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章节名:082   老婆,你快点回来!</b>

    莫凌宇突然觉得天旋地转,手中的东西撒了一地,爷爷急忙扶住他,他紧紧的抓住爷爷的衣袖,眼泪在眼里打着圈圈:“爷爷,我把小米弄丢了,爷爷,没有她,我该怎么办?爷爷,你帮我找回她好不好?爷爷,没有她,我活不下去…爷爷…。“老爷,要不要我扶你去那边坐一下啊?”

    跟着老爷子四十了,在忠叔的心里,老爷子就像一座山,一片天,那么的坚强,神奇,屹立不倒。

    可是,此刻,老爷子的身体屋里,浑身颤抖,就跟瘫痪了一般,这感觉就像是天塌了,山崩了…

    莫爷爷跟忠叔摇摇头,此刻,他顾不了自己,使劲的扶住快要倒下的莫凌宇,这个大孙子就是他的山,而他则是孙子的背,孙子的山塌了,他必须用背支撑着他。

    莫爷爷像个母亲一样紧紧的把凌宇的头抱在自己的怀抱里,颤抖的大手抚摸着他颤栗的肩头:“大孙子,小米不会走的,她不会丢下你的,也不会丢下爷爷的……。”

    今天下午,莫爷爷去书房时发现抽屉的东西被人动过,于是检查了一下监控,发现了方婉茹的身影,害怕方婉茹会因为自己作的孽而找小米,他便让忠叔到处去找小米,可就是联系不到,后来,老爷子等不了才来这里看看,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

    忠叔说都怪自作聪明的方婉茹,还问过老爷子要不要对她采取措施,莫爷爷考虑了一下摇摇头,方婉茹是有一些见不得的秘密,可,老爷子还不是一样,他那些秘密最好就是永远的埋在尘土之下,否则,一旦被人挖掘出来,他还能活下去吗?还能面对自己的后人吗?

    莫凌宇没有注意到爷爷不对劲的地方,看了一眼地上乱七八糟的东西,松开了爷爷的手,胡乱的去捡起地上的那些东西,嘴里轻声的低喃:“爷爷,小米可能是出去玩了,你也知道她是北方人,从小比较随性,不喜欢我们家那些乱七八糟的规矩,你代替她向你你道歉,你不要怪她好不好?”

    虽然说现在是二十一世纪,可莫家却有点老封建,莫爷爷说的话就是权威,还制定了家规,谁要是违反了家规还可以动用家法的,谁都不敢求情。

    莫凌宇用把那些大包小包的东西抱在怀抱里,里面全是给小米过冬准备的衣物,抱着这些,那颗空空的心仿佛也被填满了。

    东西都全部抱起,他站了起来,跌跌撞撞的往里面走,一边走一边自言自语:“天冷了,我要去帮小米整理一下衣柜,把换季的衣物准备好,还有床上的被子也该换换了,这样她回来就不会冷……”

    每走一步,因为心里有爱而幸福,每走一步,又更加的跌跌撞撞,因为心空了,怎么填也填不满。

    “宇儿……”爷爷疾步走去扶住快要跌倒的大孙子,此刻,那个让他骄傲的大孙子仿佛就是一个刚刚学走路的孩童,因为走路没有走好害怕被大人罚,全身都在颤栗。

    “爷爷……。你不要生气,你不要怪小米,她只是在跟我捉迷藏,只是不小心帮我弄丢了,我一定会找回她,你千万不要责罚她,好吗?爷爷!”记忆里,莫家,不管是大人还是孩子一旦触碰到了家法,做错了事情,不管男女老少,都是要受罚的。小米是莫家的媳妇,还是长媳,当初爷爷是很看重她的,相信她能胜任莫家未来主母的,所以才同意花了一千亿娶她回来。可是,今天初一不断没有回家吃饭,还要离家出走,这能不让老爷爷生气吗?

    “宇儿,你不该啊?不该啊……”老爷子连说了两声不该,之后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后对着身边的忠叔说了一句:“既然少奶奶出去玩了,她那么大人能照顾好自己,我们先回去吃饭吧,一家人都在等着……”

    “是,老爷。”忠叔扶着莫爷爷转身离开了。

    在转身时,爷爷张张嘴,可最后那句‘你不该这么偏袒小米’,的话还是没有说出来。

    能不偏袒小米,老爷子自己还不是偏袒着那丫头,还不是喜欢那丫头。记得第一次见小米时,老爷子有一种眼前一亮的感觉,小米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像极了他的玉儿,尤其是她在犯错后敢于承担,勇敢冷静,更让莫爷爷认定她就是莫家未来的主母。

    老爷子当初就跟阿忠说过,如今这个年代找不出几个这么敢承担的女孩子,他不会看错小米,她的担当正是莫家缺少的,也是最宝贵的。

    那时候莫爷爷以为,只有小米和凌宇在一起,只有他们齐心,莫家想要不兴旺都难。

    老爷子以为自己不会看错,可是,今天,在遇到这么点事时,在遇到这么点困难时,她还是走了,走得那么义无反顾,完全不管凌宇的死后。

    一个人在遇到事情是,没有第一时间和最爱的人一起面对,而是选择最愚蠢的逃避,这样的人是留不住的,就算这次留住了,那下次了,是不是遇到一点小困难,又要选择逃避?

    如果两夫妻真的不齐心,就算他这个老头子怎么去强行,最后还是会分开的,如果小米注定不是莫家人,那么强求有何用?

    莫家,不能因为一个小米就鸡犬不宁,更不能因为她而毁掉最得意,最骄傲的孙子。男子汉大丈夫遇见事情就应该果断,既然她要走,那么莫家也不强留。

    莫爷爷回头望了望孙子那狼狈不堪落寞的背影,回望他差不多八十年的历程,莫家从一无所有到今天的呼风唤雨,如果不是有严格的家规,如果不是他严格的对待孩子,孙子,莫家能有今天吗?

    莫爷爷一生最自豪的不是莫家的地位,而是当初在挑选家主时,毫不犹豫的选择了长孙,这让他另外的几个儿子很不服,可是,经过这么多年的见证,证实他的选择没有错,莫家在凌宇手里更加的发扬光大。

    可是,今天为了一个女人,这个让他骄傲了一辈子的孙子却让他失望了。

    自古红颜祸水,漂亮的女人留不得。

    想到玉儿,想到自己对小米的宠,惯,老爷子的心好酸,难受,咬咬牙,有些事情必须当机立断的好。

    很早之前,老爷子就说过,但凡是凡人都会有私念,他是很喜欢小米,可,他最爱的还是自己的大孙子,如果,小米不能给大孙子带来幸福和快乐,不能让莫家风生水起,那么,她就不应该留下。

    “阿忠!”

    “老爷!”

    “去,把少爷手里的东西全部撕烂丢掉,明天就让我把这房子卖了……”

    “老爷…。”阿忠犹豫了,他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按住现在调查的结果来看,申小米很有可能就是莫爷爷一直要找的那个人,寻找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找到了,他没有理由犹豫赶走啊?

    “去啊,丢掉大少爷手里的东西,还有把这房子里的东西全部丢了…。”老爷子当了几十年的军人,做事向来是雷厉风行的,该果断时,没有一丝的拖泥带水。

    “是!”跟着老爷子几十年,忠叔当然了解,他快步的走上前扯过莫凌宇怀抱里的东西,胡乱的撕扯着。

    灵魂出窍的莫凌宇一开始没有反应过来,等他反应过来时,几件衣服已经被忠叔撕烂了,他慌忙的去抢忠叔手里的东西,而忠叔没有一点的让步,继续撕扯着。

    在莫家谁都知道,忠叔只听命于老太爷,曾经四叔莫荣海做错事了,忠叔直接用家法把他屁股打得开花,一家人都不敢去扯,更没有人敢说忠叔不过是一个佣人。

    “不要撕了,这条裙子小米最喜欢,她穿上一定特别的漂亮,你不要撕了……”莫凌宇像只失控的豹子疯狂的吼着,伸手去抢衣服,衣服抢过来了,他蹲在地上紧紧的抱在怀抱里,颤抖的手指去抚平那些皱巴巴的地方,嘴里低喃:“夫人,小乖宝,你不要生气,我马上帮你去熨,马上去找人修理,保证修得漂漂亮亮的。”

    莫爷爷看着像个做错事孩子的莫凌宇,心口疼得呼吸都不顺畅了,怒火三丈,这哪里还像是莫家的子孙,气得上前抢过那裙子,掏出打火机点燃了。

    “你们干什么,为什么要撕烂小米的衣服,为什么要少烧掉我老婆的衣服…。”没有称呼,没有手下留情,莫凌宇朝着爷爷大吼,猛力的抢过衣服,鲜活的手指将那燃起的火苗捏在手心里,黑烟从他指缝里散出来,甚至还有肉烧焦的味道,而他,一点知觉都没有,仿佛烧掉的是别人的人。

    “少爷……”阿忠快速的上前一步,却被莫爷爷给拉扯住了,感受到老爷子的身体越来越颤抖,他知道一旦离开自己的支撑,爷爷一定会栽倒在地,心疼的看了一眼莫凌宇后退回到老太爷身边。

    莫凌宇是阿忠看着长大的,三十年了,这孩子一直是稳重细腻,头脑冷静,做事果断,对老爷子也特别的孝顺,今天是第一次吼老爷子,语气还那么的不友善。

    莫爷爷失望的看着这个让他骄傲了一辈子的大孙子,

    “我说过,小米是我的妻子,是我这辈子唯一的妻子……。”没有称呼,没有敬语,态度也很失控,莫凌宇对着爷爷吼完后抱着衣服跌跌撞撞的上楼了。

    莫爷爷看着孙子那落魄的背影,突然,心口剧疼,差点后栽倒在地上了。

    “老爷!”忠叔惊愕了。

    老爷子做了一个不要声张的手势,苍白无力的手用力的扶住忠叔的手臂,手背上都泛白了,说明他的身体已经是一点力气都没有。

    忠叔用手臂搀扶着老爷子慢慢绕到他面前蹲下,背着他上车了,车子启动后立马跟家庭医生打了一个电话。

    “老爷,你不要太生气了,放松一点,大少爷今天也是太过激动了,平时他不是这样的…。老爷,大少爷也快三十岁了,你也不要太操心了…。儿孙自有儿孙福,你年纪大了,管不了那么多,好好注意自己身体才是最重要的……。”忠叔一边帮老爷子抚摸胸口顺气一边安慰。

    “阿忠,都是我的错,我以为小米会和玉儿一样,结果是我看走眼了,她终究不是玉儿,不是啊?她要毁了我孙子,是我错了,当初如果我坚持不同意,小米也进不莫家门啊!”

    “老爷,我知道其实你也喜欢少奶奶,你也想把当年对玉儿小姐的亏欠弥补在大少奶奶身上,要不然你也不不会在知道她是申小晖姐姐时还想要保护她,也不会安排人去机场和各个有交通路口查少奶奶的行踪……”

    “申小晖是那个人的儿子,可,不关小米的事情,她不是,一人做事一人当,我不会怪罪她的。更不会把申小晖父亲的账记在她身上。”

    “我知道,;老爷,你对大少爷,对大少奶奶的良苦用心我都知道…”

    “可是,我用心,他们不知道,凌宇不知道我为了培养他几乎耗尽了一生的心血,我对小米的好,对她的袒护,对她的期望,她更加看不见的,否则,她也不会走得这么干干净净,一点都拖泥带水……。阿忠啊!我找玉儿的后人找了二十年,好不容易找到了,她又走了,我恐怕是再也没有二十年去折腾了,恐怕是看不见我孙子孙媳妇好好携手打理着莫家了…”

    “不会的,老爷,你身体还硬朗得很,少奶奶的行踪我已经在查了,只是她冒用了别人身份走的,查起来需要时间和难度。”

    小米在机场登记时用了别人的身份,这也是方婉茹要求的,她也没有反对,既然要走,既要走得彻底一点,不留一点念想给自己,也不要留给那个人。

    如果注定不能再一起,如果在一起只能让心爱的那个人痛苦,那么,所有的苦就让她来承担吧!

    “阿忠啊!如果我早一点发觉凌宇是那么的离不开小米,是绝对不会让她离开的,都怪我,如果我早一点找她谈谈,告诉她,凌宇父亲的死与她无关,我不会赶走她的,更不会把仇恨发泄在她身上,那样,她就不会走,凌宇也不会那么绝望,那么伤心……”

    “我伤心倒是小事,反正我都这么一把年纪了,棺材都进去一大半了,可是,凌宇还年轻,他的生命才刚刚开始,他还没有生孩子……。可是,刚才他那绝望的样子,我看着担心啊,我担心他会疯掉,我担心他会垮掉啊……我担心得很啊……”

    对于老爷子来说,最疼心的还是看着莫凌宇那么痛苦,在老人家的心里,凌宇就是他的全部,而小米则是凌宇的全部,小米走了,带走了凌宇的心,凌宇心空了,就等于是有人在挖老太爷的心。

    老爷子说着说着就胸闷都呼吸都困难,忠叔一边帮他顺气,一边催司机快点。

    “老爷,你先不要说话,我们回家,看完医生再说好不好?”

    莫老爷子紧紧的抓住阿忠的手,声音都颤抖了:“阿忠,你记得,不管我在不在,不管发生什么,好好的守着凌宇,好好的替我看护着他……特别注意,不要让莫家人伤害到他…。我们莫家欠他的太多……。”

    关于莫凌宇,就是老爷子心中最大秘密,当有一天这个秘密被挖出来后,倒下的不只是老爷子,差点也要了莫凌宇的命,可尽管这样,老爷子还是从来没有后悔爱这个孙子。

    “老爷,我答应你,我会守护着少爷的……。老爷,我们回家,看医生。”

    *

    莫凌宇将下午买回来的衣物全部抱着上去了二楼主卧室里,又把衣柜里那些现在不穿的衣服取出来,有些叠好,有些挂在不经常去拿的地方,放的时候非常的有规律,等下一个夏天拿出来时会是乱糟糟的。

    收拾好了夏季的衣服,他开始把秋冬季的衣服放进衣柜里,跟以前一样,很有规律的,外套,裤子,贴身衣服全部分类放好,这样小米在拿衣服时才不会乱。

    衣服全部放好后,他打开一个大大抽屉,这个抽屉是前不久专门定做的,里面全部是小格小格的,专门给她放丝袜的,她喜欢漂亮,又喜欢穿裙子,他说,女人的膝盖要保护好,否则上了年纪就会有很多的病痛,所以,秋天她穿裙子就必须穿两双丝袜,冬天最少三双,里面那两双还要是加厚的。

    每次,天气一转凉,他一大早就会把她的丝袜准备好放在床头边,有几次她嫌穿两双麻烦,还影响美观,偷偷的藏起来不穿,他发现后,之后每次都亲自帮她穿,时间长了,她也就习惯了,当然,最主要是他买的丝袜都是特制的,质量好,而且穿三双都不怎么看得出来。

    一双双的丝袜拆包,又折叠得整整齐齐的放在小格子里,望着满满一抽屉的丝袜,想着每次她穿丝袜是那矫情的样子,他的脸上浮现了醉人的微笑。

    抬头望着窗外,漆黑一片,掏出手机拨打着那个熟悉的号码,电话关机了,又编辑了几条短信出去,依旧是没有回应。

    *

    小米在一座陌生的城市游荡,她不知道该去哪儿,没有目的地,胡乱的走着,路边,天空都没有一点的颜色,这时候才发现那个人在自己心中的位置有多么的重要了,没有了他就好像一下子失去了方向,就像是落到了无边无际的悬崖下,恐慌、无助、彷徨,失措,脑子里乱糟糟的。

    也许是太想念了,忍不住开机,铺天盖地全是信息。

    老婆,别玩躲猫猫好不好,快点出来,天冷了,快点来老公的怀抱吧!

    小东西,我买了很多漂亮的衣服,快点回来穿,我要看看我最漂亮的小狐狸。

    夫人,被子暖好了,快点上床吧,怀抱里没有你,我睡不着,你呢?没有你,我怎么办?没有我,你又怎么办?。

    ……

    不敢再看下去,更害怕有电话进来,她会忍不住去接听,匆匆忙忙的又挂断了。

    盛夏说,如果真的注定不能在一起,非得要离开,那就果断一点,要断,就断得彻底,不要带走一点的念想,不要带走一点有关他的东西,不要让他找到。

    凌宇,我是那么的舍不得,可我必须放手,原谅我!

    电话有关机了,闭上眼,深呼吸,告诉自己,转身离开是为了那个爱的人,就是太爱,所以绝不能回头。本来机票是买去月城的,可是在飞机起飞时,她临时换了一班最快起飞的飞机,甚至都没有看是去哪儿的。

    踏足在陌生的土地上,朝着g城的方向看了很久,用力的咽下眼里那冰凉的水珠,深呼吸,再见了,凌宇,再见,朋友们!再见了,我的挚爱!

    继续没有目的的游荡着,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听不见,却听见了一个声音,不是心跳,而是脚上那条链子上珍珠发出的声音。

    本来这个也别想带走的,可是真的舍不得放弃,未来的日子,有这个脚链作陪,她才有生活下去的勇气。

    北方的十月很冷,她穿着单薄的衣服游荡,感冒好几天了,咳嗽,发热,难受,越来越难受,艰难的回到酒店,鞋子都没有拖,就那样直接倒在床上,感觉天在璇,地在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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