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朝结束后,不少人擦了擦额头的冷汗,今日的早朝让不少的官场上的老油子都有些看不透了,处处都透露着诡异二字。
先是刘观,突然发难,跳出来弹劾了不少人。
然后又是苏泽自己弹劾自己,拉了不少人下水,更是让所有人大跌眼镜。
索性之后倒是没再闹出什么幺蛾子,没有牵连更多的人。
可这也足够骇人听闻了,一日之间,因为贪污受贿,下狱官员超过一百人,说是永乐朝最大的贪腐案也不为过。
其中吏部是重灾区,上至侍郎,下至小吏,皆有人贪污渎职,欺君罔上。
顺天府更是从上到下,一个不落,统统下狱了。
吏部尚书蹇义脸色十分难看,吏部在他手底下出了这么多贪官污吏,他难辞其咎。
虽说陛下没有怪罪他,可他也觉得脸上无光,散朝之后便脸色阴沉的疾步走向宫外。
与之相比,刘观可谓是春光满面,一脸得意。
他今日可算是长足了脸面,一口气查出来那么多贪官污吏,算是不小的功劳了。
只是得意过后,刘观心中难免有些担忧。
无他,他屁股底下也不干净,收受贿赂的事情他也干,不止是他,朝堂上很多人都在做。
他这次虽然在陛下面前立了大功,可也得罪了很多人。
这次得罪了这么多人,万一被谁记恨上了,日后在背后抽冷子给他来上一下子,他也得进去吃牢饭了。
刘观见蹇义脚步匆匆,神色阴沉,心中咯噔一下,这别不是把蹇尚书给得罪死了吧?
刘观想了想,顾不得都察院那些御史的恭维奉承,推开众人,连忙快步跟上蹇义的步伐。
他还得为自己缓颊一番,免得因此得罪了这位吏部天官。
蹇义可不是一般人,此人深得朱棣信任,在朝野上的名声也是极好的,又身居高位,由不得刘观不重视。
纪纲都因为御下不严进了诏狱,可吏部同样也出了那么多贪官污吏,渎职之辈,陛下却没有责罚,由此可见陛下对蹇义有多倚重。
“蹇大人,留步!”
刘观追上蹇义,气喘吁吁的叫停了蹇义。
蹇义驻足转身,脸色有些不太好看。
“不知刘大人有何赐教?”
蹇义的语气算不上好,他本就不喜欢刘观的为人,两人就不是一条路上的人。
再加上今日这么大的事情,刘观居然没和他通气,他对刘观自然没有什么好脸色了。
按理说,都是官场同僚,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总该留点余地。
倒不是说刘观弹劾错了,这本就是都察院的本职工作,蹇义也不会因此迁怒刘观。
可刘观千不该万不该,将事情做的这么绝。
一般来说,若是弹劾某部堂的人数过多,都察院都应该与该部堂主官知会一声,部里面先自查一番,好歹让部堂主官在陛下面前有个交代,不至于蒙在鼓里。
他刘观也曾在礼部当过主官,这点潜规则心里应当门清才是,结果这次把事情做的这么绝,自然有些得罪人了。
刘观也自知理亏,连忙解释道:“蹇大人,不是在下不想先知会你一声,实在是时间来不及。”
“那些账本和证据,在下也是在临上朝前才收到的。”
“若是一般人送来的,在下不会如此着急,关键是送账本来的人身份不简单,容不得在下拖延。”
蹇义脸色稍缓,若是这样,那倒是怪不得刘观了。
“送账本来的是谁,让你如此慎重对待?”
刘观左右张望了一番,眼角余光瞥向了后方不远处的跟在太子身边的朱瞻基。
他也不敢明着说,毕竟那是皇太孙,可为了不得罪蹇义,他还是为自己开脱了一番。
这事不能怪他,他也是被逼无奈,皇太孙让他做的,他能怎么办?
蹇义顺着刘观的目光望去,心中了然。
难怪,他就说刘观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平日里一年到头都查不出来什么,今日怎么突然一口气揭发弹劾了几十号贪官污吏。
原来是太子和皇太孙的关系,若是如此他倒是不意外了。
太子和皇太孙差人送去的,刘观如此慎重倒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只是其中还有些疑问,太子和皇太孙从哪里来的如此详细的账本和证据?
要知道,这些东西可不是想拿就能拿到的。
谁会那么傻贪污受贿还留下来证据?
蹇义有些疑惑,但他倒也没和刘观多说,只是叹了口气。
“罢了,也是本官失职,回去就彻查吏部上下,争取将功补过吧。”
刘观见蹇义的脸色好转,心中松了口气。
当官靠的不是打打杀杀,靠的是人情世故,若是这点都不懂,活该一辈子在官场底层厮混到死。
蹇义不说话,刘观也不再多言,只是也不曾走开,与蹇义结伴同行。
蹇义皱了皱眉,有些不悦,他不喜欢刘观,可刘观非要死皮赖脸的跟着,他也没什么办法。
两人行至宫门口,快要出宫门的时候,远远的看到宫门口有一个人影驻足而立。
蹇义还没说什么,刘观笑了笑说道:“是苏谨言,他站在宫门口做什么。”
蹇义没说话,只是脚步加快了几分,他也有些好奇。
待两人走近,只见苏泽身边此时已经围了不少人,有人在旁边指指点点,义愤填膺。
这些人多是被苏泽拉下水的那些官员的同窗好友,正在为自己的好友鸣不平。
苏泽这个行贿的屁事没有,说是打了三十大板,罚俸三十年,可比起受贿而抄家下狱的人不知道好到哪里去了。
他们自然心中不平衡,想要为自己的好友讨个公道。
面对众人的口诛笔伐,苏泽充耳不闻,只是幽幽的笑道:“诸公日后收银子可得小心些,免得遇到和我一样不要命的人,冒着下狱的风险也要咬你们一口。”
此话一出,众人瞬间熄声,一个个面面相觑,就连那些已经走远了的人听到这话都忍不住驻足。
别说,苏泽这话还真特么有几分道理。
万一日后收银子的时候遇到了和苏泽一样不要命的,偏要干出那等损人不利己勾当的人,还真有些难缠。
你收了他的银子,他反手举报你贪污受贿,你进去包吃包住,他运气好的话屁事没有,就问你怕不怕。
苏泽身为朝廷命官,贿赂上官,检举有功,只是被责罚了三十大板,和罚俸三十年。
三十大板嘛,就和挠痒痒差不多,没看见苏泽被打完了还活蹦乱跳着嘛。
罚俸三十年,也就那样吧,能几个钱啊。
虽说苏泽是因为陛下偏袒才被责罚的如此轻,可谁知道陛下对其他人是不是也是如此呢?
帝心难测,怕就怕陛下日后对那些行贿,反手又检举的人也是如此对待。
苏泽这招恶心就恶心在,不管这些人怕不怕,日后贪污受贿的时候肯定得更加小心些了。
万一遇到了苏泽这样专干损人不利己事情的人,哭都没地方哭。
毕竟行贿的人,陛下也许还会网开一面,可他们这些受贿的就得进去包吃包住,这谁顶得住啊,成本也太高了。
一下子,那些围着苏泽的人也顾不得为自己进去了的好友鸣不平了。
反正进都进去了,他们也只是心里不平衡,觉得陛下太过偏袒苏泽而已,才会朝苏泽嚷嚷两句宣泄一些心中的不平。
又不是真的关系好到那种程度,要为了那些已经进去了的人和苏泽死磕到底。
苏泽一看他们一脸吃了翔别扭的表情,心里就直乐呵。
恶心不死你们这些狗东西,看你们以后还敢不敢瞎伸手捞银子。
苏泽也没想着靠这招就能成功遏制大明官场逐渐盛行的贪腐之风,一开始为的就是恶心这些狗东西,让他们不敢再肆无忌惮的伸手。
刘观脸色也有些不太好看,他背地里也没少收银子,甚至还让自己儿子替他出面收银子,不给银子的还会威胁对方。
听到苏泽这么说,刘观心中也有些担忧了,该不会真的有人和苏泽这疯子一样,专干损人不利已的勾当,拼了自己被问责的下场也要拖他下水吧?
刘观强行挤出一个笑脸说道:“苏谨言,弹劾人是都察院的职责,你这次可是有些越俎代庖了,下不为例。”
“读书人得走正途,不要总想着走捷径。”
“自古以来,靠着邀宠君王走上高位的可没几个有好下场的。”
刘观一副说教的口吻,言外之意是,你小子过界了,差不多得了。
你是仗着陛下偏袒,其他人可不见得有那么好的运气。
这话不仅是在说给苏泽听,也是在给那些想动歪脑筋的人听的。
他苏泽是陛下面前的红人,陛下才没有追究他。
你们要想效仿,那可得考虑清楚后果,千万别干这种损人不利己的勾当。
苏泽挑了挑眉,拱了拱手问道:“敢问这位大人是?”
苏泽虽然见过刘观的画像,可一时间还真没认出来。
刘观一脸矜持的说道:“添为左都御史。”
苏泽淡淡的哦了一声,随即说道:“原来是刘观刘大人啊!”
“那你和我说不着,你也不是啥好东西,要不是这次没找到你贪污受贿的证据,这次就把你给送进去。”
刘观脸都绿了,气的嘴唇都在颤抖,手指着苏泽喝骂道:“竖子狂妄!”
“你以为你是谁,仗着陛下宠信就能肆意妄为了吗?”
“本官一向清正廉明,从未贪污受贿,你岂敢信口开河污蔑本官?”
苏泽掏了掏耳朵,一脸讶异道:“你该不会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吧?”
“你以为那些账本和证据是谁给你的?”
苏泽都想不明白这刘观为何要跳出来,本来他没找到证据,想着让姓刘的先背个黑锅算了。
刘观作为御史头子,知法犯法,带头收受贿赂,永乐朝的贪腐之风盛行,这孙子得背一半锅。
这次姓刘的弹劾了那么多官员,迟早会受到反噬的。
现在没什么,等到时候姓刘的式微,那可就是墙倒众人推了。
这孙子该不会以为他立大功了吧?
此话一出,刘观脸色一变,神色阴晴不定。
之前他倒是没多想,只当是皇太孙送给他的,合着那些证据和账本都是苏泽找出来的?
苏泽从什么地方弄来如此详细的账本和证据的?
刘观一旁的蹇义微微有些讶异,他之前就有些疑惑,没想到这些手笔都是出自苏泽之手。
蹇义皱着眉头,结合苏泽的一番话,开始复盘早朝时发生的事情。
苏泽先是借皇太孙的手,将那些贪污受贿的证据送给刘观,刘观拿到手之后,因为是皇太孙的关系自然不敢怠慢。
于是就有了早朝时,刘观拿出证据弹劾的那一幕。
此举让刘观背了一个大黑锅,表面上是立了功,可实际上皇太孙知情也就是陛下知情,功劳还是苏泽的。
刘观除了得罪了不少人,其他什么都没得到,连陛下的口头褒奖都没有,怪不得先前在朝堂上陛下并没有赏赐刘观。
按理说一口气检查出来这么多贪官污吏,理应重赏才是,就算连升官也不算意外,结果陛下并没有任何表示,这是不合理的。
然后,苏泽又自发检举那些曾经收过他银子的官员,陛下也只是象征性的责罚。
苏泽实质上并没有损失什么,只是被打了不痛不痒的三十大板,和收取贿赂的待遇天壤地别。
此举算是给其他有心想要检举的人打了个样,立了个典范,检举有功,功过可相抵。
而那些想要收受贿赂的人可就得人人自危了,收受贿赂的成本一下子加大了不少,因为你得小心给你送银子的人随时会背刺你。
有了苏泽今日这么一闹腾,日后收受贿赂之前都得在心中衡量一番,为了点银子把自己搭进去值不值得。
再对比一下今日下狱的一百余官员的下场,蹇义几乎可以预见,日后官场上的贪腐之风必定会减少不少。
而这一切皆是出自苏泽的手笔,招数虽然有些损,可蹇义觉得效果还是挺不错的。
蹇义深深的看了一眼苏泽,此子心机竟然如此深沉。
苏泽倒是没注意蹇义的目光,而是笑呵呵的拱了拱手朝着驻足在宫门口的那些官员说道:
“诸位,证据虽然是苏某给刘观的,可苏某没让刘观弹劾,都是刘观自己立功心切,才会不顾同僚情谊,将那些同僚给弹劾了。”
“这刘观就是小人一个,大家同朝为官这么多年,抬头不见低头见,结果这小人为了立功,转头就把大家伙给卖了,简直不是个东西!”
“证据我是早上派人送给刘观的,刘观都没去查一下具体情况,转头为了在陛下面前表现,趁着早朝就把那些同僚给弹劾了,诸位说说,这样的人值得诸位信任吗?”
“说真的,一想到那些同僚因为刘观这个小人遭受牢狱之灾,苏某就心痛的无法呼吸!”
“这样,你们手里谁有刘观贪腐的证据,私下里送给苏某,苏某去陛下面前弹劾,就当是为民除害了!”
刘观气的险些一口老血喷出来,怒目而视,恶狠狠的盯着苏泽,怒骂道:“苏泽,你少在这里装好人,我弹劾同僚就是小人,那你呢!”
“你不也弹劾了那些同僚吗,结果那些同僚因为收了你的银子糟了牢狱之灾,你因为陛下的宠信什么事都没有,你又比我清高到哪里去?”
苏泽呵呵一笑,双手一摊,笑呵呵的说道:“你这话可真有意思,证据我早就有了,可我顾及同僚之情,一直没弹劾啊!”
“反倒是你,证据是早上拿到的,同僚早朝还没结束就被你给送进去了,你不是小人是什么!”
“至于你说我也弹劾了同僚,那不一样,我是有苦衷的,那些同僚敲诈勒索我,我当时惹不起他们,只能委曲求全给他们塞银子。”
“咋了,他们欺负我,我还不能报复回去了?”
“我就是这么小心眼,拼了命也要把欺负过我拉下水,你咬我啊?”
还别说,苏泽这话虽然有点强词夺理,可还真有几分道理。
他弹劾那些人是因为之前他在外地为官的时候,面对上官索贿不得已而为之,今日幡然醒悟冒着下狱的风险也要报复回去,那是私仇。
毕竟苏泽也不可能知道陛下要如何处罚他,是奔着鱼死网破去的,若不是陛下偏袒,恐怕苏泽也要遭受牢狱之灾了。
苏泽他是有证据,甚至很早之前就有了证据,可他一直没弹劾,反而是你刘观,刚拿到证据,转头就迫不及待的向陛下邀功去了。
要说邀宠君王,恐怕是你刘观更甚吧?
围观的人群纷纷将视线投向了刘观,有几个曾经被刘观索贿的官员心中已经在寻思要不要私底下将证据送给苏泽了。
苏泽这样的人不可怕,只要你不惹他,他也不会无缘无故找你麻烦。
怕的就是刘观这样的阴险小人,转头就把你给卖了邀功去了。
察觉到众人的视线,刘观面红耳赤,有心想为自己开解一番。
他想说他也有苦衷,那些东西不是你苏泽送来的,而是皇太孙送来的,他以为是陛下的授意,所以根本不敢拖延。
若是那些证据是苏泽送来的,他绝对不会那么着急冒着得罪人的风险跳出来的。
眼见其他人的目光都看向了他,刘观刚想要开口,结果苏泽幽幽的说道:“刘大人,你该不会也有什么苦衷吧,难不成你要说你弹劾同僚不是为了立功,而是陛下授意的?”
蹇义是知道内情的,毕竟刘观之前自作聪明和他说过了此事,证据是太子和太孙送去的。
此时蹇义已经明白了,一切都是苏泽的计,刘观已经入瓮了。
怪不得苏泽一直在这儿等着,他不会就是专门在这儿等刘观吧?
蹇义又深深的看了苏泽一言,内心居然对苏泽这么个年轻人升起了一股惶恐之感。
此子当真是可怕,心机深沉,一环扣一环,把刘观吃的死死的。
蹇义侧目望向刘观,此时他竟然莫名的有些心疼刘观。
苏谨言就是奔着你这个带头贪腐的御史头子去的,就算没有证据都要让你身败名裂。
刘观敢说那些证据是太子和太孙送去的吗?
说了不一定有用,反而会恶了太子和太孙。
可不说,刘观你这次可就真完了。
刘观脸色阴晴不定,他敢说吗?
不敢!
说了那就是恶了太子和太孙,他没什么好下场。
可不说.......
刘观抬头扫视了一圈周围虎视眈眈的人群,他这些年可得罪了不少人,难免不会有人落井下石。
可被人落井下石也比得罪了太子和太孙要好上不少。
刘观也是聪明人,很快便权衡好了利弊,两害取其轻,不能说,打死都不能说!
可不说,他心中憋的慌,本以为今日是他立大功,升官发财的机会,没想到一切都是苏泽的算计。
最可恨的是那苏泽还一脸戏谑的看着他。
“噗.......”
刘观一口老血喷了出来,双眼一黑,一头栽倒了在了地上。
站在他身旁的蹇义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或者说压根没想着伸手拉一把刘观,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刘观栽倒在了地上。
其他人也懵了,这刘观是被苏泽给气晕过去了?
不过也是哈,苏泽那一脸欠揍的表情是挺气人的。
长得挺帅的一小伙子,可惜长了一张嘴,不少人心中微微叹息了一声。
反倒是苏泽十分热心,眼见着刘观晕倒,第一时间冲了过去。
伸手探了探鼻息,然后生怕刘观不死,拎起拳头就开始锤刘观的胸口。
苏泽无视了周围人诧异的目光,口中振振有词道:“看什么看,这是我老家急救的法子,你们懂什么叫急救吗?”
“你们这些人真没同情心,刘大人都这么大的年纪了,晕过去了可能就醒不过来,居然一个个光看着,不知道伸把手!”
“呸,怪不得刘大人要弹劾你们这狗东西,你们也配当刘大人的同僚?”
众人齐刷刷的后退了一步,就连蹇义都不例外。
你特娘的有你这么救人的吗,你他丫拳头抡的飞起,吃奶的劲都快使出来了,你这是生怕刘观不死啊!
我们不配做刘大人的同僚,就你苏泽配是吧?
刘大人是不是还得谢谢你啊?
苏泽不管那么多,又锤了几拳,顺气了之后,大声嚷嚷道:“快来人啊,刘大人晕过去了,快点找个坑把他给埋了!”
刘观被苏泽给锤醒了,迷迷糊糊的就听到了苏泽这句话,他身子浑身颤抖,手指着苏泽,口中发出“嗬嗬嗬”的声音。
苏泽侧耳倾听,皱眉说道:“刘大人你说什么,你说有我是你的福气?”
刘观听到这句话,双眼瞬间睁大,又是一口老血喷了出来,随即脑袋一歪,再次晕了过去。
众人再次齐刷刷退后了一步以示尊敬,霎时间,苏泽和刘观身边就空了一大圈!
这人还没死呢,你就招呼人把刘大人给埋了,刘大人遇到了苏泽这个狠人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
杀人还要诛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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