有,韩非怕,怕自己功高震主,怕落得和历史上的麴义一般。

    关键是,他能不能活到那个时候,袁绍能不能用他,还是个未知。在韩非想来,保不准投靠过去,他就是第二个刘综!

    至于其他,刘备、江东孙氏……还是算了,首先,便宜老爸那关,自己就过不去。

    韩非也不想在疑忌的眼光下,整天提心吊胆的过着日子。

    更何况,前世看够了别人的颜色,难道今生还要继续看别人的脸色不成?

    学得文武艺,卖与帝王家,凭什么?

    皇帝轮流做,明年到我家,学了一身的武艺,更有着超越千年的历史知识,为何不能在这乱世中打拼出属于自己的一席之地?

    生当做人杰,死亦为鬼雄!

    如此算来,以刘备枭雄之姿,只能为敌人!

    韩非,虽然他很钦佩刘备,但那只是前世,和刘备没有直接的瓜葛,可如今,却是敌对!既然是敌人,最好的办法就是将之消灭在萌芽之中。

    对于敌人,客气不得,韩非可不想同历史上的曹操一般,养虎为患。

    沮授点点头,韩非所说,也正是他所想,之所以选择说出,也只是想提醒韩非刘备这人不简单,以后多注意而已,毕竟刘备现在还不成气候,不值得重视。既然韩非认识到了,那他的目的也就达到了。沮授也看出韩非的疲累,遂拱手道:“少主疲累,不便打扰,还请早作歇息,授告退。”

    “先生慢走。”韩非也觉得眼皮打架,当下也不留沮授。

    沮授行至帐门,突然转过身,又道:“少主曾言战国相,难道就没有什么想法吗?”

    正准备躺下的韩非闻言不由一愣,心中微动,难道说他看出什么了?猛地又想起方才沮授评论刘备之语,当下,更是不确定,只得哂笑道:“先生,非又能有什么想法?”

    “汉之初,始于秦,而秦统六国。”沮授双眼盯着韩非,一字一顿地道:“文兴邦,武定国,名御天下,少主若是愿意,授白日间所言,还作数。”

    闻言,韩非身子蓦地一震,有些心虚的低下了头。

    汉之初,始于秦,而秦统六国——沮授这是什么意思?欲令我代汉自立,还是在试探于我?难道,他真的看出了什么?

    不过,沮授应该没什么恶意才对,若不然,也不能当面说出,那么……韩非猛地抬头,道:“先生……”

    再看时,却哪还有沮授的影子!

    文兴邦,武定国,名御天下……还真就是一个名的世界!

    蓦地,韩非嘴角生起一抹微笑,看着帐门,喃喃而道:“待一年之后,我韩非若还存得性命,定会找你履行今日之言,跑不掉的……话说回来了,这个康成公是谁?很有名吗?我怎么没印象?”

    ****************************************************

    天光亮。

    冀州军军营校场内,韩非挥汗如雨,一枪紧接着一枪,虽已气喘吁吁,却并无有半点的懈怠。

    十六年如一日。

    “非儿,练枪呢?”

    正练着,韩非的便宜老爸韩馥走了过来,欣慰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宝贝儿子。昨日,韩非斩杀华雄的风采可以说是誉满联军,上至军官,下至士卒,无不是在谈论,而身为父亲的韩馥,更是倍觉得脸上有光。

    即便是他一直不喜韩非练武。

    见韩馥到来,韩非忙收住了三尖两刃枪,上前见礼,“父亲,您怎么来了?”

    “为父听说你在这里练枪,就顺便过来看看。非儿,你练你的,当为父不存在就是。”韩馥脸上,止不住的笑容。

    看我练武?

    韩非有点懵了,算一算,他练武也有十年之久了,可是,韩馥对此只有不喜,甚至不只一次的阻止他练武,劝他习文,更不曾有过一次看他练武。要不是韩馥就剩了他这么一根的独苗,他能不能练成武都在两说。特意跑来看他练武?再抬头看看太阳,没错啊,确是东方升起的,只是……

    当韩非的目光落到韩馥笑得好似一朵花般的脸上时,猛地醒了过来,忍不住心中暗笑。

    老人的虚荣心啊!

    古时三十即称老,韩馥今年已五十,却是当得老人。

    韩非却是不相信,若是没什么事,韩馥会找到校场来,左右枪也练得差不多了,遂道:“父亲,您应该是有事找孩儿吧?”

    “确实是有点事,”韩馥见儿子没有再练下去的意思,也就不再坚持,点点头道:“早间公与先生找到为父,言及欲将你引荐给康成公之事,为父也深表赞同,此来寻你,也是想问一问你的意思。”

    沮授找到父亲那里了?

    想想沮授的为人,韩非也就不觉得奇怪了,想了想,道:“父亲,却不知这康成公是何人?”

    “你啊,让为父怎么说你好呢?竟不识康成公,真……”韩馥不由气结,不过,一想到这个宝贝儿子好武厌文,很少关注这些,也就释然了,解释道:“康成公者,高密人,姓郑名玄,字康成,乃我朝经学之集大成者,曾先后游学十几年,走遍了各地,连大经师马融都自叹不如;学生更是遍布天下,著名的就有河内赵商、清河崔琰、清河王经、乐安国渊、乐安任嘏、北海张逸、鲁国刘琰、汝南程秉、北海孙乾、山阳郗虑、南阳许慈等等,人称‘著书满家,从学数万’!汝竟不识康成公,说将出去,妇孺皆笑之!”

    韩非还真就不知道郑玄是哪位尊神,但也听得出,这个郑玄,乃是了不得的一牛人!

    居然还是孙乾的老师!

    如果能拜这个一个牛人为师,那么对自己的名声,无疑是好处大大,只是时不待我啊!韩非真怕,他那边去拜师了,这边便宜老爸把他现成的家底败光喽,他可不认为自己有刘备那两下子。更何况……

    韩非并不是不想学文,只是一直没有名气大的师傅——对,他拜师只要求名气够大,至于有没有真才实学,韩非倒不在意,他想要的,只是借势,给身份镀一层金。试问,没大名气者,即便是拜了,又有什么用?

    根本借不上什么光嘛!

    在洛阳时,倒是有一牛人,叫蔡邕的,韩非削尖了脑袋想钻进去,可不想,人家根本就没看上自己!

    韩非苦笑道:“父亲,康成公名望如此之重,又岂能轻易收徒,纵有公与先生代为引荐,恐怕也……父亲难道忘记了当年蔡伯喈?”

    “这……哎,如此倒是显得是为父一相情愿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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