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画舫上修养的那三日,韩靖就一打听清楚张府所在位置,还曾暗中观察过张大鲸的形貌。
没过多久,韩靖出现在张府院外。
此时,皎月忽然被一片乌云盖住,失去月华照耀的大地,夜色显得更深了。
韩靖轻身一纵,扒在院墙外端,悄悄观察着里面的情况。
不知道张大鲸是被人刺杀过,还是身为首富因太多钱财而要小心别人的觊觎,把整个张府整的灯火通明,还有巡逻的护院,两人一班,每半刻钟就在固定的距离来回逡巡。
不过,这些护院的武功顶多算是二流,身形看起来虽然矫健,但脚步声异常沉重,足见其内功修为一般,对韩靖难以构成威胁。
“院子太大了,得抓个人问清楚张大鲸所在的地方。”
韩靖扒着墙壁往前行去,找了一处较为幽暗的死角,翻进院落,落地无声。
他卡着护院巡逻的点,穿过前院数间房屋,足下轻轻一点,在墙壁上借力,如一只黑色大鸟般腾空而起,落在那处房顶之上。
此处房顶是张府至高点之一,韩靖猫着身子,完全能瞧清楚四周情况。
他伏在房顶上观察了一阵,发现越往后面的院子,护院越多,基本上是四人一队,巡逻时间固定。
“好家伙,有钱就是任性,光是夜间巡逻的护院都有五十余人,啧啧。”
韩靖感慨了一句。
过了片刻,他找准时机,趁着两名护院刚从房屋侧边的路上走过,飘然落在两人后面。
这两名护院刚听到后方有风声响起,还没来得及转过头,便被韩靖点住穴道,动弹不得。
韩靖一手抓一个,像提鸡仔一样把两人抓至一处不起眼的黑暗角落。
他将其中一人点了昏睡穴,压低声音,右手成爪,真气吞吐,捏在另一名护院的喉咙上,以阴测测的语气对他道:“我问你答,待会我再问他,如有隐瞒,或是对不上号,保管你见不到明天的太阳,懂吗?”
说着,韩靖解开那人的穴道。
感受到韩靖身上散发出来的寒意,这名护院声音颤抖的低声应道:“好汉饶命,我,我懂。”
“很好,我问你,张大鲸住的院落在哪里?”
“内院,离这里……大概,大概有一里地,好汉顺着这条路往西南方走,那处院落名叫劲竹,院外奇石上有字。”
“院内有多少人守备,有没有暗卫?”
“院内的人,不多,除了巡逻的八个,晚上守着张爷的是蒋头,他的刀法很厉害,张爷很信任他,暗卫我就不知道有没有。”
等他说完,韩靖赏他一记手刀将其打晕,又点醒之前那名护院,如法炮制,两人说的话完全一致。
确定消息无误,韩靖又点了两人身上数处大穴,把击晕的两人放在此处,用角落的杂物盖住。
随后,韩靖再度飞上房顶,朝着劲竹院摸去。
院里的情况果然同两人说的一模一样,除了巡逻的两班护院,没有多余的人。
韩靖右手往腰袋一掏,摸出数枚“铁莲子”,瞅着最为松懈的换班时刻,莲子飞出,打在几人要穴之上,把八名护院一一放倒。
蒋盛是退隐江湖多年的用刀高手,早年受过张大鲸的恩惠,退隐下来之后,做了张大鲸的贴身护卫,一为找个舒适的环境养老,二为还恩。
他就坐在张大鲸屋外的院子里。
月亮终于游出乌云,绽放月华。
石凳上,身形高大的蒋盛双目半开半阖的养着神。
忽然,他抬起搁在石桌上的雁翅腰刀,雪亮的刀身在空中挑抹两下,将两枚细小的暗器击落在地。
还不等蒋盛发出警示喝问。
空中落下一道黑影,在月华的照耀下,这道黑影仿佛来自天外,快如惊鸿,从天而落,一掌轰来。
这一掌刚猛无匹,还未临身,劲风已扑面而来,在蒋盛眼中,天地之间仿佛只有这一掌,一瞬间,他感觉到自身的渺小与微弱,仿佛是置身在风暴海浪中岌岌可危的渔船。
匆忙之间,蒋盛到底还未完全被富贵生活侵蚀,他提起全身劲力与真气,刀身横在身前,挡住这一掌。
砰!
掌刀相击,发出沉闷之声,劲风四溢,蒋盛只觉沛然难当的劲力顺着刀身涌来,刚猛的气劲震的他直接吐出一口鲜血,倒退三步。
还未等他站稳身形,这道身影倏然接近,出手如风,点住他周身大穴,令其不得动弹,难以发声。
“谁?”屋里的张大鲸惊醒,问询一声。
同一时刻,韩靖破门而入,以奇快的身法已来到张大鲸面前,用从蒋盛手中顺来的雁翅腰刀驾在张大鲸的脖子上。
床上,看着突兀出现的黑衣韩靖,张大鲸的小妾如受惊的小鹿般正要惊声尖叫,却被韩靖快一步以刀身拍在面门之上,昏死过去。
张大鲸到底是京城首富,胸中自有一股静气,面对这般情形,他居然很快镇定下来,瞧着韩靖冷静道:“阁下若是求财,我愿双手奉上百万两银票,若求其他,我张大鲸极少有办不到的事情,万事好商量。”
“识时务就好。”韩靖刻意压着声带,声音犹若刀削,低沉浑厚,“我要罗摩遗体,不要耍任何花样,耽搁时间。
一盏茶内,我要见到遗体,否则我便削你一根手指,每延误一刻,我还是削你一指,若是削完指头,还见不到遗体,你这脑袋换个地方搁吧。”
森寒的语气让张大鲸难以从容,越是富有,越是拥有的多,越是怕死,他到底是惜命的:“我,我带你去。”
韩靖一把提起他放在床榻边的轮椅上:“走吧。”
张大鲸指着屋内摆满古董器物的百宝格:“不用出去,遗体就在墙后的密室。”
“很好。”韩靖点头,推着张大鲸来到百宝格前。
张大鲸在左边低首处一尊瓷瓶上扭了几下,百宝格一分为二,往里洞开,现出密室。
韩靖从怀中掏出火折子吹燃,推着张大鲸往前走,顺手点燃密室墙壁上挂着的油灯。
密室豁然一亮,里面除了堆积如山的金银珠宝,还放了几张精致的桌子。
中间的桌子上摆放的正是半具黑褐色的罗摩遗体,遗体映照着火光,幽暗难明。
韩靖推着张大鲸来到罗摩遗体面前,为防有诈,他对张大鲸道:“取了遗体给我。”
张大鲸沉默了片刻才道:“得在桌子底下的砖面敲三下,才能取。”
靠!
还好我防了一手,没有见到宝物就急不可耐。
幸亏我书读的多,知道你们心眼多,不可能不在重要事物上留后手,差点上当了。
韩靖暗骂一声,阴测测的冷笑道:“你不老实啊,怎么敲?”
“轻敲就可以了,好汉,我只是太过紧张,刚才想起来。”张大鲸用蹩脚的借口解释着。
韩靖不理会他,蹲下身子,用雁翅腰刀敲了三下砖面。
张大鲸双手微微发颤,眼里又是不舍又是惊惧的拿过罗摩遗体,递到韩靖面前。
韩靖把罗摩遗体拿过来,眼神一寒,冷冷的盯着张大鲸。
张大鲸咽了一口唾液,冷汗滚滚而落,颤声的指着另外蒙着布的几张桌子道:“好汉饶命,那有数百年的宝参,吃了能延年益寿,补气活血,增强功力。
还有一西域奇物,能蕴养精神,使人神清气爽,还有一口宝匕,吹毛断发,削金断铁如轻而易举,我愿以此换我性命。”
哦?
还有意外收获。
“怎么取?”
“直接取就好,没有任何机关。”张大鲸慌忙说着。
韩靖用刀挑开裹布,示意张大鲸一一把东西取下。
装着数百年宝参的是一个玉盒,韩靖把玉盒打开,一股人参独有的香气扑面而来,居然让韩靖血气跳动,游动的速度刹那间畅快了些许。
“好东西!”韩靖把玉盒盖上,以免药性流失,心中暗道,“以此宝参泡酒,足以让我内功外功再进几分,太好了。”
韩靖又打开另一个盒子,盒子中是一颗圆圆的珠子,呈琥珀色,入手清凉润滑,观之使人灵台清明。
“不错,带回去慢慢研究。”
最后一个盒子,躺着一把做工精良的匕首,长约七寸,匕首的鞘上镂刻着云纹图案,看起形状,应该是一只白虎。
韩靖抽出匕首,一股冰冷的锋锐之感在密室中溢出,匕首亮如凝冰,冰冷的寒意直透心底。
韩靖左手握刀,右手握匕微微发力,砍向这把雁翅腰刀。
雁翅腰刀像是朽木一般被匕首砍成两半,中间丝毫无迟滞之感。
“这把匕首,已入宝兵行列,完全能破得了见痴和尚的金钟罩。”韩靖心中一喜,没想到这一趟不仅拿到罗摩遗体,还有如此丰盛的意外收获,简直赚翻了。
张大鲸在一旁犹自哆嗦着,生怕韩靖再起杀心。
韩靖把匕首揣入怀中,挥手一掌击晕了张大鲸。
咱只是谋宝,就没必要害命了。
韩靖把这些东西一一收入传道空间,凭借着来时的经验,顺利的离开了张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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