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秦府两里远的邵水河边,杨小山隐身黑暗之中,默默地注视着这一幕。
当他探察到秦管家跟一帮护卫跟在那武庆海的身后,循着杨小山翻墙而入的路线,最后进入主院大厅时,脸色陡变。
这雪峰六英太神奇了!
照这么追查下去,很快就会追查到这儿。
如果自己不是突发奇想地留下来,发现雪峰六英的神奇特点,而是贸然离去的话,明天,秦家的人就会大举包围慕云斋了。
张晓和周媚岂不危险了?
杨小山心头暗冒冷汗,秦府的手下,还真是卧虎藏龙啊,什么样的人才都有。秦管家的脸色变得有点难看了。
因为,武庆海此刻已进入大厅之中,鼻翼翕动几下,终于来到墙角的铁架旁,盯着那盆四季青眨也不眨。
这条暗道可是秦家的隐秘,秦府中,只有为数不多的几个人才有资格知晓。
难不成,那个潜入府中的贼子是来探寻藏宝室的?
可看那盘四季青的摆设,应该没有人动过。
就在他以为武庆海发现秦府的隐秘时,对方又皱着眉头转身向厅外走去。
秦管家紧皱的眉头轻舒开来,暗舒口气。
同时,他心中也是大感奇怪,武庆海这番奇怪的举动,岂不证明那个贼子达到过主厅?
而且,还来到了这盆四季青旁。
当武庆海循着杨小山离去的路线来到院墙边时,脸色已苍白的如同白纸,身躯亦有些摇晃了。
“他……从这儿离开了。”
说罢,武庆海像似虚脱了一般,身子向摇晃一下,向地上倒去。
“雪峰六英”的其他两名同伴苟小六和高大勇两人,连忙扶住他,移到一旁歇息。
两人知道,这是过度使用武根特性,精力消耗过多造成的,休息一会儿,就会恢复过来。
但是,听了这话之后,一直跟在旁边的护卫队队长秦轩不干了。
“姓武的,你这话什么意思?”
秦轩大声怒喝道,彻底爆发!
你是秦淮江的人不假,可以虎假虎威,仗势欺人,发现了贼人,自然无话可说。
问题是你什么都没发现,连个影子也没有。
装模做样的在院内走上一趟,然后轻描淡写的一句话打发了,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这口黑锅却甩给了护卫队。
任谁是护卫队的队长,都吞不下这口怨气。
队长的职责是什么?第一要务就是维护护卫队的声誉。
秦轩也不例外。
任何一只阿猫阿狗都能自由地进出秦府了,那要护卫队何用?
岂不是一个摆设?
你直接说护卫队失职得了!
一旁的柯远山看到秦轩义愤填膺的样子,无奈地暗叹口气。
他自然是相信武庆海的。
武庆海是少有的高级嗅觉武根,对气息的敏感性比猎犬还强,但凡被他捕获的气息,一旦追踪下去,很少会失手。
他们的主子秦淮江,在秦宏宇五个儿子中排行老三,在此之前,根本就没有存在感,也不被秦宏宇重视。
但他重金收拢“雪峰六英”之后,直接逆势改命。
在数起涉及秦家声誉的重大事件中,他挺身而出,找出了真相,为秦家洗涮了冤屈。
完成这一切的自然是柯远山等六人,“雪峰六英”的名声自此一炮打响,广为流传。
秦淮江也因此获得秦宏宇的信任,开始涉及家族诸多重大决策,地位直逼大哥秦淮海。
今天的这个贼子太狡猾了,看上去只有锻体境二重的境界,却能力敌锻体境六重的高手。
四弟肖明拥有高级视觉武根,能远距离确认一个人的身份,在确认对方逃跑的方向后,六人分头围追堵截。
结果,对方辨别出四弟的敌意,首先发起攻击,猝不及防下,四弟受到重创。
六人此前从未见过少年,但他一上来就狠下杀手,心思之歹毒可见一斑。
可是,对方是如何获知这一切的呢?
让人费解。
柯远山向秦海江汇报情况时,首次提出,对方是否是高级精神武根的判断。
否则,无法解释对方的迷之一般的行为。
而三弟李子玉的重创,更加深了他的这种判断。
李子玉是高级听觉武根,能入声听密,十米之内,对手想悄无声息地从背后接近他,几无可能。
但对方却做到了,而且一击得手。
从李子玉身上的创伤分析,人家只使了一招,就踢中了太阳穴。
招式又准又狠,毫不留情。
此人年纪虽然不大,但心智成熟,办事沉稳,稚嫩面孔下隐藏的是一颗狠辣的心。
很难想像,一个精神武根的古武者,会爆发出远超力量武根的暴力。
他可是才锻体境二重啊!
锻体境二重秒杀锻体境六重的战斗力,确实震憾到了四人,一度让他们怀疑,对方是否隐藏了境界。
但对方那无法掩饰的稚嫩年纪,又被他们否定了,只能判定两人太过大意、轻敌,遭遇对手的暗算导致的。
开局很不利,局面十分被动。
一天之内被对手重创两人,看两人的伤势,这一辈子恐怕就此荒废了。
可以说,今天是他们“雪峰六英”组合十余年以来,遭受的最重大的惨败。
对那个少年的仇恨,也越发地堆积起来。
痛定思痛,四人一致商定,力量不能分散。
这才有了四人一同来到秦府,依靠的就是武庆海超强的嗅觉特性。
这会儿,柯远山能做的只有忍耐。
“秦队长……”
柯远山憋忍着心中的委屈,“我们会尽快追查到贼子的,此事……是我们鲁莽了。”
“哼!”
秦轩冷哼一声。
他才不会给柯远山面子,虽然他是秦海江的手下,可自己是秦氏子弟,身份不知比他们什么六英尊贵多少呢!
秦轩带着自己的护卫队员走了,秦管家也是一脸不悦,不过,他老于世故,才不会像秦轩那样甩人家冷脸。
他走之前拍了拍柯远山的肩膀,语重心长地道:“有事,尽管来找老夫。”
说罢,他也颤微微地走了。
不久,武庆海苏醒过来,挣扎着要站起来,被苟小六阻住,“五哥,你太累了,歇息一会儿吧……”
“晚点……他的气息就消散了……”
武庆海无奈地道。
柯远山忽地站起身来,狠声喝道:“二弟、六弟,你俩轮流背着老五,我们继续!”
苟小六不再说话,当即背起武庆海,向秦府外快速走去。
他是高级速度武根,即便背着一个近两百斤的人,走起路来仍十分快捷。
当四人顺着武庆海的指引,来到邵水河边时,停住了,呆呆地望着冬夜里静静流淌的河水。
所有的气息,到这儿后消失了。
不用说,这小子下了河,河水会洗涮掉他身上的所有气息。
“向三爷如实汇报吧。”
柯远山喟叹一声,“这小子对我们太了解了!看看能否动用政府的行政机器,将他找出来。”
……
杨小山赤条条地爬上河岸。
冬季的河水,冰冷刺骨,杨小山也不擦拭身上的水珠子,飞快地翻开手中的一个塑料袋。
里面是他脱下的衣服,翻找出来,快速地穿在身上。
为了躲避“雪峰六英”的紧紧追踪,他不得不跳河遁走。
河水能掩盖身上的气息,“雪峰六英”即便能耐再大,也不得不望水兴叹。
河岸上方就是城市街道。
此刻,深夜的街道上,冷清清的没有一个行人,路灯的光亮昏黄柔和,斑点似地点缀着这座城市的静谧。
杨小山孤独地行走在街道上,寻思着自己今晚在哪儿歇息,身后一束强光射来,将他的影子照得又长又远。
一辆轿车从他身后驶来。
“倏”地一声,汽车飞驰而过,一下子窜出十几米远。
接着传来一道刺耳的刹车声。
杨小山抬头看时,那轿车竟然又倒退回来,停在杨小山的身边。
汽车停下。
驾驶室的车门打开,一个中年人走下车来,兴奋地冲着杨小山大叫道:“真是你小子啊!我还以为看花眼了呢。”
看到此人,杨小山也是一愣。
郝东礁,古武学校的校医,好医堂的大夫。
杨小山也大感意外,“郝医生,原来是您啊!您不是在古武学校吗?”
“正放寒假呢。”
郝东礁嘴一撇,毫不介意地吐嘈道:“就那荒山野岭的,一到放假期间,师生都离校了,连个鬼影都没有,谁愿待那儿啊?”
随即,他热情地邀请杨小山上车,“上车上车,这大冬天的,暖和暖和。”
杨小山也不客气,拉开车门坐在了副驾驶座上。
车内开了暖气,果然暖和。
杨小山忍不住搓了搓手,刚从河里爬上来,全身还是冰凉的,没一丝热气。
郝东礁启动汽车,往前驶去。
一边开车一边打量杨小山,郝东礁笑道:“我听小洁说,她碰到一个会使银针的少年高手,救了郑伟才。
我当时就想,这世上还有比你更年轻的银针术高手吗?莫非就是你吧?
听了小洁对你的描述,我就知道你到邵州市来了,还没想好怎么去找你,咱俩就见面了。哈哈,我俩还真是有缘!”
谁跟你有缘啊!
杨小山心里直翻白眼。
小洁又是谁?
“郝梦洁是我的女儿。”
看到杨小山一脸疑惑的神色,郝东礁兴奋地道:“有时间,我介绍你们认识,年轻人在一起总会有聊不完的话题。”
杨小山“哦”了一声,想起那个跟周小乙在一起的长相秀美的年轻女孩,应该是她没错了。
没想到竟是郝东礁的女儿。
略作沉吟,杨小山谦虚地说道:“碰巧而已。临难帮困,救死扶伤,本就是医者本份,应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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