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息怒,龙体要紧哪!”张公公急声劝解,近身服侍这么多年,他还是第一次见到皇帝发这么大的脾气。

    皇帝目光一凝,冷眼看向张公公:“你觉得萧清宇有没有篡位之心?”

    张公公没想到皇帝会问他这么敏感的问题,眸子里满是惊讶,好半响方才反应过来,小心翼翼的道:“这……不太可能吧,萧世子看起来不像是野心勃勃的人。”

    皇帝冷笑,聪明人都擅于伪装自己的野心,如果他的野心被人看出来了,那他也就离死不远了,萧清宇更是聪明人里的佼佼者,怎会将自己的野心暴露在众人的视线里。

    “他们都是怎么死的?”皇帝看着满地死尸,蓦然开口询问。

    一名身穿黑衣的暗卫凭空出现,恭声道:“回皇上,基本都是死于剑伤,也有人是被内力震断心脉……”

    皇帝目光幽深:“如此说来,雪衣卫们内力颇高,上官太尉的心脉不是他们震伤的?”太医仔细诊断,上官太尉被人打了两掌方才震伤心脉,那两掌所出的力道,不是特别重。

    暗卫声音低沉:“回皇上,高手可以自由收放内力,只凭上官太尉的心脉伤,不能断定他究竟死于何人之手!”

    皇帝幽黑的眸底暗潮汹涌,他派死士杀沐雨棠,是想试探雪衣卫的实力,萧清宇的势力,看看上官太尉之死和他们有没有关系,结果,近百死士无一生还,沐雨棠安然无恙的回了京城,害死上官太尉的真凶没试探出,却意外得知萧清宇势力之强,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

    沐雨棠敢将死士们的尸体扔到他面前,向他挑衅,应该是猜到了他是死士们的幕后主人,她对他的不尊重,萧清宇看在眼里,不但不训斥,阻止,还纵容着,和她一唱一和的嘲讽他,是已经起了异心么?

    萧清宇姓萧,是名正言顺的萧家人,更是皇室年轻一辈里最优秀的男子,半朝的朝臣都曾是他梦遥学院的学子,就算他篡位,朝臣们应该也不会多说什么!

    当然,也许萧清宇并没有为帝的野心,只是想为沐雨棠出口气,但是,他现在的势力越来越强势,已经快要威胁到他的皇位,他绝不允许萧清宇再继续壮大,萧清宇,萧元旭的身份、地位都仅限于祁王,休想再更近一步!

    张公公服伺皇帝多年,也算是心腹,知道一些相对机密的事情,看着皇帝阴晴不定的面色,他目光沉了沉,轻声道:“皇上,常言道,防人之心不可无,既然皇上怀疑萧世子,何不试探试探他,如果他没有那份心思最好,如果他有那种心思,皇上也可早出对策。”

    “朕正也有此意。”皇帝幽黑的眼瞳里闪掠一抹幽暗冷芒:“你去找……萧清宪!”

    萧清宇聪明绝顶,一般人根本靠近不了他,更妄谈试探、清除他了,而萧清宪是萧清宇的亲弟弟,和他在同一个屋檐下住了十几年,对他十分了解,能够轻而易举的接近萧清宇,打探到许多不为人知的机密。

    张公公挑挑眉,喃喃低语:“萧清宪是祁王府的人,会帮着别人对付自己的亲哥哥?”

    他的声音很轻,耳力敏锐的皇帝却是听的清清楚楚,嘴角弯起淡淡的嘲讽:“萧清宪权利心极重,只要给他足够高的官职、权利,别说是亲哥哥,就是亲爹,他也会出卖。”

    张公公目光不自然的闪了闪:“奴才遵旨。”

    这位萧二公子,确实是个急功进利到不计后果的主,为了表现自己那愚蠢的能力,无所不用其极,不过,也正是因为他的蠢笨,才让他们有机可乘。

    此时的萧清宪正在京城近郊的一座小院里,被五花大绑在一张长条凳上,半点动弹不得,就像案板上待宰的羔羊。

    宇文曦背着光,一步一步,慢慢走了过来,每走一步都掷地有声,就像死神的脚步渐渐来临,听得萧清宪胆战心惊:“宇文曦,你……你要做什么?”

    宇文曦居高临下的看着萧清宪,眼瞳里燃烧的熊熊怒火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为自己报仇!”

    萧清宪身体一震,颤声道:“你准备怎么报仇?”

    “你毁了我,我自然就要毁了你!”宇文曦低低的说着,白嫩小手里突然出现一把匕首,锋利的刃闪烁着幽幽的冷芒,看的萧清宪满面骇然,惊慌失措的道:“你敢!我是祁王府尊贵的二公子,如果我少了一根毫毛,我父王绝不会轻饶了你。”

    宇文曦微笑,眼瞳里闪着浓浓的嘲讽与不屑:“你父王最信任,最疼爱的是萧清宇,他将你送给我做出气筒,也代表着你父王的意思,就算我将你打死,打残了,你父王也绝不会有任何意见。”

    萧清宪的面色瞬间阴沉的可怕,将他绑来这里的,可不就是雪衣卫,萧清宇为了自己的安宁,将他这个亲弟弟推出来送死,踩着自己的尸骨巩固他的世子之位,无情无义的渣人。

    “萧清宇!”愤怒的吼声穿透云层,响彻云霄,震的人耳膜生疼,宇文曦却笑的阴险毒辣:“萧清宪,这一切都是你罪有应得,怪不得我,等你成了残废,去找萧清宇报仇吧,是他害了你!”

    说话间,宇文曦抓起萧清宪的腰带一扯,丝质衣裤悄然滑落,露出他白皙细致的肌肤,阵阵冷意透过肌肤渗入身体,萧清宪冻的直打哆嗦,眸子里染着浓浓的恐慌:“宇文曦,你……你不要乱来……”

    宇文曦看着深深伤害过她的凶器,眼瞳里折射出锐利寒芒,一字一顿的道:“放心,本郡主不会乱来,只会报仇!”

    话落,宇文曦手中匕首毫不留情的朝着凶器扎了下去,萧清宪面色惨白的毫无血色,瞪大了眼睛,惊骇的大叫:“救命啊!”

    眼看着匕首就要刺到凶器,电光火石间,只见一道黑色身影如流光般窜到了凳子前,紧紧抓住了宇文曦的手腕,声音冷若寒冰:“宇文郡主,得饶人处且饶人。”

    宇文曦看着夜行衣装扮的黑衣暗卫,眸底腾的燃起熊熊怒火,反手一掌,狠狠甩向黑衣人:“滚开,本郡主的事情,轮不到你来过问。”

    黑衣暗卫避开她的手掌,夺下她的匕首,面无表情的静立一侧。

    冷漠,机械的动作看到宇文曦眼中,是浓浓的挑衅,她不由得怒火中烧:“来人,杀了他。”

    贤王府侍卫们领命,蓦然现身,手放到腰间,正要拔剑,低垂的帘子突然挑开,一年四五十岁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尖细的嗓音缓缓响起:“暗卫只是奉命办事,宇文郡主何必动怒。”

    “张公公!”宇文曦转过身,看着那张面白无须的容颜微微惊讶:“你怎么会在这里?”

    张公公呵呵一笑:“咱家奉皇上之命,找萧二公子商谈要事,还请郡主行个方便。”

    十名黑衣暗卫走进房间,在张公公身后站成一线,肃杀的面容,冷锐的目光无不昭示,他们准备救下萧清宪,如果宇文曦敢说个不字,暗卫们立刻就会动手抢人,贤王府的暗卫只有四五名,比青龙国的黑衣暗卫少了一半,如果交手,她必输无疑……

    宇文曦银牙暗咬:“看在青皇和张公公的面子上,本郡主今天就放过萧清宪,不过,如果他再落在本郡主手里,本郡主绝不会再客气,告辞。”恶狠狠的扔下这句话,宇文曦转过身,头也不回的大步向前走去。

    目送宇文曦走出院落,张公公走上前来,笑眯眯的为萧清宪松了榜:“二公子辛苦了。”

    萧清宪看着自己暴露在外的隐私,面色涨红,急急忙忙的提好裤子,系好腰带,闷闷的道:“多谢张公公。”

    张公公笑的和蔼可亲:“不必谢咱家,是皇上知道二公子有难,特意命咱家来解救二公子的。”

    萧清宪眸底浮上浓浓的感激之色:“多谢皇上。”

    张公公看着他苍白的面色,轻轻一叹:“亲弟弟犯了错,做哥哥的应该护着、宠着才是,萧世子居然将二公子交由宇文郡主处置,真是太大公无私了。”

    萧清宪的面色瞬间黑了下来:“人家是高高在上的祁王世子,做人、做事自然与众不同。”平静的声音里透着咬牙切齿的味道。

    张公公眸底闪掠一抹冷笑,随即又消失无踪,调侃道:“萧世子那么向着宇文郡主,如果他不是鼎鼎大名的祁王世子,咱家都要怀疑他和烈焰国有关系……”

    萧清宪眼睛一亮,一字一顿的道:“张公公,宇文曦和萧清宇走的很近,我也怀疑,他们之间有瓜葛。”通敌卖国会被抄斩,只要他找到萧清宇卖国的证据,萧清宇就是死路一条,当然,就算萧清宇和烈焰国没有任何关系,他也能捏造出他们勾结的证据。

    “真的?”张公公震惊的瞪大了眼睛,眸底暗闪着浓浓的嘲讽:皇上说的果然没错,萧清宪为了权利,无所不用其极。

    “我也不是很清楚,只是怀疑。”萧清宪是王府公子,从小见惯了各种勾心斗角,深知,话说的没棱两可,更能勾起人的兴趣。

    张公公果然‘上当’了,眸子里闪着少有的凝重:“萧世子手握着不小的权利,如果他真的和烈焰国勾结,后果不堪设想。”

    “张公公放心,清宪会盯紧萧清宇,只要他有一丝一毫的反叛之举,清宪就会抓到证据,呈到皇上面前,让他功败垂成。”萧清宪目光灼灼,说的大义凛然。

    “有劳二公子。”张公公低低的说着,眸底满是轻嘲。

    “张公公客气,这是清宪应该做的。”萧清宪微微的笑,眼瞳里闪烁着锐利寒芒,他有皇帝做后盾,可以毫无顾及的狠狠打击萧清宇,看他还敢不敢再看轻自己。

    张公公也微笑,他还以为说服这个傻子,需要费些心力,没想到。这么轻易就成功了,也是他来对了时间,赶上了好时机。

    皇上需要一个打压萧清宇的完美理由,只要理由合情合理,让人挑不出错处,随便萧清宪怎么设计陷害。

    呵呵,尊贵非凡的祁王府,要掀起狂风暴雨了。

    夜幕降临,祁王府里灯火通明,祥和宁静。

    萧清宇站在软榻前,看着沐雨棠漆黑的眼瞳,轻声道:“你真的复明了?”

    沐雨棠无语望天,从出宫到现在,他一直在看她的眼睛,好像她的复明很不可思议,素白小手伸到萧清宇面前,捏着他俊美的脸颊,毫不客气的用力往两边扯:“你看我现在像是目盲的人吗?”

    萧清宇白玉手指搭到沐雨棠手腕上,感受着指腹下的脉珠跳动,轻声道:“比预料的早了几天,不过,你身体里还有毒素残留,想要彻底清除,还需服药。”

    黑褐色的药汁递到沐雨棠面前,浓浓的药味钻入鼻中,直冲肺腑,熏的她紧紧皱起眉头:“我已经复明了,残留的毒素也没几分,身体自己会清除干净的,不需要再服药了吧。”

    她已经喝了大半个月的黑褐色药汁了,只要闻到这股药味,胃里就会泛酸,实在喝不下去了。

    萧清宇摇摇头,眸子里闪着少有的凝重:“天堂散毒性极强,不能小窥,只要有半分毒素残留,都会伤到身体,尽早清除才是上上之策,快把药喝了,这是最后一碗了,喝完,就不需要再服药了。”

    萧清宇盛了一小勺药汁,吹散热气,递到沐雨棠唇边,眉宇间萦绕的正色让沐雨棠知道,他会监督她喝完这碗药。

    沐雨棠目光闪了闪,喝下了小勺里的药汁,浓浓的苦涩在口中弥漫开来,她紧紧皱起眉头:“药汁太苦了,你帮我拿几块酥糖来吧。”

    “好!”萧清宇点点头,放下药碗,走出了内殿。

    沐雨棠嘴角弯起一抹诡异的笑,端起药碗,急步来到角落的盆栽前,毫不犹豫的将苦药汁全部倒进了盆栽里:药汁太苦了,她一口也不想再喝。

    药渗进瓷盆的泥土里,消失不见,沐雨棠蘸了瓷碗里残留的药汁,在嘴角抹了两滴,权当是自己喝完整碗药后,留下来的凭证。

    悠然转身,她正准备回软榻躺着,却见一道欣长身影站在门口,淡淡看着她,飘逸的衣摆轻垂到地面,纤尘不染,玉颜俊美的让人错不开眼,白玉般的手里拿着一只小瓷碗,里面放着半碗酥糖!

    沐雨棠眼皮跳了跳,酥糖在厨房,几十米的距离呢,他怎么眨眼间就回来了?

    “药喝完了?”萧清宇柔曼的声音里带着淡淡的宠溺,沐雨棠却听出了异样的情绪,目光不自然的闪了闪,漫不经心的嗯了一声。

    萧清宇慢悠悠的走上前来,淡淡道:“盆栽喝了药,除不掉你身上的毒。”

    沐雨棠无奈轻叹,萧清宇看到她倒药了,她赖不掉:“药太苦了,我真的喝不下……”

    萧清宇目光凝重:“毒素在你体内,随时都会复发,万一再熏得你眼睛失明怎么办?”

    沐雨棠一怔:“毒只剩下了一两分,就算反复,也不会这么惨吧。”

    “天堂散的毒性很霸道,发作起来,会产生很多让人意想不到的后果,你还是把药喝了,除去毒性,安全些。”萧清宇低低的说着,端出一碗药递到沐雨棠面前,眼角眉梢尽是调侃:“别再倒给盆栽喝了。”

    浓浓药味直冲肺腑,沐雨棠睁大了眼睛:“你熬了两碗药!”他早猜到她会想方设法将第一碗药倒掉,早熬好了第二碗等着她,真是腹黑货。

    萧清宇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清润的声音悦耳动听:“喝不喝药?”

    沐雨棠皱眉思索半响,坚定的摇了摇头:“太苦了,不想喝。”

    “好!”萧清宇漆黑的眼瞳深若幽潭,端起药碗喝了一大口,俯身压到了她身上,性感的薄唇紧紧噙住她樱红的嘴唇,黑漆漆的药汁流透过她微开的牙关流入檀口,浓烈的药味瞬间充斥整个口腔,熏人欲昏,呼吸间也全是苦涩药味,呛的她紧紧皱起眉头。

    可恶的萧清宇,又用这种方法喂她喝药,早知如此,她刚才就应该抢先把这碗药打翻……

    沐雨棠双腿,双臂都被压着,后颈也被扣住,动不了半分,只能任由那苦的要命的药汁全部流入她的口腔,顺着喉咙,流进胃里。

    萧清宇英俊的容颜近在眼前,她狠狠瞪着,恨的咬牙切齿,喝完了药,她一定要他好看!

    最后一滴药落进沐雨棠口中,萧清宇离开沐雨棠寸许,她被迫喝药,被药味呛到,轻轻咳嗽着,有些喘不过气,小脸嫣红如霞,樱唇微微红肿,迷离的水眸如烟雾,朦朦胧胧,魅惑人心。

    萧清宇黑曜石般的眼瞳里闪掠一抹暗芒,慢慢俯下脸,轻轻吻住了她樱红的唇,白玉手指也探到她腰间,扯开了柔软的丝带。

    水润的触感直击心脏,沐雨棠身体颤了颤,看着萧清宇近在咫尺的容颜,她小脸阴黑,上午时分,他在她身上制造的痕迹还历历在目,这才过了几个时辰,他又想她了,她累了一天,只想休息,不想做其他事情。

    双手挣出萧清宇的钳制,她刚想商量着将他推开,床头的金色小铃铛急促的响了起来。

    萧清宇的动作蓦然一顿,转头看向金色铃铛,黑曜石般的眼瞳里闪烁着幽暗冷芒。

    沐雨棠目光凝了凝,沉声道:“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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